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仲矢大道小声叨叨：“我觉得第二局拼一拼也不是不能赢……”
他后半句在五十川研介「你在异想天开」的注视下咽了回去，不情愿地逞强：“我这是美好的祝愿，祝愿！”
“你这是不切实际的白日梦。”五十川研介不想看他，“稻荷崎如果轻轻松松就被二比零拿下，今年的比赛我信你可以二比零给佐原宗昭剃光头。”
佐原宗昭，仲矢大道心心念念一直赢少输多的死对头。
被和死对头放到一起做对比，即使是说他赢，仲矢大道依旧脸色一黑，一张英俊的脸皱巴成一团，明明白白显出他的抗拒。
五十川研介没有理会他，继续道：“再说了，谁说二年的小透明的发球就一定不如主力呢？”
有些人可能适合在绝境中逼出潜力，绝地逆袭；而有些人则可能会在绝境中被压垮，一败涂地。
前者在紧要关头仿若救世主一般降临，潜力大暴发，似乎更具有关注的价值，光环加身，一炮成名。
后者往往只能得到一句「可惜，是个好苗子，只不过心理承受能力太差」。
然而这些其实都是可以引导的。
武井智也和花卷贵大对视，前者举着牌子的手微微颤抖，显露出内心的忐忑。
“加油——”花卷贵大笑眯眯道，“智也要把平时针对小哲的威力都使出来哦。”
武井智也下意识回头朝着教练和队友的位置看去，得到刚才还在和他较真此时正冲着他比加油的坂井哲的一个冲锋手势。
他扭过投来，站在六号位上的飞鸟小幅度冲他点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无声地做口型：“我们都在哦——”
就连距离最近的岩泉都露出一个浅笑来，向他投来肯定的目光，格外霸气道：“加油，随便打。”
起伏的心绪在这一刻突然就平静下来，武井智也握着号码牌的手紧了又松，缓缓吐出一口气后露出一个有些轻松的笑来。
他站在发球线后，单手托着球，吸气又呼气，目光最终变得格外坚定。
陌生的场地，熟悉的队友，和即使看不见也依旧传递着信任的背影。
武井智也将球抛起后助跑起跳——
他将竭尽全力！
第147章
“武井学长, 你的发球很妙啊。”
飞鸟盘腿坐在球场边上，趁着教练拉走正副两位队长开会的间隙，小小地摸会儿鱼。
“哪有。”武井智也的身体随着助跑起跳的惯性，在落地后向前跑了几步, 确认这一颗球的落点和他心理预期的位置相差不多, 才扭头看向飞鸟, “小飞鸟, 我严重怀疑你是在捧杀。”
飞鸟也不反驳，指着刚才球才落地的位置，理直气壮道：“擦网前场球, 还专挑着三米线附近的位置去。高一点容易被对手接到, 低一分直接和队友的脑袋亲切招呼。”
他严重怀疑：“学长你当时练习发球的动力不会是冲着队友的后脑勺去的吧？”
“你可不能随便冤枉人。”武井智也急急忙忙打断飞鸟的话, 伸长脖子瞄了一眼好友坂井哲的位置，用食指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挤眉弄眼间带出三分促狭。
“我明明是为了可以练就超级无敌让对手难以接住的发球好吗？你就说吧, 这种类型的球是不是非常难接。”
倒也确实是这样。
在男高比赛中，大力跳发和飘球才是常见的发球方式，椿原学园队员带来的天花板发球（高吊球）也是比较罕见的发球方式。
并不是说其他发球哪里不好，但根据多年的研究经验来讲, 大力跳发和飘球是得分率以及可以给对手带去更多压力的发球方式。
不过队伍内偶尔出现一些少见的发球，往往也能擦除不一样的火花。
“球倒是可以接住, 但却是会比较麻烦一些。”飞鸟两只手撑在身侧, 身体微微向后仰，设想这种发球下的场景，“这种攻击在针对二传和攻手在前排应该非常好用。”
能够打乱对手的发球节奏，还可以影响二传正常发挥作用。
当然也不是不能让队友过来帮忙接一传。
只不过在骤然的位置变化下，更容易生出一些破绽而已。
最后飞鸟肯定地伸出一个大拇指：“有潜力, 值得挖掘的发球。”
被飞鸟直白的夸奖搞得有些不太好意思，武井智也轻咳一声，谦虚道：“倒也没有这么厉害。”
