第75章
宁澈啧了一声:“你再忍会,不能回去吃?”
宁潇唔的低了头,可他的肚子却十分不应景的,异常响亮的,咕噜了一声。
钟义寒心说,得,点我呢。
他只能硬着头皮笑道:“夏兄弟,咱们萍水相逢也算缘分,不如您赏光一块来吃?”
【作者有话说】
钟义寒身上的信息量的确有些大哦……
第59章 酒逢知己
◎“吃鱼吧。”宁澈淡淡答道,“好挑刺。”◎
醉仙居,京城内首屈一指的淮扬菜馆子。
钟义寒要了包厢,盛情邀请夏绫与庄衡去点菜。
夏绫与庄衡尴尬的对了个眼神,又瞧了瞧宁澈,谁也不敢动。
宁澈心里已经破罐破摔了。正好宁潇闹着要解手,他拉起孩子,只说了句:“你们点,我随意。”
宁澈洗过手,直接去了包厢。见还没有人回来,他习惯性的坐到了圆桌的主位上。
等了一会,倒是钟义寒先回来了。
钟义寒推门一看,如鲠在喉。这位夏公子脸也忒大了吧?一晚上蹭吃蹭喝蹭衣服不说,竟然还一屁-股坐在了主位上。这顿饭他是为了答谢庄衡大人与小乔公公的,现在这算怎么回事?
可作为读书人的谦和仍让他忍着没有发火:“夏兄弟。”
“嗯?”宁澈拧起眉头。他本来不想搭理这人的,可对方怎么还成心找事。
钟义寒磨着后槽牙笑了笑:“您这一晚上,既没出钱,也没出力,坐在这里不太合适吧?”
宁澈低头看了看自己坐的位置,坦白讲,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还有这么个问题。本来他与别人同桌吃饭的场合就不多,即便有,谁不默认他应该坐在主位上?
“行。”宁澈算看出来了,他今天不是来吃饭的,是来渡劫的。
好在长年与内阁那帮老头子的勾心斗角早就磨出了他的性子。宁澈情绪异常稳定,拽起宁潇坐到了最末一次的位置上。
钟义寒尬笑了一下,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还能说什么,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他心里直犯嘀咕,这庄大人和小乔公公,怎么还没过来?
夏绫和庄衡是故意找借口磨蹭一会的。
“庄大人,咱俩这样瞒着钟大人好么?要不偷摸跟他说一声,我瞧着皇上脸上不太好看呢。”
在酒楼不起眼的过道里,夏绫如是说。
庄衡抱臂道:“那在下找机会提醒钟大人一句。不过陛下的身份,还是不可轻易泄露。”
夏绫觉得这样合理:“行,按您说的来。也不知道他和小王爷完事没有,咱们快过去吧,省的皇上再单独跟钟大人碰上。”
两人快步向包房走去。进去一看,夏绫心道一声,完,还是来晚了一步。
宁澈翘着二郎腿坐在最靠近门口的位置上,面无表情的给宁潇剥着不要钱的水煮花生。而钟义寒一直没有落座,见了二人连忙招呼道:“庄衡大人,小乔兄弟,请上座。”
夏绫明显看见,庄衡袖子下面的拳头紧了起来。
见庄衡不动地方,夏绫干笑了两声:“那个,我们坐哪都一样。夏公子,要不你……往里头挪挪?”
宁澈连眼皮都没抬,只是往自己嘴里又扔了两粒花生:“在下一没出钱,二没出力,可不敢忝居正位。”
夏绫人都麻了。这钟义寒究竟又干什么了啊!
她无奈的用手肘拱了庄衡一下:“庄大人,今夜您受累最多,那您请上座?”
“不敢当。”庄衡说着,直接坐到了宁潇右边的位置上,“还是小乔公子您请上座。”
夏绫见状,立刻猛跨一步占上了宁澈左边的位置:“我坐这就挺好。”
如此一来,房间中便只剩了站着的钟义寒,以及空着的主位。
钟义寒不解,这二位今日怎么这样客气了?
庄衡适时补了句:“既然是钟大人您做东,这上座自然您来坐合适。”
钟义寒觉得让人家挪屁-股起来也不太合适,只能拱了拱手:“那下官便恭敬不如从命,恭敬不如从命。”
好在菜上的很快,救了这要人命的局面。
为了缓解尴尬,夏绫特意先开了口,装作与宁澈寒暄:“不知夏公子平日里都爱吃些什么?”
