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然后老村长就没继续让人去喊倪康巴,而是开始说起了薛老师的事情。
问大家前几天最后一次看到薛老师是什么时候,知不知道薛老师会去什么地方。
这其中跟薛老师吵架那个傣家的孩子也在场,眼眶一直红红的。
他跟薛老师吵完,知道薛老师失踪后就很后悔。
倒也不是真的坏孩子,就是贪玩,也知道薛老师留在这里教导他们都是为他们好,现在薛老师失踪,他总以为是自己的关系,要不是跟薛老师吵架,薛老师肯定不会失踪。
很快,村长问完话。
大家就七嘴八舌说自己何时见到薛老师,薛老师又是怎么跟他们打招呼等等,可却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开会开了半小时,实在也问不出什么来。
老村长也看向沈桑,沈桑冲着他摇摇头。
老村长知道这是要散会的意思了。
“行了行了,散会吧,也不知道薛老师到底去哪了,你们要是有薛老师的消息,赶紧来找我。”
散会后,村民们陆陆续续走完。
老村长过去找沈桑,“沈小姐,有没有发现谁异常的地方?”
“没有。”沈桑摇头。
听闻她这么说,大家面色都很失望。
薛家父母和薛老师未婚夫更是一脸绝望。
如果村民都没异常,那到底是谁绑走了柠柠?
老村长也很失望,“沈小姐,大家都没异常吗?那到底是谁绑走了薛老师?”
沈桑突然问,“村长,刚才说还有个倪康巴的村民没有来?”
村长点头,“他在村里算是比较特别的人,倒不是别的原因,他十岁时父母双亡,他家父母就给他留了两间破屋子,啥都没。
他自己一个人长大,有时候吃不饱,还会偷村民家的吃食,大家日子都过得紧巴巴,所以发现他偷东西吃,都会揍他,他就这样在村里长大。
性格很孤僻,长大后自己种了点田地,也能顾自己温饱,然后打了一辈子光棍,已经四十多岁了,整天走路都没啥声音,轻飘飘,看着怪吓人,半年前他就总咳嗽,前些日子还咳出血来,去县城里的医院一检查,肺癌,晚期,治都没法治的那种了。
他本来就孤僻,大家也没啥想法,就都没管过他,他现在一个人待在老房子里,偶尔有村民路过,也能从院子里瞧见他的身影,佝偻着背,看着还怪可怜的。”
沈桑突然问,“薛老师以前对倪康巴怎么样?两人有过什么接触吗?”
薛老师未婚夫突然说,“沈小姐,你是怀疑这个倪康巴吗?”
沈桑跟老村长沟通虽然用的羌古话,但有依娜做翻译,所以薛家父母跟未婚夫都知道他们说的什么。
沈桑道:“有点怀疑,一会儿还要过去倪家看看。”
老村长忍不住说,“倪康巴就要死了,他绑薛老师干什么?”
沈桑又问,“那之前薛老师对他怎么样?”
老村长说,“薛老师心肠特别好,有时候看到倪康巴在马路上翻垃圾,还会把自己的吃食给他,薛老师自己种的菜,有时候也会给倪康巴一点,不过薛老师对谁都这样,对倪康巴更加没什么特殊的行为。”
沈桑在心中思忖,一个从小吃遍了苦头,所有人对他都很冷漠,就这样长大的人,突然遇见一个对他很关怀的人。
虽然对他关怀的人对其他人都这般,但在这种人心中,此人也一定是非常特殊,很容易就产生其他感情的。
这只是沈桑的猜测,不过还是要去看看。
沈桑道:“老村长,你带我们到倪康巴的家里去看看吧。”
老村长虽然村里觉得不太可能是倪康巴把薛老师给绑走的,他都要死了,绑薛老师干什么,而且他怎么可能喜欢上薛老师,他可从来没跟薛老师说过话,即便薛老师给他东西,他也只是沉默的接过去,然后转身离开。
“走,我带你们过去看看。”
一行人很快过去了倪康巴的家中。
他家住在村尾,屋子已经破破烂烂,就两间破屋子,一个随便用木栅栏围成的院子,院子还挺大,就是里面乱七八糟,堆满各种破烂,还有柴火堆。
一行人过去,果然听见倪康巴的咳嗽声。
只是听这咳嗽声,沈桑就知他时日无多,不管是西医还是中医,都已经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的那种程度了,身体机能全都破坏了,基本这两三天的时间了,就会用灵液倒是能续命一段时间。
老村长听见这咳嗽,都有些于心不忍,不过还是上前拍了拍院子门,朝着里面喊,“倪康巴,你在不在?”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有些邋遢,浑身脏兮兮的中年男人佝偻着个背出来了。
第411章 往生路
他一出来,沈桑就察觉出不对劲来。
这种清楚的知道自己生命力的流失,知道自己只有两三天寿命的人,通常都是畏惧或者其他一些复杂心理,也因为时日无多,也会呈现一种特殊的面相,也就是死人相。
有这种相的人,眼神木讷,但此人不同,即便他面色已经很难看,可他双目却神采奕奕,那是带着一种向往,彷佛向往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而没有谁会向往这种死亡。
除非死亡会为他带来什么。
沈桑暂且没有说话。
老村长见他出来,立刻说,“倪康巴,刚才村里开大会,你怎么不过去?”
