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并且这种情况,从小到大,无一例外。
有时候李乐诗都觉得温亭深多余管她早恋,因为那些向她表白的男生们全都被她自动建立了屏障,谁也靠不过来。
本以为这种事随着年龄增大就有所改善,结果今天许殷节的直球让她发现,她还是那个怂到不行的人,连接受和拒绝都无法好好说。
这时,叶曼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响铃不停的手机,表情略显严肃:“温亭深找你。”
李乐诗用纸巾擦干净手,接通:“干嘛?”
电话那端很静,显得男人的嗓音冷淡孤孑,他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请她回来带几支香薰蜡烛。
李乐诗本来脑子就乱,嗯嗯啊啊答应后就挂断了电话,一抬头,叶曼在以极其复杂的表情看着她,她以为自己脸上沾了东西,摸了摸,并没有:“怎么了?”
叶曼漂亮的猫眼儿一转,偏过头,面对镜子整理头发:“没事,就是突然觉得你和温亭深最近的联系……有点多。”
李乐诗心虚地脱口:“……没有吧。”
叶曼没再说话,认真弄着头发。
突然静下来,李乐诗偷偷观察叶曼的表情,她怀疑叶曼有点介意,毕竟之前叶曼还信誓旦旦地想睡了温亭深。
与男人相比,她要更看重朋友,试探性问:“你……是不是还喜欢温亭深?”
只要叶曼说是,她明天就去找温亭深离婚,以后也再不和那个男人单独相处。
闻言,叶曼投来一个眼神,似乎有点无语:“哈尼,你在说什么呢?我早就对那个男人没兴趣了好不好……”
叶曼揪了揪她的脸,“我只是担心你啊。”
“担心我?为什么?”
担心你这只懵懂无知的小白兔被骗啊,叶曼想说。
但最终她只是抿了下唇,实在不好说,怕惹到温亭深那个疯子。
这也是叶曼一再撮合许殷节和李乐诗的原因,一个单纯桀骜的少年总好过那匹城府极深的饿狼。
叶曼无事发生般笑了笑,生硬转移话题:“……所以哈尼,你不打算接受lemon吗?”
李乐诗怔了一下,脸颊迅速燃烧,偏过头:“我、我不知道……”
这是实话,别看她一副阅男无数的样子,其实古板得很。
她有自己的一套社交距离,也是典型的平均主义,每个人都要在她画的圆圈上按部就班与她相处,她才会感觉舒服。
一旦有人想要打破这个距离与她更进一步,她第一反应就是反抗,试试看能不能放回原位,发现不行后,她就会自动拉出一个令她舒服的距离。
对方离她越近,她反而会越远。
对方要是一再进攻,她就会逃得很远很远。
叶曼知道不能逼她,拍拍她肩让她放轻松:“别紧张,如果你觉得lemon还不错的话,可以从朋友做起,相信lemon也不会逼你的。”
李乐诗点点头,静下心来和叶曼回到包厢,推开门,她注意到少年突然换了位置。
离得她很远的一个位置。
许殷节低垂着头,两手交叉搭在桌上,像是在隐忍着某种情绪,用力到指节泛白。
李乐诗奇怪了一下,顺手将手机反扣在桌面,清了清嗓,准备把自己的答案说出来:“那个lemon……你人很好,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从朋友做起。”
许殷节露出的表情好像听了一个大笑话,缓缓扬起眸子,嘴唇微微颤动:“你要和我从朋友做起?”
李乐诗注意到对方的眼眶泛红,心头狠狠一颤,着急解释:“不是拒绝的意思,我只是还没有准备好,你别哭啊。”
说着,她赶紧抽了几张纸巾起身递过去。
许殷节没有接,沉默盯着她的眼睛,一动不动。
李乐诗被盯得有点头皮发麻。
叶曼看不过去眼,敲敲筷子:“lemon,追女孩是需要耐心的,这样可一点都不绅士。”
少年没说话,表情很复杂,有愤怒、委屈和不敢相信。
他指尖颤了颤,最后被他用力攥成拳头。
许殷节站起身,侧眸看了李乐诗一眼,插着兜出门。
饱含情绪的一眼,弄得李乐诗尴尬又莫名其妙。
这是在跟她甩脸色?
就是因为她说了一句从朋友做起?
她捏着纸巾一时语塞,总觉得许殷节从她们回来之后就不太对劲,追了出去,问他到底怎么了。
少年长手长脚走得很快,闻言,停住脚步,面带愠色回过头:“跟我做朋友,你老公不会介意吗?”