“吃鱼吧。”宁澈淡淡答道,“好挑刺。”
夏绫实在忍不住在桌子下面轻轻踹了他一脚。
宁澈不为所动,依旧皮笑肉不笑的倚着靠背,双手交叉在胸前。
见菜都落了桌,钟义寒举起酒杯:“今日之事,有劳庄大人与小乔兄弟照拂。在下的感谢都在这杯薄酒里,若日后有钟某人能效力的地方,还请不吝吩咐。”
庄衡道:“钟大人客气了。在下也只是公事公办,职责所在而已。”
钟义寒点头回敬。可他总觉得这桌子人哪里别别扭扭的。
问题显然出在那位夏公子身上。他就坐在正对面,让钟义寒很难忽视。可别人都在此处推杯换盏之时,这人就那么干坐着一句话都不说,显得也忒膈应。
于是钟义寒拿出了东道主的气度:“来,夏兄弟,也祝你日后金榜题名,前程似锦。”
宁澈兵来将挡:“多谢钟大人。祝您日后也官运亨通。”
夏绫是牙都快咬碎了。过了今晚,钟义寒这官怕不是得做到头了!
庄衡倒是插空开了口:“不过我确还有一事,想请教钟大人。对于今夜倭贼之事,钟大人您怎么看?”
钟义寒呵呵一笑:“抓倭贼是庄大人您的领域,下官不敢置喙太多。不过若是这倭贼抓到了,审的时候在下或许还能出几分薄力。”
“是人还是鬼,确实要抓到了才知道。”庄衡点下头,依然抛出了心中的疑惑,“凭钟大人对倭贼的了解,这潜入京城的倭寇,究竟意欲何为?是真的企图作乱,还是别有打算?”
钟义寒顶着下巴想了片刻:“庄大人,这话下官不敢乱说,只是讲一些自己的看法,您就当个故事听听。”
“钟大人但说无妨。”
钟义寒道:“在下有几种猜测。但首先,还是想同诸位先讲讲这倭寇的渊源。”
“在海上流窜的倭寇,并无倭国正规军编制,大多是些民匪流寇,也是在路上活不下去,才来海上混日子的。可当其势力日渐做大后,倭国当局见劫掠我大燕似是有利可图,故而暗中在鼓励这些海上盗贼的行径,倭贼所劫掠的财产也会抽一小部分上贡给倭国朝廷。”
“由此,在下有三种推断。其一,是庄衡大人最担心的,倭贼潜入京城是为作乱的。可在下官看来,这些倭贼所图为钱而非权,若来京城作乱,除了会激起我大燕朝廷的剿倭力度外,对其并无任何好处。且今日端阳佳节,这样好的契机其都没闹出什么大动静,故而在下认为,其目的为作乱的可能性并不大。”
“其二,是下官最为担心的。潜伏入京的倭贼背后有更大的势力支持,是为了刺探我大燕朝廷的情报,递送给倭国朝廷,以供其更为深远的图谋。”
此言一出,在座几人手中的筷子全都停了。
钟义寒却笑了笑说:“不过依在下看,这种可能的几率也不大。这并不是说倭国当局没有觊觎我大燕的心,而是此种做法太费力不讨好。我若是倭人,那不如花些银子结交几个大燕朝廷的官员。这样情报来的不是比以身犯险更划算?”
夏绫原本正在端杯子喝水,听见这句话,她一口水猛呛进了嗓子里。她捂着嘴疯狂咳嗽起来,一个劲的给钟义寒打眼色。
钟大人哎,求求您快闭嘴吧!你是不知道今天这桌上还坐着个谁!
可谁知,宁澈却淡定的塞了一块面巾到夏绫手里,冲钟义寒道:“说下去。”
钟义寒拱了拱手:“在下方才说的那些,都只是依照常理的推断,既无中伤,也无背刺,更意无所指。各位只就当个乐听听,无需当真。”
宁澈说:“既然不当真,钟大人不妨往下再推一步。依你看,现下朝廷中究竟有没有被倭寇渗透的人?倭国朝廷对我朝又怀着什么样的心思?”
“夏兄弟,你这一句话中包含了两个问题,我一个一个说。”钟义寒喝水润了下喉,“第一个问题,现下朝廷中是否有官员通倭。这个问题与其问我,不如去问都察院。通不通倭,或是谁通倭,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是要看证据说话的。”
“第二个问题,倭国对我朝有何图谋。这个答案倒是没什么争议,一定是图谋不轨。倭国地势狭小,资源匮乏,那么大点地方养活不了那么多人,要想活下去,就只能出去抢,故我大燕这块肥肉,若说其一点都不觊觎,至少我是不相信的。”
宁澈又问:“那倭国当局会如何做?”
“无非就是兵戈之争。”钟义寒语气倒还轻松,“但关键就在于这兵戈起在哪了。是直接把船开到东南海上,还是以朝鲜为跳板先入辽东,或者是绕到北边与鞑靼人合谋来个两面夹击,这可就说不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