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超级视力在睡觉时突然恢复，肿胀的眼球无视了遮盖它的皮肉，如实将扭曲的世界展现在他的面前。
命运如何创造一位神明？
赐予他一双洞悉一切的眼睛，将世间隐藏的黑暗展现在他的面前，向他昭示凡人经历的苦难。
命运如何创造一位善良的神明？
赐予他一颗溢满爱意的心脏，让他为历经磋磨的生灵哀哭，主动伸出双手拉住坠落深渊的世人。
于是神明应命运的期望降临世间，应凡人的哀悼降下甘露，当奇迹一词成为触不可及的幻想，他将代行希望的曙光。
但黑暗无穷无尽，正义杀不死它，竟连神明都于它手中陨落。
神明怜悯世人，但神明救不了他们。
克拉克捂住眼睛，但那双眼透过自己的骨肉，将一张张扭曲的画面刻入他的灵魂。
无法控制。
谁能救救他们？为何总无人肯伸出双手？
克拉克抬脚失控的向前踉跄一步，身体似乎不再受他的主人控制，原本已经能精准掌控的力道失控，在大地上留下深深的坑洞。
被踩入泥坑的野草哀鸣一声，零落成泥。
救人。
克拉克向前走出一步，整个人飘浮在天空，暗沉的蓝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在囚笼里哭泣的孩童。
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普通的社畜了，他拥有远超人类的超能力，就算只恢复了力量与飞行，人类的武器也无法轻易的伤害他，也许他可以救下这些人。
克拉克再次抬头看向亘古不变的天穹，似乎在寻求一个答案。
但群星不会言语，它们只是沉默着与他对视。
克拉克将卫衣后面的兜帽戴上，宽大的帽檐遮住了他半张脸。
他在大地上行走，原本只是踉跄着缓慢移动，像是刚刚适应身下的双腿。但后来，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已经是人类奔跑的极限。
但突然，克拉克停了下来。
他看到了从天而降的蝙蝠侠，掀起的黑色披风宛若黑夜赐予的羽衣，替克拉克遮挡住了眼前一览无余的罪孽。
克拉克忽地放松下来，他笑了起来，宛若得到糖的孩童，混沌的脑海里意识逐渐清醒，开始胡乱的想着些有的没的。
居然能挡住超级视力，蝙蝠侠原来连披风都掺了铅吗？
人类不需要虚无缥缈的神明，他们中总有意识坚定者，会为了他人的幸福牺牲自己，而大部分人称他们为理想主义者。
但克拉克更愿意称他们为英雄。
无论个人能力大小，只要拥有这份自我牺牲的伟大意志，他就是英雄，无可指摘。
克拉克取出蝙蝠形状的小型联络器，一看外表就知道这个东西出自谁之手。
这是蝙蝠侠亲自交到他手中的，虽然不是帅气的蝙蝠镖，但克拉克很喜欢。
克拉克没想着要隐瞒自己恢复了超级视力的事，他打开了通讯，调到蝙蝠侠的私人频道。
“b，你身后六点钟方向有一辆灰色货车，里面有些孩子。”
克拉克有些不对劲的声音从耳麦中传出，蝙蝠侠殴打罪犯的拳头停顿一瞬，在后方的罪犯挥舞着砍刀劈向自己的时候，迅速转身抬腿将对方踹到墙上。
而说完那句话的克拉克将联络器重新放到口袋里，改变了前进的方向。
他相信蝙蝠侠能够拯救哥谭，布鲁斯是这座城市的希望，是人类意志的奇迹。
而他现在要去为这位人类的英雄做些普通人力所能及的小事。
在发现超级视力恢复了的时候克拉克就看过了，韦恩家的家族墓地里，属于杰森的墓碑下——并没有人类的躯壳！
超级视力只恢复了一部分，克拉克现在还只能看清楚半个哥谭的大小，远远比不上真正的超人。
虽然有些疑惑bvs里真正的超人似乎一复活就强的离谱。但想想自己只是个冒牌货，有一个能力增长的过程也正常。
虽然杰森的墓地是空着的，但并不能确认现在的杰森到底是被刺客联盟带走了，还是真的该死的走了阿卡姆骑士线。
所以克拉克此次的目的地正是阿卡姆疯人院，他必须要确认一遍，确认杰森并不在那里。
“肯特先生离开了。”
老管家的声音从耳机中传出，蝙蝠侠此刻正开着蝙蝠车追赶老管家在监控中找到的车辆。
布鲁斯抿唇未曾言语。
他不知道克拉克看到了什么，对方能力的恢复过于无律，明明半小时前还在睡觉，现在却突然恢复了超级视力。
