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怀疑这个男人想用这筷子捅进他嘴里。
  温亭深放下碗筷:“你说得对,我是没有资格管她的事。”
  “我突然想起贝蒂的一只橡皮小鸭子好像卡在了浴室的下水道口,我手指粗捞不出来,要不你去试试?”
  一楼尽头处的洗手间非常宽敞,玻璃门后是一个大浴缸,前段时间贝蒂迷上了玩水,墙上摆着各种花花绿绿的玩具。
  “你说的小鸭子在哪里?”许殷节没多想,蹲到浴缸旁边查看。
  第二句话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听见背后传来关门的声响,甚至落下了小锁。
  卫生间里没有窗户,磨砂门关闭的刹那,更显昏暗。
  立于门边的男人高挑修长,五官藏在阴影里。
  他的嗓音依旧温和,却平白透着冰冷。
  “就在下水道口那里,你再仔细看看?”
  第10章 狡辩姓温的,是个疯子!
  十分钟后,许殷节浑身湿透冲出浴室。
  脑袋被反复按进水中,他混沌一片,脸色苍白叫来了廖青和保姆。
  许殷节是廖青姨妈家的儿子,这对表姐弟关系从小就不错,许殷节来a城上大学便直接住在了这间别墅里。
  打死许殷节都没想到,他能在自己家里被一个外人欺负。
  最可怕的是,他使出全身力气竟然都挣脱不了那个男人的桎梏。
  许殷节永远不可能忘记那一幕,昏暗中,温亭深的脸模糊不清,一只手掐着他的脖子,死死地按进盛满水的浴缸里。
  入水的刹那,波动的水流将面前的温亭深扭曲分割,更像只毛骨悚然的鬼魅。
  许殷节用力咬住对方的虎口,可是咬破了,血出来了,温亭深也没松手。
  像不知疼痛,睥睨着他,反复折磨。
  多可怕,这个男人竟然喜欢迫使他一次次仰面溺水,是想更好的欣赏他痛苦挣扎的表情?
  听到叫喊声,廖青被保姆扶着急匆匆下楼,看着这一地凌乱的水迹和落汤鸡的少年,惊呼一声:“lemon,你这是怎么了?”
  许殷节指着浴室方向:“姓温的,是个疯子!他想杀了我!”
  廖青懵了:“什么?”
  走廊的水迹一直延伸到浴室,明亮的灯光泄出,一道修长的黑影投射在地。
  温亭深从浴室走出来,衬衣几乎湿透,漆发滴答着水珠,镜片模糊。
  他捏了捏手里的橡皮小鸭子,对许殷节说:“刚才应该打开灯找的,现在找到了。快去把湿衣服换下来吧,小心感冒。”
  许殷节惊呆了双眼,刚才的暴力施虐行为竟然就被他一句话轻飘飘带过了。
  “你明明刚才就想杀了我!”许殷节指认道,“你使劲把我往浴缸里按!不然你要怎么解释你手上被我咬出来的伤?”
  温亭深不慌不忙扫了一眼虎口,冲洗过的伤口仍渗着血:“我也想知道,你怎么会突然咬我一口,我让你帮忙找贝蒂的小鸭子,你却突然咬我……”
  “啊,是因为我上次在夜店……”他稍稍低头道歉,态度诚恳,“实在抱歉,上次真的只是手滑。”
  许殷节惊恐地瞪大眼,说不出话。
  ……
  【lemon:那个姓温的绝对是个暴力狂,他今天差点杀了我!掐着我的脖子往水里按!】
  【lemon:浴室里没有监控探头,青姐和保姆都被那个人斯斯文文的样子骗了!】
  【lemon:李乐诗,我需要你相信我,离那个变态越远越好!】
  【lemon拍了拍睡在阳台的赖猫,被一爪挠死】
  【lemon:?】
  李乐诗常年手机静音,下午六点赶完画稿出来喝水,一拿起手机,眼睛立即被大段文字吵到。
  与此同时,许殷节口中所说的“暴力狂”按下密码开门,手里提着一兜菜,不慌不忙走进客厅里换鞋。
  “阿姨说今晚他们有饭局,让我有空过来跟你一起吃饭。”男人熟练找到自己的拖鞋,换上,拎着菜往厨房走。
  整个过程都没有看她。
  李乐诗对这种态度见怪不怪了,坐在沙发上探出头:“那我要吃你做的炒面,多放辣。”
  “你是忘记你有肠胃炎了吗?”温亭深背对着她系上围裙。
  “可我就想吃点辣的……”说话间,李乐诗看完了许殷节发来的文字信息,倒吸凉气,追到厨房,“许殷节说你今天掐着他的脖子?”
