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那些施于他的疼痛早已含苞待放。
殡仪师用蜡质填补了他脸上的创口，苍白又俊美的脸呈现出罕见的宁静假象：泛青的眼睑下红色睫毛投掷锋利阴影，苍白唇瓣中里凝固的缝线徒留死寂。
纯黑色的定制手工西装裹住千疮百孔的躯体，哥谭的天空却裂开更多无形的创口。
泽利斯的眉头平和的放松，除去脸上和嘴唇毫无血色外，他看起来就只是睡着了。
但泽利斯就这样抛下了一切顾虑、抛下了世界，头也不回的走向他们无法踏足的远方。
今天不会有任何人打扰他们，所以在场的人皆是韦恩的一员、也是蝙蝠的一员，他们身着黑色的西装、沉闷又庄重的站在棺材两旁。
百合花随风摆动，是一片苍白的海。
杰森的指节在墓碑棱角处反复刮擦，过去新生的粉红皮肉与旧疤交替脱落。
他清晰记得几年前自己刨开六英尺湿润的泥土时，指甲缝里嵌着的也是这般苍白花瓣。
此刻的百合香气混合着独属于墓地的冰冷气息，在哥谭永不消散的酸雨分子中发酵成某种难以忍受的气息——死亡。
他们最终决定将泽利斯埋在这里，没有什么特别的。硬要说的话，曾有一个名为杰森·陶德的亡魂从这里爬出来。
属于杰森·陶德的墓仍然伫立在这里。但最终被埋葬的人却变成了泽利斯。
杰森垂着眸，蓝灰色的眼眸中倒映着泽利斯的面容。很难相信，这将是他最后一次见到泽利斯。
泽利斯的死亡发生的过于突然，没有任何铺垫。以至于杰森直到现在都感到一阵不真实的感觉。
“杰森，差不多到时间了。”布鲁斯抬头看了眼天空，轻声提醒道。
这天气，很快就要下起雨来。那时候便不再适合下葬了。
“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我仍记得你呼唤我大舅时的样子，愿你能够得到安息。”迪克轻叹着说，他将手中的百合花丢进棺材内。
提姆·德雷克有很多想说的话，但他必须克制自己阐述的欲望。
“愿你的灵魂得到永久的安宁。”提姆用力闭了下眼，然后将百合丢进棺材中。
“如果你无法保证自己能活下来，为什么要从楼上一跃而下？”达米安冷冷的问：“你真是个疯子是吗？我不会祝福你的灵魂安息的，你做了这种事怎么还能指望我祝福你得到安息？”
但紧接着，达米安的语气又温和下来：“你直到死亡也在与猫头鹰法庭做抗争是吗？我敬佩你。”
他将百合花抛入棺材。
之后每个人都与棺材中的泽利斯进行了告别，除了布鲁斯，布鲁斯只是看着棺材内的泽利斯，然后抛下了百合花。
对于泽利斯，布鲁斯的感情是复杂的。
布鲁斯没那么喜欢泽利斯，就像泽利斯不那么喜欢蝙蝠侠一样。但泽利斯的确是个富有创造力的孩子，而且他对杰森来说非常重要。
对杰森来说重要的人，那么对布鲁斯来说便是同等的重要。
最后只剩下杰森，杰森垂着眸，一言不发的看着棺材内的泽利斯。
他没想到、他们之间的分别来的这么早。
杰森想过像他这样与死亡打交道的人很容易在某次战斗中丧失生命，但他从未想过那个人会是泽利斯。就像他一开始说的那样，泽利斯就不该接触他们的秘密，不该参与这些危险的事情。
这样，泽利斯是不是就不会……？
杰森知道，这不可能。
因为猫头鹰法庭的密钥早已刻进了泽利斯的潜意识内，只要猫头鹰法庭想要控制泽利斯，他们随时都可以通过密钥操控泽利斯。
杰森嘴唇蠕动着，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对着一具曾经承载着泽利斯的躯壳说什么。
于是他只是轻轻俯身，将百合花放在泽利斯交合在胸口的手中。
“合棺吧。”杰森的嗓音低哑。
棺材投下的阴影逐渐覆盖泽利斯的身体，杰森一直注视着泽利斯，直到他的皮肤被吞没，最终连那黯淡的红色也被笼罩于阴影下。
最终棺盖完全吞没了泽利斯。
棺盖严丝合缝的扣上。
这就是泽利斯最后的结局，成为了墓土中尘埃的一部分，永远的葬送在哥谭市。
“晚安，小树苗。”杰森的声音再也无法传入棺材中了。
泽利斯丝毫不知道他已经下葬了。
