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是仁义原则有错,还是我自己就是这般时运不济?
  刘备经历的坎坷颇多,全靠着自己乐观积极向上,但眼看着曹操那边一路高歌猛进,自己却是跑到这边跑那边,如今别说完成天子当年的嘱托,连个最起码的献策都献不出去。
  也就是刘备心里还有一股子气没有散,不然这个时候都要去抢自己未来丞相的词了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他如今不晓得自己未来是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诸葛便化龙。
  刘备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安静的待着,好好消化一下如今肉眼可见的失败。
  可惜他这一生怕是与静静无缘了。
  兄弟的脚步声隔着老远似乎都能有所感应,而来自兄弟响亮的说话声,更是让人想忽视都难。
  自从被刘表彻底拒绝后,刘备就回到了自己驻扎防范曹操的县城。
  关羽与张飞也晓得自己大哥心情不好,这个时代虽然没有emo的说法,但也都清楚闷着想不开可是会生病的,甚至死亡也不是没有可能,袁本初不就是一个很鲜明的例子吗。
  他们三个那是过命的交情,谁能不了解谁呢,他们也没有进行可能压根没用的安慰之语,而是拿着实打实需要刘备解决的事情,好让对方知晓:大哥别难过了,外面的百姓正需要你呢。
  事实证明这一招对刘备那叫一个药到病除,甚至出现了刘备在前面飞,弟弟在后面追都追不上的情况。
  别的不说,就看大哥这么健步如飞,就清楚对方暂时是没功夫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
  谁说仁义有原则不好的,仁义有原则那可太棒了!
  东汉末年分三国,三国的三个领袖人物,一个在开拓进取,一个在为民解忧,还有一个少年统业,在解决此起彼伏的内部叛乱。
  一封信写出去,最后得了一堆没有太大用处的名头,顺便帮着死去的父亲得到了些许排场。
  孙权对此是满意的。
  倒不是说他喜欢这些没啥用的面子工程,而是这些面子工程说没用似乎确实没用,但说有用的话,实际上也是对他有点用处的。
  曹操为什么要奉天子以讨不臣,他难道是没少找事干吗,自然是因为天子的大义名分真的有用且好用。
  如今孙权虽然没能得到直接的朝廷册封,但朝廷也没有否认他的存在,甚至还表彰了他父亲呢。
  或许这是一种纯粹的面子工程,但是没有关系,我可以按照自己被承认了来进行解读。
  反正朝廷也没有派人来挨家挨户的跟人说明这般做的意思,那解释权不就掌握在如今能够在这里张口说话的人手中吗。
  大义名分解释了,文武拉拢、安抚、善待了,镇压叛乱、为父报仇的行动也轰轰烈烈的展开了。
  很多人都在猜测自己会因为陆伯安那边没有被昔日与父亲的情谊打动而愤怒,可实际上孙权完全不认为这算是什么问题。
  又或者说,他早早就做好了这个准备。
  对方跟父亲之间的情谊是什么呢,是当初一同前往洛阳,是对方驱马赴火时的阻拦。
  可类似的情谊,其实陆伯安与袁本初之间也存在。
  当年对方会因为讨董联盟的事情跟袁绍一拍两散,自然也会因传国玉玺的事情与父亲情谊尽散。
  再者说了,真要论情分、恩义,对陆伯安而言,谁能与先帝相比呢。
  可如今对方到底是向着天子,还是向着曹操,难道还不够一目了然吗?