第25章 质问要我怎么‘道德’的阻止我合理合……
李乐诗微微瞪大眼:“你怎么……”
“很抱歉,我动了你的东西。”说到这点,许殷节主动承认错误,嘴唇微颤,“刚才曼姐拿了你的手机离开,不小心带出了一个红色的小本。”
“你早点告诉我你已经结婚,我不会死皮赖脸纠缠你的。”
李乐诗听见脑子轰隆一声,半天说不出话。
那本结婚证早就被她拿出来藏在柜子里了,怎么会出现在她包里?
许殷节看着她迅速退却血色的唇,到底还是心软,没有一走了之,静静等她的解释:“是那个混蛋逼你的是不是?”
李乐诗大脑早已乱作一团,根本顾不上理他,转身就冲进包厢,拿起包翻找,夹在一大堆乱七八糟东西之中,果然有个突兀的红色小本。
不用问就知道,这是温亭深的那本结婚证。
……
厚重的云层遮住皎月,透进房间里光线更为稀少,几乎是令人窒息的黑暗。
温亭深一动不动坐在沙发上,后颈靠在沙发,喉结颤动,青筋暴起,呼吸粗重得厉害。
就像反复死了很多次那般刺激。
分明客厅宽敞空荡,却体感狭窄极了,似乎一抬手就能摸到冰冷坚硬的墙壁和杂乱的衣物。
窒息感愈发真实,仿佛有人在他头上套上了塑料袋子,一呼一吸间都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动静。
氧气告急,身体在经受濒死的挣扎,血液流动迅速,气血充盈。
通常有人会在这段时间充满快感,甚至达到高潮,也就完成了所谓的性/窒息。
但温亭深却全无快感,只有即将堕入深渊的恐惧,仿佛脚下有一双冷白色的手,要拽着他一起去地狱。
直到一束月光垂怜,恰好照在眼睛,他才得救般松了口气,回过神来发现全身已经湿透。
温亭深胸口起伏呼出一口气,眸子逐渐清明。
他盯向黑暗里逃跑的那颗球,手指绕弄一根线,轻轻一拽,那颗球就晃晃悠悠回到了光里。
回到了他可以看得见的地方。
他继续拽动,直到那颗球完完全全回到他的手里。
即便他再次将球抛出去,因为那根牢牢拴住的线,他还是可以让球回到自己的掌心。
温亭深脸染薄汗,深深地喘出一口气。
——他的快意来自于掌控。
……
结婚证冒出得太突然,饭吃到一半,李乐诗就气冲冲往餐厅外走。
她要去求证一个答案,看看到底是自己昏头带来了结婚证,还是某人故意将他那份放在了她的包里。
这算什么?
提醒她已经结婚,不要在外沾花惹草吗?
协议结婚罢了,他管得也太宽了吧。
唉,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她就不该挣这份钱,平白给自己惹了个大麻烦。
许殷节没有走,插兜斜倚在走廊,见她疾步路过,身体迅速立正:“只要你说一声是他逼你的,我立刻去帮你出头。”
眼神坚毅,像极了一位拯救苍生的少侠。
这很符合许殷节留给李乐诗的印象,看似玩世不恭,其实是个知冷知热的人。
“这件事我可以处理好。”她谢过他的好意,避免协议结婚这件事节外生枝,没有再说其他,快步走过少年。
她已经盘算好今晚让温亭深怎么个死法了。
李乐诗将两手捏得骨关节直响,走到路边,拦下出租车。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到房间,打开那个上锁的抽屉,确认自己的那本结婚证安安静静躺在里面。
她冷笑一声,将挎包往桌上一放,抓着那本揉捏得不成样的小红本走到对面。
密码认证成功,她鞋也顾不上换就冲到客厅。
客厅没有灯,卧室也是漆黑一片,视野中唯一的光线是厨房里的白炽灯,大约温亭深刚刚洗完澡,空气中还有一抹熟悉的木质馨香。
男人背对着她,惹眼的粉红衬衣被他绝佳的身体比例撑起恰恰好的弧度,袖口折到小臂,露出清瘦的腕骨。
他正在处理一些食材,旁边是外卖来的麻辣小龙虾。
好好的衬衣,在柔和的光线和烟火气的场景中,莫名多了几分贤惠的人夫感。
某人后脑勺好像长了眼睛,连头都没回,温声询问:“回来了,要不要再和我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