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语罢,在掌柜催促的眼神中,一阵风般奔了出去。
沈宝惜坐在书案之后,心绪有些起伏,却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她早已决定放弃这个男人,并不会因为他的话就改主意。
“把门带上。”
春风面色复杂,她可听见谢秀才对自家主子表明心迹了。
以前谢承志冷冷淡淡,对谁都不亲近,明明知道主子一路追逐,大多数的时候只装作看不见,偶尔真的打招呼,也只是打招呼而已。
她还是第一回看见谢承志情绪如此外露。
第28章 男主成亲沈宝惜发了一会儿呆……
沈宝惜发了一会儿呆。
上辈子两人感情真的很好,如今再回想,那种刻骨铭心的感情似乎淡却了不少。
接下来一段时间,沈宝惜又推出了一个新的明菊妆,一起推出的还有不少脂粉。
钱场得意,感情上也不错。
裴清策三天两头约她出门,自从那天两人似乎剖白了心迹以后,比以往亲密不少。
一转眼,就到了谢何两家的婚期。
沈何两家红白喜事上多有来往,确切的说,礼多人不怪,何府以前经常往沈家送贺礼。
收了别人的礼物,在别家办喜事时,就该上门相贺。
关于沈宝惜追着谢承志跑的事情,城里很多人都听说过。如今谢承志做了何家的女婿,若是沈宝惜从头到尾不出面,兴许要让人猜测纷纷。
“咱们这一回大张旗鼓地去贺喜,最好是带上裴秀才,到时你与谢承志之间的那点事,自然就没人说了。”
沈宝惜低下头:“娘,女儿年少无知,给家里添麻烦了。”
“别说这种话,娘只希望你能开开心心,万事顺遂。”胡氏笑吟吟,“看你对姓谢的那么热切,我还以为他能做我女婿呢。不过,他后来还纠缠你,看似清高,实则也不过是个俗人罢了,就是比普通人聪明一些,会读书而已。”
她故意在女儿面前这样说,也是想看看女儿的反应。
沈宝惜没有什么反应。
她不想多提谢承志,上辈子两人真心想要和对方相守一生,如今重来,又已经各自嫁娶,日后见面,只是熟人。
谢承志说要退亲,折腾了一
场,被家中族老压着不许退。
他身上背负了太多,除了第一年读书是母亲供了他,后来那些年都是族中人每年凑钱。
不是没有人反抗过,都被族老强势地压了下来,如今他年纪轻轻就已考中秀才,眼看着前途无量,族中再也挤不出钱财来,这时候有供养得起他的女子即将入门,他想要把人往外推……用族老的话说,他考科举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了。
大喜之日的头一晚,谢承志喝了个烂醉如泥。他不能带着礼物上门退亲,默默希望着成亲那天状态不好被何家嫌弃,进而被退亲。
如此,婚事不成,他也不用背负太大的压力。
可惜,何府这样的人家很要面子,早就防备着谢承志成亲当天脸色不好,头一日就派了个妆娘来守着,天不亮就帮他上妆。
原先的脂粉假白,上妆后会被人笑话,如今不同了,风华楼里的脂粉上脸后,完全就是天生的白皙,脖子上和手上都扑点粉,即便是肌肤蜡黄,旁人也看不出来。
谢承志带着迎亲队伍去了何家。
值得一提的是,谢家很穷,并且他曾经很巧妙的将这份窘迫摆在了未来岳父的面前,而何家看中的是他的才华和未来的前程,不嫌弃他穷,成亲时特别贴心,当日所有上的了台面的东西都是何府准备,包括迎亲队伍和谢家的席面。
迎亲队伍到了,谢承志被众人簇拥着去了何萍儿的闺房。
沈宝惜和何萍儿在过去一两年之内感情很不错,身为小姐妹,原本该去她的闺房之中送上一份添妆。
不过,在沈宝惜发现何萍儿靠近她只是为了占便宜后,这份姐妹情烟消云散,她不觉得自己有去何萍儿闺房的必要。
今日沈宝惜一身浅紫色衣裙,名为芍药,整个人如同人间富贵花一般,容貌艳丽,明艳张扬,花蝴蝶一般和众人说笑着,老远就能看见她。
谢承志路过女宾所在的院子时,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沈宝惜,此时她眉眼弯弯,神情愉悦,找不出一丝心上人另娶她人的黯然。
就沈宝惜这样的神情和笑容,再说她心里有多爱慕谢承志,谁都不会信。
沈宝惜打扮精致的消息还传入了何萍儿的耳中,是她的姐妹和表姐妹在旁边说那名为芍药的裙子飘逸如仙,美得不似人间之物。
何萍儿只听别人描述沈宝惜今日穿戴美如天仙,心里酸溜溜的,忍不住问:“是何种颜色?别是大红色吧?”