  先帝的子嗣都得不到的东西,自己作为父亲的孩子也得不到,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孙权看得开,还觉得一封信到底换来了有利于自己的东西,算是赚了。
  可惜这个世界上显然并非人人都能看得开的。
  第194章 三合一(含两章营养液加更)
  刘协不明白,刘协怎么也想不明白,刘协不愿意去想明白。
  对于陆离会去迎接自己的皇兄与何太后,刘协其实一点都不意外。
  曹操一家是跟陆离一起过年的关系,他们刘家难道便不是了吗,他们可比曹操早多了。
  可为什么后来者居上呢,自然是因为曹操那个学人精他又争又抢。
  刘协如今举目望去,最后视线竟然只能放在自己的后宫之中。
  伏皇后有孕了,但这个不知是男是女且还未平安生下的孩子,显然不会对明哲保身的国丈有什么触动。
  面对这个孩子,刘协倒是不似之前董贵人怀孕时感觉那么复杂。这不是伏皇后与董贵人存在区别,而是伏完与董承相距甚远。
  很快,两人的相关消息就摆在了刘协的桌案之上,这是他可以择时召见的意思。
  不过真要召见,能被召来的也只有刘辩。
  毕竟何太后那是先帝时期的皇后,他名正言顺的嫡母,哪怕他是天子,大汉素来以孝治国,万万没有让长辈来拜见辈的道。
  他当然也可以不召见,但如今他已经没有了权力,难道还要放弃情谊,让人认为他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吗。
  刘辩等人在安排的住处修好,便收到了来自天子的召见。
  当然了,肯定不能直接说是召见这般公事公办,而且他们之间也算是一种先帝与新帝之间的关系,刘协那边给的是要一叙兄弟之情,只是他身为天子不好随意外出,只能劳烦兄长奔忙了。
  何太后对于刘协可不存在什么好的感官,毕竟天子之位从自己儿子手中被夺走,哪怕办事的人是董卓,可刘协这个既得利益者难道便全无过错了吗?
  她可不会想刘协虽然当了天子,但也只是个无权的傀儡,天子就是天子,便是傀儡那日子也胜过世间不知多少人了。
  况且她跟刘协可是有着杀母之仇在身上的,当初要不是因为这个让自己的皇后之位险些不稳,刘宏一共也没有多少孩子,再加上桓帝因梁皇后绝嗣的事情摆在那里,她早就送刘协下去陪他母亲了。
  现在风水轮流转,纵然对方不敢对自己有明面上的为难,可儿子要对着他屈膝,何太后心中满是不甘。
  哪怕当初在袁绍那里,他们也没有多么养尊处优,可昔日旧人到底是不一样的。
  人有的时候非常奇怪,可以接受在外人面前受辱,却无法接受在自己人面前难堪。
  何太后心中不平,刘辩又何尝不是心中复杂呢。
  如今要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并不算形容巧妙,但那份感觉,确实是非常微妙。
  他安慰着自己的母亲:母亲勿要担忧,我与陛下骨肉至亲。
  何太后看着眉宇间不带锋利的儿子,恨铁不成钢的同时,又不免带着几分颓唐的释然。
  这般也好,这般才能活下去。
  便是要争又有什么用呢,争得过刘协,难道还能争得过曹操等人吗?
  何太后因为兄长的原因,心中从未过度抬高袁氏四世三公的地位,毕竟袁氏的子弟跟着自己兄长做事,袁氏四世三公的地位有一部分便来源于自己的丈夫。
  她是从来不需要去仰视袁绍的。
  可哪怕对四世三公的袁氏不带有任何滤镜,在邺城的时候,在面对坐拥四州之地的袁绍时,她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强大。
  那种强大与董卓不同,与先帝也不一样。
  袁绍以前是这样的吗,何太后回忆着自己垂帘听政之时对于下面之人投去的注视。
  回忆与现实碰撞,在他们母子隐居民间,于田地之上求生的时候,昔日臣子却似乎已经扶摇直上。
  袁绍是如此,打败了袁绍的曹操似乎更甚。
  人心总是免不了贪婪,得到了一点便想要更多。
  只是昔日在乐安郡没有办法,后来在邺城也没有门路,如今在许昌,似乎也没有折腾的必要。
  何太后看着儿子,心里那份不甘似乎在叫嚣,又在随着叫嚣消散。
  她本想告诉对方,不可对刘协小儿卑躬屈膝,可最后她只是看着儿子:去吧,莫要让自己受委屈。
  就刘协如今的情况,想来也给不了他什么委屈。
  刘辩点头:儿记住了。
  何太后抬手帮着刘辩了一下衣冠,昔日养尊处优的手多了茧子,哪怕在邺城重新过回了不需劳作的日子,曾经的辛苦到底还是留下了痕迹。
  何太后没有再说什么,注意到刘辩离去时松了口气的模样,她更不想说什么了。
  能够凭借着几乎毫无助力的出身成为大汉的皇后,何太后是个又争又抢的人,可她生出的儿子不仅被先帝认为不像自己,也没有半分像她这个做母亲的。
  此时此刻,她倒是有些明白当年先帝的心情了。
  可先帝还有别的儿子,她却只有这么一个啊。
  刘辩对于洛阳的皇宫那是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的,可他熟悉的洛阳宫殿早已消逝在大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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