哥谭的夜晚不适合超人，更不适合克拉克，布鲁斯几乎能猜到克拉克在这段时间里都看到了什么。
虽然世界上的所有人都知道超人有超级视力。但也不是谁都有财力在住所里加上铅来防超人。
世界像赤裸的孩子，在超人眼里一览无余，包括它掩盖在阴影下的罪恶。
布鲁斯想要去找克拉克，但哥谭需要他，无数的罪恶都需要蝙蝠的震慑，他是哥谭罪犯最大的噩梦，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我认为红雀那孩子很不错。”阿尔弗雷德心中轻叹一声。
本来这种小帮派的事可以交给罗宾，历代罗宾的身手都极好，蝙蝠侠不用一个人解决整座城市的犯罪。
但二代罗宾的死亡刺痛了这个看起来冰冷无情的蝙蝠，那是蝙蝠侠唯一的一次失败，代价是一个孩子的生命、一个英雄的死亡。
“老爷，您需要一个罗宾。”
阿尔弗雷德又如何能不痛苦，那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那副瘦弱的身体在他的喂养下逐渐拔高，变得红润健康。
虽然看着像个不好说话的刺猬，但他们都清楚，杰森是个好孩子。
但是，逝者已去，生者已矣。
他们都不想看到布鲁斯在愧疚的漩涡下越陷越深，那个嘴硬心软的善良孩子，也绝对不会想要他的父亲，在痛苦中度过余生。
明天会更好吗？他不清楚，但人活着至少就有希望。
你看啊，超人不就在长久的死亡中获得了复活的奇迹吗？
“不，阿弗。”布鲁斯疲倦的声音果决的从耳机中传来。
蝙蝠侠不需要罗宾，他可以接受将自己置于九死一生的博弈棋盘中。但他不能接受将又一个良善之人带入危险的漩涡。
从蝙蝠少女到二代罗宾，他收获的教训警告着他，蝙蝠侠不需要伙伴。
哥谭是陷在泥潭里的城市，想要将她拉出来，就必须踩在淤泥里，一步一步的拖拽着她。
一不小心就会被沼泽吞噬，变为淤泥里的一具白骨。
阿尔弗雷德轻叹一声，最终还是没有劝解，而是缓缓开口：“老爷，那不是你的错。”
蝙蝠侠不是神，他救不了所有人。
困住布鲁斯的从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
“帮我看住超人，我马上过去。”蝙蝠车的速度更快了，他要去尽快解决那伙人贩子。
不论克拉克要去干什么，他现在的状态都很不对劲，布鲁斯不能接受他再出任何意外。
毕竟……是他邀请克拉克过来哥谭检查的，这是他理所应当担负的责任。
蝙蝠车的屏幕上亮起一个红色的光点，那代表着克拉克的小点此时正不断前进。
至于克拉克发现联络器里有定位器会是什么反应……
布鲁斯轻叹一声，到时候用韦恩的身份痛骂蝙蝠侠一顿的话，能让克拉克好受些吗？
第18章
【神谕】：你俩认真的吗？真的要去阿卡姆里找人？
神谕表情纠结的打下一行字，虽然说好了要瞒着蝙蝠侠自行调查，但阿卡姆里各个都不是善茬，她是真担心出事。
【红雀】：放心，我在监控里留了后门，发现不对随时可以撤退。
他们三人组也不是吃素的，虽然没法像蝙蝠侠一样直接去逼问企鹅人。但那么大一批货物，途中接触过的人不算少。
这批货物都是从其他州的化工厂里拿出来的，基本都是化学原材料，不过因为类型过于繁杂，还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用途。
但经过提姆和芭芭拉的排查，猜测此事可能还有稻草人的加入。
【夜翼】：好了我到了，躲不掉的那些监控就交给你了红雀。
提姆隔空向迪克比了个ok的手势，喝了口咖啡后坐直身体专注的盯着眼前的屏幕，手指在键盘上舞动开始干扰阿卡姆的监控。
阿卡姆毕竟是有韦恩企业加盟出资，这个监控还真不太好处理，不过因为三天两头被出逃的罪犯暴力炸掉，监控根本没什么作用。所以系统后台的运行逻辑已经很久没有升级过了。
提姆留下的后门成功起作用，将夜翼的身份从监控上抹除后，他擦了擦额头冒起的虚汗。
不愧是蝙蝠侠提供的技术，哪怕是很多个版本之前的老系统，都让他感到汗流浃背了。
【红雀】：多谢了神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