谢承志成亲,沈宝惜穿一身大红,又打扮得精致……她唇角浮起一抹嘲讽的笑。
“不是呢?”何萍儿的亲妹妹何瑶儿笑吟吟道:“是浅紫,我从来没见过那么美的颜色。”
不是大红,甚至不是朱红桃红粉红,也没有故意穿白来恶心人,人家穿浅紫,怎么都和谢承志成亲不沾边。
浅紫色确实很美,这是沈宝惜自己问父亲要了染坊以后调出来的颜色。
她不会染布,只是知道怎么调色,前前后后花费了两三个月,总算是调了出来。
当下还没有这种淡淡的紫,今日沈宝惜这在人群之中,得了不少夸奖,又有人问她新出了哪些颜色。
她忙得口干舌燥,期间喝了好几杯茶,压根儿来不及管新嫁娘有没有出阁,何时拜别了长辈上花轿。
她又不送亲。
送了新嫁娘出门,众宾客用完喜宴后就可以各自散去,胡氏与其他夫人有约,先走了,嘱咐裴清策送闺女回府。
直到上了马车,沈宝惜心情还很兴奋。
裴清策看着她的眉眼:“很高兴?生意就那么重要?比我还重要?”
这话怎么酸溜溜的?
抬手整理发饰的沈宝惜动作一顿,抬眼看他。
只见裴清策白皙的俊颜微垂,整个人神情低落。她心中忽然就生出了几分歉疚来:“那个……对不住哈,方才孙家姑娘问我衣裙,我就忍不住多聊了几句……你生气了?”
“我有什么资格生气呢?”裴清策幽幽叹一口气,修长的手指理着腰间的流苏,“孙姑娘都得了你送的小荷包,你又没有其他的东西可以送我,我即便是生气,也不过是白白气一场。”
沈宝惜:“……”
她摘下了腰间的暖玉,这玉上是并蒂莲的花样,由老师傅花费一个月才雕成,价值不菲。是胡氏在女儿定亲以后特意买来给她挂上,要的就是这并蒂莲花的好寓意。
“呐,这个送你,够有诚意了吧?”
裴清策瞅了一眼:“我更想要那个荷包,礼轻情意重,收你这么贵重的礼物不合适。”
“咱俩是未婚夫妻,你的就是我的,哪怕送你金山银山,也没到外人手中,没什么不合适的。”沈宝惜说着,将手中玉佩放到他的手心,霸道地道:“挂上!”
裴清策:“……”
他用手摩挲着花纹,唇角微翘:“并蒂莲哦,好美。”
沈宝惜方才忙着跟那些大家闺秀说衣裙和首饰,确实把人撂到了旁边冷落许久,此时就想弥补,一挥手大方地道:“若是喜欢,回头我再给你挑些。”
裴清策瞅她:“是不是我要什么,你都愿意帮我买?”
沈宝惜觉得这话有点怪异,不过她这会儿心有歉疚,点头道:“小玩意随便挑。”
对于沈府而言,不是买庄子置铺子,都花不了太多银子。
裴清策没说想要什么,不过,神情明显比方才愉悦不少。
*
另一边,何萍儿上花轿时,即便是有盖头阻挡,她看不清周围人的神情,却也能猜到众人脸上的艳羡。
唯一让她觉得不爽快的是,原本以为谢承志是这府城所有年轻人之中的佼佼者,结果又冒出来了一个裴清策,偏偏何萍儿打听过后,众人都分不清谁更厉害一些。贺夫子那边传出的言语间,似乎对裴清策更为看重,他老人家认为,谢承志此人要更在意自己的名声一些。
贺夫子要更喜欢那种踏实读书的年轻人。
不过不要紧,何萍儿不觉得自己会在这府城内住太久,等到明年秋的乡试过后,他们夫妻就会启程去京城,如果一切顺利,谢承志一次就能榜上有名,无论是留京做官还是去外地上任,回来的可能性都很小很小。
她……一生不会局限于府城这个小地方。
而沈宝惜如今再得意,也早晚会被她踩在脚下。
何萍儿这番豪言壮志全都压在心底,面上并未露出半分,一副小女儿家的娇态,饶是谢承志对这门婚事不情不愿,也被她迷了心猿意马。
如此也好。
谢承志既然选择了将未婚妻娶进门,自然是要与她圆房的,他害怕自己神情过于勉强,被妻子看出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