飞鸟继续捧场，哌唧哌唧鼓掌：“学长你太谦虚了，这么伟大的发球想法一定经过相当严谨的深思熟虑。”
“才没有，只不过当时觉得小哲的后脑勺格外圆而已……”
武井智也话说到一半惊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两只眼睛倏地看向飞鸟，眼底全是满满的控诉。
我把你当好学弟，你居然是在套我的话！
被武井智也「怒目而视」的某人完全没有被抓包之后的害怕，悠哉悠哉地坐在原地，露出一个相当无辜的笑容：“怎么了武井学长？我又不会把你偷偷瞄准坂井前辈后脑勺发球的事情告诉他欸。”
没错是瞄准。
飞鸟刚开始是在模型分析给出的结论里发现的线索。
在某一段时间内，武井智也的发球的精准率会像火车换火箭一样得到质的飞升。
但因为精准率格外高的这部分发球又往往夹在失败率最高的发球堆里，这么一中和下来，反而显得不那么亮眼了。
对于这种小事情，主打一个精准分析看看能不能抓到突破点的想法。于是乎，武井智也就这么猝不及防被揪住了小辫子。
……
所以，他的发球可以说是靠着好友的后脑勺一球一球砸出来的呢。
从空中落地的时候，武井智也乐颠颠地想到。
再怎么说，某个家伙的脑袋不能白付出呀。
——排球带着劲风飞过，擦过了球网最上方的地方，像是不小心被绊了一跤的幼童，磕巴一下失去重心向前栽倒，明晃晃地掉在了网前。
武井智也脸上挂起爽朗的笑容。
对于这么久艰辛的训练，对于他私下默默的努力和付出。
终于都在这一刻，交出了一份完美的答卷。
第148章
“嚯, 有点东西。”
观众席上有人发出惊呼，而后很快带起一阵阵此起彼伏浪潮般的喝彩。
青叶城西的啦啦队员很快反应过来，负责指挥的领队抬手一挥，零散的叫好声变得整齐划一起来, 以青叶城西啦啦队所在位置为中心蔓延开来, 逐渐和旁边的稻荷崎啦啦队形成旗鼓相当的助阵威势。
对于稻荷崎来说, 武井智也是个「新人」, 他们不确定这种擦网而过极限发球，究竟是巧合还是实力。
但不得不说，新换上来的家伙给了他们一个「惊喜」。
擦网的前排发球, 既考验技术又考验心态。
观众席上有人窃窃私语, 有人好奇, 也有人不屑。
稻荷崎在这一局领先已经是不容置疑的局面。在很多人看来，虽然青叶城西试图通过换人来挽回局面, 但结果尚未可知。
新上场的9号，真的能力挽狂澜吗？
……
裁判员的哨声吹响，示意武井智也再次发球。
第一球的成功显然让他信心倍增，武井智也第二次站在发球线后时, 整个人看上去从容许多。
入畑伸照坐在长椅上，从对方上场时就攥紧了两只手, 见到发球前后武井智也的变化, 原本紧绷的背脊稍稍放松，肩膀和眉头同时舒展开来，嘴角勾起，冲沟口贞幸点头：“没看错，武井还是可以撑得起来的。”
二年级当中, 最有天分的三个应当是渡亲治、矢巾秀和京谷贤太郎。比起其他队员来说天赋还算不错的武井智也和坂井哲，其实也只能算在第二梯队。
但排球就是这样一种极富有魅力的运动。
他们或许并不是每个人都是最强。
但是他们放在一起，组成一支队伍，却能磨合爆发出无限的可能。
“笨鸟也是要飞得嘛。”坂井哲冲着来采访他们的校报记者比耶，脸上是刚结束训练后没来得及擦干的汗水，“我和智也，一定是笨鸟里面，飞得最快的那两个！”
第一球接不到是失误，可如果第二球还接不住，那对手就担不起「最有可能夺冠的队伍」这个名头了。
武井智也的想法也正是如此。
他第二次发球的目标从来不是直接得分。
“我来！”宫侑抬手去接。
发球角度刁钻，看起来貌似软绵绵没有什么力道。实际上速度一点都不差，没有留出让人反应的多余时间。
二传接球小小的干扰了稻荷崎的队伍节奏。不过他们技术超绝，三四秒后就重新找回被扰乱的状态。
青叶城西这边也不气馁，继续见缝插针的寻找突破口。
当比分进行到22：16时，稻荷崎换下了主力队员。
替代4号上场的，是从始至终静静坐在椅子上的稻荷崎队长——1号，北信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