倪康巴一连咳嗽了好久,才嗓音沙哑的慢慢说,“不舒服。”
他连多余的话都不想说。
老村长有点无奈,“那,那你最近见过薛老师没有?你应该知道薛老师失踪的事情吧?薛老师以前对你也挺好,你见过薛老师没?”
倪康巴眼神沉了点,半晌才冒出两个字,“没有。”
老村长也觉得同他说话很费力,也觉得他不可能知道薛老师的下落。
看了沈桑一眼。
沈桑却没有看老村长,只用羌古对倪康巴说,“我们能进去看看吗?”
倪康巴用那双带着奇异光彩却又死气沉沉的眼睛盯着沈桑看了一会儿才说,“不可以。”
说完,他就佝偻着背朝着屋里走去,完全不想搭理外人。
沈桑却二话不说,一脚踹开了栅栏门。
倪康巴听见动静回头,怒视着沈桑,“你想干什么!”
说完,他又开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咳的整个人都跪趴在地上,浑身颤抖,这种病到晚期不只是咳血,还有痛疼,剧烈的痛疼,简直是生不如死。
沈桑道:“我进屋看看。”
老村长都没想到沈桑会一脚踹开栅栏门,吓了一跳,跟着进来,见到倪康巴的样子,他都有点不忍心了。
倪康巴没有再说话,他慢慢起身,阴沉沉盯着沈桑,他知道自己无法阻止这些人进来。
“行,你们想看便看吧。”
见到倪康巴如此,老村长更加不会怀疑他什么。
沈桑不再多言,先在院子里看了圈。
院子里除了各种破烂,还有个搭的很随意的棚子,棚子下面就是灶台,这里是做饭的地方。
院子跟棚子里都没什么异常。
然后沈桑进了左边的房屋,屋子里一股子药味,还有一种非常难闻的味道,甚至还有各种发霉的味道,混合着死气的味道。
将死之人身上都会散发出一种浓烈的味道。
这就是死亡的味道。
这间屋子显然是倪康巴自己住的地方,沈桑进来后就知没有异常,因为里面并没有第二个呼吸声。
只要薛老师还活着,就会有呼吸,她是能够听到的。
沈桑从这间屋子退了出来,到了隔壁房间,隔壁房间是客厅,但里面也乱糟糟的,正中央的两条凳子上架着一具棺材,看着有些渗人。
见到棺材,沈桑却松了口气。
找到了。
棺木里有人的呼吸声。
沈桑二话不说,上前就想揭开棺材盖。
倪康巴眼见她伸手要推棺材盖,眼珠子都瞪大了,他颤声问,“你想干什么!”
更是急切的朝着屋里连滚带爬的进来。
沈桑看他一眼。
老村长也吓了一跳,上前阻止沈桑,“沈小姐,万万不可,我们羌古族的规矩,将至之人的棺材盖万万不能随意打开,只有死后亲人将死者安置进去,然后由着送葬人送去土葬。
如果被外人随意触碰棺材,下辈子会投畜生道,这是要结大仇的!就算是没有亲人,也得等到人死后,由着送葬人将死者安置在棺内。”
沈桑突然问,“倪康巴再有几日就不行了,他没有亲人帮他下葬,那他可有跟村里的送葬人说怎么安排的?”
老村长愣了愣,不知道沈桑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老实回答。
“倪康巴他自己找的送葬人,钱都已经给了,但是他要求明天下午,先由着送葬人把棺材抬到山上挖的坟坑里,后天下午,他会自己躺在棺木内,到时候送葬人过来将棺木钉死,直接把棺材埋了就行了,不能打开棺木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