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小飞鸟是为了飞雄吧？】
及川彻开门见山点破了飞鸟的目的，紧接着直接拨过来一个电话：“还是电话比较方便。是因为今天影山飞雄的状态问题吧？”
“什么都瞒不过学长你。”飞鸟笑了一下，虚心求教，“我只能感觉到这种情况不是很好，但是我对这方面实在没什么经验，所以打扰学长了。”
及川彻「嗯哼」了一声，语气稍微正经了一点：“先说在前面，我也只是看了录像，没有亲眼见到我也不能判断到底有多严重。但是我可以直接和你说的是，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会很糟糕。”
此刻，及川彻正盘腿坐在地板上，面前不出所料是正在静音播放的比赛录像，他的目光随着镜头的调转，反复在配合进攻的几人之间打量，眉头微微蹙起，开口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他们之间是怎么沟通的，氛围很奇怪，小飞雄知道他被「孤立」了吗？”
“孤立？”飞鸟嚼着这两个字，联想到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语气有些凝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不不不，不太一样。”及川彻啧了一声，伸手将垂落在眼前的发丝梳到脑后，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烦躁，“不过也快差不多了。他们之间的进攻节奏脱节了。”
他用遥控器按下暂停键，视频停留在一个被影山飞雄传出但是主攻没有接到的球上。
及川彻牙疼一般倒抽了一口气：“小飞雄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国王？傀儡师还差不多。他什么时候出现信任危机了？”
没等飞鸟说话，及川彻捏了捏眉心语气有些古怪：“我看不到他们之间的交流你懂吗？整场比赛，似乎所有的节奏都是影山在把控，我看不到其他队友的存在。可以说配合默契，也可以说毫无配合。”
“飞鸟，影山他有跟你说什么吗？”及川彻连飞雄都不喊了，语气有些严肃。
飞鸟回忆着把晚上聊天时的内容重复给及川彻：“大概意思就是他不能出错，出错是很严重的问题吗？”
及川彻用沉默回答了飞鸟的问题，再开口时声音低沉了两分：“出错不是问题，但如果在北川第一就是问题了。”
他想到了自己初三第一次在排球队见到影山飞雄时的情景，想到了当初在北川第一时教练所说的话「如果你不行，那就换影山上」，想到了瓶颈时期他的挣扎和痛苦。
“出错是会被替换下来的。”
“不论什么原因？”
“不论什么原因。”
直白又残酷。
飞鸟脑子像被重物打了一下，简直想要骂人，他深呼吸：“我以为，竞技比赛中，运动员的状态起伏是正常的事情吧？”
“是啊。”及川彻没什么笑意地笑了一声。
飞鸟咬牙切齿：“我深刻怀疑执教者的能力。”
“总之——”及川彻语气严肃，“在比赛之后飞雄的这个状态需要尽快调整，包括他和其他队员之间，都需要重新沟通。排球不是一个人的比赛，个人素质能力再高也无法决定比赛的输赢胜负，最关键的是团结协作。”
这场对话很及时，飞鸟的准备也很及时。但是谁也没料到，已经准备好的话术终究还是没能派上用场。
还没有等到体育大赛的比赛结束，北川第一先迎来了队内冲突的爆发。就像早已点燃的引线一般，等待火苗烧尽，炸弹就会「砰」地炸开。
北川第一vs光仙学园的决赛，飞鸟来到现场为影山飞雄加油。
当这场决赛第一局光仙学园率先拿到局点时，那颗排球掉在地上那一刻，整个场馆内都安静下来。
矛盾是一点一滴积攒起来的，但是在这样一个重要的场合突然爆发是谁都没有料想到的。
“该死。”飞鸟脸上的笑意尽失，他抿紧嘴唇，神色紧绷，拧眉看着球场上僵硬的局面，又生气又担忧。
这场比赛从第一球开始就很不顺利。
二传和攻手之间矛盾频出，进攻频频失利。对手实力强劲，身为进攻组织者的影山飞雄需要用更多的精力来思考如果破开对面的防守。
可是传球精准，攻手却没有跟上。
“刚才那个球怎么回事？”影山飞雄眉头紧锁，浑身散发着郁气。
