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他说完就推开门走了出去，白弃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机器人和医生，一时间有些出神，他放空了思绪，什么都没想，直到祁赫衍走出来喊了他一声。
“说完了？”白弃仰起头，他面色也不算特别好，“我好累。”
“最近总说累，是不是待着太闷了？”祁赫衍抬手摩挲了下白弃的脸，他也坐到omega身边，“委屈你了。”
白弃扭头听着祁赫衍的话语，他沉默了几秒，还是拉下了alpha的手：“没有。”
“容肆还需要休息，也需要人照顾。”白弃选择月份大了，也没办法照顾容肆，他自己也是要被人照顾的。
omega有些惋惜：“这段时间我想陪着他，你去忙吧。”
“我知道你很忙，不用担心我。”白弃有时候半夜起来上厕所，都能看见书房亮着的灯，这种压迫感让他感觉到不自在。
这和贫民窟不一样，他们虽然也愁生计，但不会像这样，未来始终不太稳定，风险还那么大。
仿佛重任全压在了一个人身上，有时候白弃就在想，这么豪华的住所，却像一个牢笼一样，把人困在里面生不如死。
祁赫衍也没有拒绝，他现在尽量满足白弃的想法：“好，有情况一定要和我打电话。”
“好。”
白弃冲祁赫衍笑了笑，他靠在alpha的肩膀上，长舒了一口气。
但omega的眼眸中却只剩下了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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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肆几乎是病入膏肓，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时说的，他一出生就在生病，病了这么多年，全靠药吊着那一口气。
白弃陪在容肆身边，看着他每天都要吃大量的药，医生也经常来给他见做检查，不光如此，容肆瘦的似乎只剩下骨头了。
“你不吃饭了吗？”白弃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怀孕后情绪更加敏感了，他有时候看见容肆虚弱的样子就感到鼻酸，他温声问，“真的不吃了吗？”
容肆摇了摇头：“不吃了。”
他把饭放到一旁，让机器人送出去，容肆翻身下了床：“你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白弃眼眸一颤：“哪里？”
“就在这家医院，去看另外一个病人，我怕等我死后没人照顾他。”
“我……”
白弃话到嘴边又及时停了下来，他也笑了起来：“行，我陪你去。”
容肆点了点头，他温柔地看向白弃：“有你陪在我身边，真好啊。”
“遇见你这个朋友，我也很开心。”
白弃慢慢站起身，他扶着容肆的手，跟着对方往上走了一层。
这一层很安静，几乎没什么病人，容肆就像是来过这里千万次一样，他走到一扇门前，轻轻推开了：“进来吧。”
“好。”
白弃跟了上去，他刚站定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人，一个和容肆有几分相似的男人，只不过似乎毫无生气，只安安静静躺在那里。
omega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容肆，心里涌起了不太好的猜测。
“他不是我父亲，是我舅舅。”容肆让白弃坐下来，他也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我生父和他是双胞胎，二十岁那年我生父嫁给了我爸，第二年就有了我。”
容肆看着男人的目光是说不出来的依恋：“无法否认的是他们那时候真的很恩爱，我是在爱里出生的孩子。但真爱瞬息万变，我生父二十五岁那年，我爸出轨了，并且活生生打死了我生父……”
他顿了下，笑容带着讽刺：“他觉得我生父干扰了他生活，觉得他厌烦，干脆一做二不休杀了人。后来他又强制娶了我舅舅，他说他还是想念我生父，后悔杀了他。”
“是不是很恶心。”容肆看向白弃，他笑容很惨淡，“我舅舅不愿意，可还是抵不过我爸的势力，两个人结婚后，我舅舅根本不愿意让人碰，在一次逃跑时被车撞了，直接就成了植物人，我爸把他藏了起来，不愿意让我见面，只告诉我他活着，就是为了能够控制我。”
“不过我找到了他，祁赫衍也一直帮我护着，这才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容肆握着男人的手，他抿了下唇：“可是太多年了，他始终醒不来，医生说他不愿意醒，觉得醒来太痛苦了，我留着他也很痛苦……”
“容肆！”
白弃促声打断了容肆的话，他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低声安抚着：“别着急，会有转机的。”
“白弃，我说了，我遇见你真的很幸运。”