  她两手扒在门边,探出脑袋,活像个偷拍狗仔。
  温亭深连个眼神都没给,抬手打开上方的橱柜,取出一些调料:“你信他?”
  短短一句话,既是微妙的解释另又抛出一个问题,李乐诗莫名从提问者转变为回答者。
  她发现温亭深经常这样,或者说他善于这样,轻轻松松就将问题推了回来。
  像在自己的领地筑了高墙,很难窥探得到他真正的想法。
  安静两秒,李乐诗也抛出个问题:“我不知道……我只是比较奇怪,他为什么会这么针对你?”说着,她脑中闪过答案,“是因为上次你用冰球砸了他?”
  温亭深给她一个赞许的眼神,嗓音懒洋洋地:“别墅是他的地盘,我在他的地盘上行凶,疯了吧。”
  李乐诗觉得有点道理,注意到他手上有伤。
  冷白色的皮肤稍微红一点就惹人注意,何况还是这么一大片,虎口处的牙印结了血痂,看着就疼。
  “他咬的。”他边说边递出手。
  李乐诗嘶了一声:“这小子属狗的吧……处理过了么?”
  他摇了摇头:“我在思考要不要去打个狂犬疫苗。”
  “你先别弄了,我给你消消毒。”李乐诗拽着他到客厅,取出药箱。
  温亭深被她按在椅子上坐好,无暇顾忌伤口,目光牢牢锁定女孩轻颤的睫毛,和喋喋不休开合的唇瓣。
  “活该,谁让你上次用冰球砸人家的。”她回想起当天的对话,倏地抬头,“还是你想砸我的,结果不小心砸了他?”
  温亭深专注的眼神来不及收回,被当场捕获。
  某一瞬间,李乐诗会被这个男人突然惊艳。
  比如此刻接收到的这个眼神,温柔缱绻,对视的刹那令人心漏一拍。
  但她并不意外,毕竟桃花眼的男人看狗都深情……
  她在分神思考,决定在l先生的白色面具下也要画这样一双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
  “要是砸你,就不可能用冰球了。”温亭深面不改色移开眼,将上完药的手回,“砸坏了你,你爸妈不得把我吃了。”
  “你知道就好。”李乐诗盖好药箱,转身放进柜子里,“实话说,昨晚我还想把你扔到路边不管呢,也是怕他们说我。”
  她一直觉得她和温亭深之所以能够和平相处,姜玲玲和李勋得占百分之九十的功劳。
  剩下的百分之十,除了温亭深可以给她辅导作业,给她做饭之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温亭深是她偷偷练习的人体模特。
  温亭深从小到大都很好看,她曾经一个素描本上画的全是他。
  李乐诗一直觉得如果温亭深的左眼正常,定然会成为小学叱咤风云的校草,而不是被那些坏小孩追着嘲笑,叫他鬼眼小孩。
  有时候她会想,如果不是她们两家的关系密切,她还会不会和温亭深走得近。
  答案应该是不会,这男人从小性格就冷爆了,她可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习惯。
  “听说你答应去给那个男孩画裸体图?”
  背后忽然响起低沉嗓音,李乐诗吓了一跳。
  还没来及转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便绕过她身侧,扶上了柜子。
  温亭深突然贴得很近,结实的胸膛若有似无贴上她的后背,一如那天醉酒之后,突兀地冲破了他们常年保持的社交距离。
  这样的温亭深很少见,也很慑人。
  李乐诗没理由的心脏狂跳,不敢回头:“……没有,我只是说考虑考虑。”
  “哦,考虑考虑~”头顶响起一声意味深长。
  他的手指轻轻擦过耳廓,被碰到的发丝扫得她很痒,李乐诗下意识躲:“你突然离我这么近干嘛?”
  温亭深没说话,抬手扶正墙上的壁画。
  李乐诗松气,哦,弄画啊。
  下一秒,某人带着蛊惑的嗓音就撞进耳中:“你脸怎么这么红,生病了吗?”
  第11章 欲望再比如,气味……
  早在青春期,李乐诗就察觉到时间带给他们的微妙变化。
  对于她,对于温亭深,长大的不只是他们的思想,还有他们的身体。
  小学的李乐诗比温亭深高半个头,一伸手就能摸到他柔软细密的头发,到了初中,也不知道温亭深吃了什么,是不是抢了老家的猪饲料,一天比一天高。
  她只能由‘一抬手摸到他的头’,变成了‘一拳锤到他肩膀’。
  青春期的荷尔蒙波动,让李乐诗对于温亭深的好看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但那时也仅限于单纯的欣赏和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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