“刚才那个球怎么可能接的到？”金田一的语气生硬，“你在传球的时候多少考虑一下实际好吗？”
“这不是你应该反思的吗？如果你跳得更高一点就不会有这样的疑问了。”
“你！”金田一被影山飞雄理所当然的态度激怒，“你是指这是我的问题吗？”
“不是吗？你起跳太慢了吧！我强调过很多次时机，时机！”
“影山飞雄！我忍你很久了！”有人上前一步，怒目圆睁，被身边的队友挥手拦住了。
“好了，别吵了，还在比赛！”
“可恶……”影山飞雄甩手，“不要再找借口了！”
……
“快一点！再快一点！”影山飞雄扭头大喊，他攥紧拳头，整个人身体和精神都处在高度紧绷的状态。
国见英和金田一喘着气，他俩现在的状态也不太好，两个人很不耐烦地撇开头，发出不满地声音：“切……”
决赛的对手光仙学园显然不是可以轻易对付的角色，他们负责防守拦网的成员个子很高，轻松就将网前的区域控制在手。
影山飞雄背对球网，侧头注视网那边的情况，大脑飞速运转思考对策。
两个学校的激烈比拼显然已经点燃了全场的氛围，二楼观众席上「北川第一加油！」「光仙学园必胜」的呐喊声此起彼伏。飞鸟混在人群中，脸上表情难看。
飞鸟能感受到从心底传来的阵阵负面情绪：焦虑、急躁、以及对胜利的渴望。这不是他的情绪，这是属于球场上北川第一的二传手的感觉。
既然普通的扣球会被拦下，那么就必须要用更快的攻击，更高的击球点让对方完全来不及反应。
影山飞雄咬牙将手里的球传出，大喊：“再快一点！”
一个长平快的球飞速掠过，光仙学园负责前排拦网的队员显然没有反应过来。但同样负责打快攻的金田一也只是险之又险的触球将球推了过去。
“你在干什么！这种球根本打不到的！”金田一情绪激动，“你不要强人所难了！”
“说什么想赢……如果你跑得更快、跳得更高！尽力去配合我的传球，根本不会是现在这样！”
“……”
“人、呢？”
还差一分，光仙学园就可以拿下第一局。
在这关键的一球，飞雄用一个背传将排球传了出去，却没有听到熟悉的击球声。
啪——
是排球落地的声音。
他回头。
原本应该进攻的位置上。
——空无一人。
“影山——你先休息吧。”
抬眼望去，是「队友」避之不及的冷漠眼神，教练的安排像惊雷一样炸响在影山飞雄的耳边。他死死咬着牙，双拳攥紧，头微微低着，浑身在颤抖。
这一刻，影山飞雄突然意识到，不知从何时起，他和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他们用行动无声抗议——我们不会再听你指挥了。
这一幕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飞鸟用拳头在栏杆上狠狠砸了一拳，他听见观众席上的窃窃私语，有疑惑，有猜测，还有轻蔑和嘲笑：“怎么回事啊？那个球。”
“好像闹矛盾了吧？”
“这个2号二传技术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啊……”
“欸？那个不是「球场上的王者」吗？队内调控也不怎样啊。”
“国王的事情我们凡人才不懂呢，看样子是要被换下场了吧。要我说，他给的那几个球就很离谱啊，怎么可能接的到呢，现在好了……”
飞鸟猛地回头，冷冷地扫视语带轻蔑的那个人，冰冷的目光成功把对方吓了一跳，把到嘴边的后半句咽了下去。
等飞鸟把头转过去后，刚才被吓到的男生似乎觉得有些丢脸，倔强又小心翼翼地补上一句：“什么人啊，还不让人说了吗？”
飞鸟已经不关心这些人说什么了，他只感受着突然从心底涌上来的痛苦、挣扎和彷徨，担心地盯着已经坐在场边的那个身影。
哥哥——
你千万要没事。
第20章
场上的比赛正在激烈进行中，看似已经把问题的关键——影山飞雄替换下场，但场上的状况并没有好多少。
不过这一切现在都和影山飞雄无关了。
之后的比赛中飞雄一直没有被换上场，他也没有和其他人有任何交流，只沉默地坐在角落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低着头坐在场边的椅子上，耳边是排球传递时发出的「噼啪」声，还有队友交流传递信号的对话。但盘踞在他脑海里久久无法散去的，还是刚才教练的那句话：影山，你还是——下场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