容肆低下头，他又觉得难过：“但我太胆小了，我实在一个人没办法面对。”
白弃伸出手，他虚虚抓了一把，却什么都抓不到，他看着容肆拔掉了男人的氧气管，而一旁的机器也发出了刺耳的声音，omega眼泪无声滑落了下来，他想说话，却发现自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我不想他受苦了。”容肆趴在病床上，他哭得浑身发颤，“这些年我恨不得把那个人扒皮抽筋，可我做不到，我只能恨。”
“我一口一口父亲喊着，到头来只觉得恶心。”
容肆被白弃抱住，他死死抓着omega的手，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白弃。”
白弃应了一声，他揉了揉容肆的头发：“都要结束了，坏人会受到惩罚的，你要好好活下去，哪怕不为自己想，也要替自己的亲人活下去。”
omega顺了顺容肆的背，他看着病床上男人面容安详，就好像期待这一刻很久了，那一瞬间白弃只感觉到耳边嗡鸣，什么都听不见了。
人真的很容易死，开心地死去，解脱地死去，又或者痛苦地死去，这都不是白弃想要看见的。
他很害怕身边人会离开这个世界，omega总觉得，人只要活下去就会有希望。
但在这里，白弃只觉得压抑和崩溃。
他不记得自己怎么把容肆安抚好的，也不记得自己怎么坐在长椅上等祁赫衍来接的，只记得自己看见alpha那一瞬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丑的笑容：
“你怎么才来接我？”
第68章
白弃语气中都是含着泪的, 他被祁赫衍扶了起来，几乎是被人半搂着回去的。
一回到家alpha就开始给他按摩腿部，白弃这几天有些水肿, 走起路来总有些酸痛, omega坐在沙发上, 他轻声道：“今天容肆把他舅舅……”
他话没说完，但祁赫衍显然已经明白了，alpha手上动作一顿，随后白弃便听见了眼前人的叹息：“容肆他过的不算多好, 那位这些年也强求着活下去，或许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白弃撇了下嘴，他呼出口气, 目光偏向一出：“我就是觉得很可怕。”
“我也觉得很可怕, 活生生的人就这样离开了。”祁赫衍对着白弃笑了下，他手法很娴熟，生怕弄疼了omega, “晚上想吃什么，我来做饭？”
“你做得不好吃。”白弃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他手指无意识扣着沙发一角, “我觉得容肆这段时间不太对劲, 我更害怕他会出现什么意外。”
“你要去陪着他吗？”
祁赫衍一听就明白了白弃的意思, 他并没有阻拦omega, 只是说：“我过两天应该又忙起来了，不能及时陪着你，如果你要照顾容肆的话，首先要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omega勾了下唇，他眨了眨眼：“我会的。”
白弃唇色有些发白, 但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没人比我更爱自己——”
说完他便抽出腿，白弃吐出口气，他躺在沙发上：“做饭吧，我饿了。”
“我做？”
“都行。”白弃还是松了口，愿意让祁赫衍做饭了，alpha也不知道在开心什么，立马起身钻进了厨房。
白弃靠在沙发上，沉默地看着祁赫衍忙碌的背影，良久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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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赫衍并没有说假话，他又开始忙了，最近的新闻推送都是关于他的，什么内斗啊，新皇啊，有些报道说得和真的一样。
alpha也不按时回家了，只是定时回来给白弃补充信息素，但没待一会儿就要走了，omega经常会闻到祁赫衍身上的血腥味，只是他每一次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对方就已经离开了。
从试探到最后无话可说。
白弃关掉了光脑了，他已经七个月，肚子里面有个小生命，这几天闹腾地厉害，实在让白弃感觉到疲惫。
自从上一次祁赫衍说要忙的时候，他大部分时间都会待在容肆家中，陪着对方，也是陪着自己。
“白弃。”
容肆抱了盆花进来，他对着白弃笑：“这盆花怎么样？”
omega盯着看了看，他赞赏地点了点头：“好看！”
“我打算放在客厅。”容肆瘦得真的只剩下骨头了，他干了一点活就会感觉到喘不上气，心脏的问题根本没办法彻底根治。
白弃扭头看过去，他表示赞同：“可以啊，挺好看的。”
“对了，我最近查到了一点东西，是关于你和祁赫衍的。”容肆坐在沙发上，他伸出手摸了摸白弃的肚子，“温温啊，有没有闹你爸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