他这次在游戏外休息了几天，去和朋友看了几场电影，恶狠狠的补了些漫画，尤其是关于杰森的那部分。dc漫画时间线乱糟糟的，他看的稀里糊涂。
见到过称自己为阿卡姆骑士的二舅，也有转职当神职人员的二舅、也有什么幽灵特工之类的。
泽利斯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游戏，想看一下自己这个档是不是已经死透了。如果他这个档死透了，他就去捏一个八人混血，创死哥谭市每个人。
但好消息是，他的档并未呈现死档的灰色。
泽利斯松了口气，他点击存档进入游戏。
【202x年x月x日，时间：19:50p.m，地址：哥谭墓园。】
【游戏载入中。】
泽利斯有些茫然了，这对吗？无论是时间还是位置信息都出现了偏差吧？
他记得自己是在天台跳楼的，怎么这会儿出现在墓园里了？原来死亡后会在墓地刷新吗？还、还挺有意思的。
泽利斯没当回事，反正这个档没死就行了。
他在天台上当然可以不跳楼，但他不确定自己能否在san值归零的情况下通过意志检定来抵御猫头鹰法庭的控制。
何况气氛都渲染到那里了，泽利斯不跳楼很难收场啊。
【泽利斯魅力+10，以系统都没有想到的决绝姿态一跃而下，生的渺小，死的伟大！】
泽利斯：？？
这魅力加的太感动了，还是原滋原味的系统啊！
系统：欢迎玩家重新上线游戏，经过友好的协商以及对玩家举报信的诉求。系统已更新为2.0版本，将会更加用心的辅佐玩家完成主线。
系统：将减少对玩家的辱骂，将例如‘死鬼’‘小比崽子’等不文明词语替换为‘小美女’‘小可爱’之类的友好词语。
小美女，小可爱？
咋听着攻击性更强了呢。
泽利斯愣了一会儿，惊恐地问：“这游戏还有主线？？？”
他都玩这游戏一个多月了，不知道这游戏还有主线的。
系统：。
强忍下辱骂玩家欲望的系统友好的说：当然了你这个小美女。在您义无反顾的选择跳楼结束您的第一章 时，我就给予了提示。
泽利斯仔细回想了一下，还真是，他记得有什么主线任务已锁定之类的词语。
他连忙打开界面，检查着任务。
果然，泽利斯的任务菜单内出现了一条置顶任务，这条任务显然就是主线任务。
任务单上简单明了的写着几个字：帮助哥谭消灭猫头鹰法庭。
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谜语人内容，有的只是这简单明了的一句话。
不是帮助蝙蝠侠或是蝙蝠家，是帮助哥谭。
也就是说，现在泽利斯的阵营完全属于哥谭。
他看向头像下的buff栏。
【被哥谭庇佑之人：去做你承诺的事情，哥谭将庇佑你。】
这个buff并没有显示具体效果。
【虚弱：泽利斯复活了，在24小时内，所有属性和判定概率减半。】
【猫头鹰的注视：夜枭不会放弃它们的计划、不会抛下它们的囊中之物，它们仍蠢蠢欲动的注视着泽利斯，泽利斯要小心了，不要让猫头鹰有任何可乘之机。】
系统：由于玩家已经选择了阵营，所以目前主线已经锁定了走向。
泽利斯点点头，挺好的。他绝对不可能选择猫头鹰法庭，现在将主线发展方向锁定在蝙蝠家也不错。
或许猫头鹰法庭线也很有意思，但那意味着他会和二舅敌对，而且还要把脸皮撕下来，那多丑啊。
他好不容易才把魅力刷到70点。
“阿嚏——”闻着周围浓郁的花香，泽利斯打了个喷嚏。
有什么东西飞起来落在了他的脸上。冰凉的触感、有些湿润，像是花瓣？
他的周围是一片漆黑。后脑勺硬硬的，像是躺在地板上。
他一直以为自己处在载入游戏期间的等待区域。现在看来，他恐怕已经登入了游戏。
“这是什么地方？”泽利斯惊愕的喊出声来，他的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样，突兀的断裂了。
他松开自己交合在胸口的手，开始在四周摸索。冰凉刺骨的触感、方方正正的形状。胸口芬芳的百合花，还有地址信息：墓地。
泽利斯逐渐理解了一切。
怎么回事？他就切出去补漫画的这几天，他被活埋了？
系统冷冷的补充：是死埋，确认你死亡后才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