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今日何珊儿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非要看何萍儿的笑话。
  何萍儿气得暗自咬牙,却又拿她无法,姐妹俩上了马车后,相顾无言。
  到了风华楼,沈宝惜正在指挥着伙计将衣裳挂墙上。
  “哎呦,好巧,刚刚还说起沈姑娘婚期没定,这就瞧见了。”何珊儿一副自来熟的模样,笑容满面,“沈姑娘,我们是来挑披风的。”
  沈宝惜原先和何萍儿交好,自然也认识她堂姐,更知道这姐妹俩是面和心不合,她笑吟吟伸手一指:“张大公子穿这深蓝色合适。”
  “买了!”何珊儿笑容温柔,“我相信沈姑娘的眼光。沈姑娘觉得好,那就一定好,若是沈姑娘都觉得不行,肯定就不太成。”
  她这话是看着谢承志说的,一语双关,话里有话。
  明面上是在夸沈宝惜,实则踩了新妹夫一脚。
  何萍儿听出来了,不接话茬,冷笑道:“那沈姑娘帮我夫君也挑一件。”
  “夫君”二字,语气特别重,饱含警告之意。
  沈宝惜笑容不变:“掌柜的,你来。”她吩咐完,等掌柜都过来了,才对着何萍儿解释,“我来挑的话,不太方便。”
  何萍儿咄咄逼人:“哪里不便?”
  沈宝惜扬眉:“你非要凑上来找不自在吗?城里流言纷纷,你听不见吗?还是你希望自己的夫君和别的女子不清不楚?可惜,你有这种癖好,本姑娘却不想奉陪,说句不该说的话,我这风华楼不缺你这一桩生意,也不希望你们来照顾我生意!”
  何萍儿:“……”
  “你……你……”
  你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做梦没想到沈宝惜一个生意人脾气会这么刚硬。
  生意人不都是以和为贵吗?
  到底是年轻小姑娘,气量不够大。
  “你不想做生意了?”
  沈宝惜直言:“不想做你的生意。”她扭头看向谢承志,“管好你的妻子,我是脾气好,却也容忍不了别人几次三番上门挑衅。”
  第30章 嫌弃谢承志特别尴尬。……
  谢承志特别尴尬。
  他也没想到沈宝惜脾气这么硬,完全不给人留面子。因为他年轻有为,名声极好,无论走到哪儿,旁人都是追捧居多,即便是看不惯他,也不会当面给他没脸。
  一时间,谢承志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今儿本就是何珊儿故意想把他们夫妻叫到这风华楼来看笑话。
  但凡谢承志或者沈宝惜流露出半分失落之意,何珊儿夫妻俩就得逞了。
  不过,如今吵了起来,何珊儿夫妻俩也算是达成了目的。
  “萍儿之前和你感情好,她今日到此,也是希望你能真心祝福我们。”
  沈宝惜呵呵:“祝福不了一点儿。”
  何珊儿眼睛一亮:“沈姑娘,你是因为心上人被人抢走,所以不肯祝福吗?”
  沈宝惜扭头看她:“我有未婚夫,你问这话到底是何居心?那么喜欢看热闹,好生查一查你夫君吧,查完后你大概就没有心思笑话别人了。”
  何珊儿面色微变:“你这话是何意?说清楚。”
  “不想说呢。”沈宝惜扭头吩咐掌柜,“那件深蓝色的披风卖价八十两,张大夫人心地善良,手头又宽裕,不用帮她折价,回头卖得的银子,捐三十两到扶幼堂。”
  掌柜立刻答应下来。
  何珊儿面色难看:“什么东西卖八十两?你抢钱吗?”
  “不是抢,正经做生意呢。”沈宝惜伸手指着披风,“这可是上好的料子,颜色是独一份,只有风华楼才有。怎么,城里都知道何大姑娘夫妻恩爱,何姑娘却连一件像样的衣裳都不舍得给夫君买,难道夫妻恩爱的传言是假?那些……才是真的?”
  何珊儿心中有不好的预感,还没来得及去查,却也明白他男人张华宽肯定又在外头沾花惹草了。沈宝惜最后那句话更是佐证了此事。
  张华宽和她成亲以后,家中有妾有丫鬟,却还是经常在外头喝花酒,为此,夫妻俩经常吵架。何珊儿好几次忍不住气,还跑回了娘家请长辈做主。
  闹的次数多了,娘家人都知道他们夫妻不如面上那么恩爱,今儿回娘家见新妹夫时,又被母亲私底下嘱咐了一番让她多加忍让的话。明明是张华宽做错了事,却偏偏要她忍,凭什么?
  她心头窝着一团火呢,因此,在看见何萍儿新婚回门夫妻恩爱的模样时特别刺眼,才非要拉着何萍儿夫妻俩到这儿一趟。
  原始想看堂妹的笑话,没想到自己变成了笑话。
  何珊儿恼恨男人不争气,狠狠瞪了一眼,也不愿意再买八十两的披风给男人穿,冷笑道:“把那衣裳给我换了,换成我穿的。”
  张华宽:“……”
  “夫人,你都说要了,转头又说不要,这不合适。”
  沈宝惜笑容满面:“不要紧,衣裳还没有出铺子,随时可换。不过,这衣裳是夫妻同样式,若是同时穿上,男俊女俏,格外相配,别人一看就知道二位很恩爱。”
  张华宽胆战心惊,不想再让沈宝惜占便宜,但为了讨好妻子,让妻子消气,咬牙笑道:“如此,那将我的那件也装了……不,别装,我这就穿上。”他一把揽住何珊儿的腰,“娘子,你也穿上吧。”
  夫妻二人对视,何珊儿眼神里几乎喷出火来,但为了不在堂妹面前丢人,不让夫妻俩沦为笑话,恨恨闭了闭眼,咬牙答应了下来。甚至还忍着恶心,没有推开男人放在她腰上的手。
  何萍儿没想到姐夫外头又有事,忍着笑拉谢承志告辞。
  一转头,看见谢承志神情恍惚,时不时还看沈宝惜一眼,心下咯噔一下:“夫君,走吧!我们还得赶着天黑之前回家。”
  沈宝惜接话:“哎呦,我都忘了二位住在郊外,何姑娘嫁妆中没有宅子吗?住在郊外诸多不便,谢秀才想要跟贺夫子请教文章,来回得折腾一天。”
  这话戳中了何萍儿的痛脚!
  何萍儿也知道这个道理,而且她生来就是城里人,娘家也算有头有脸,如今居然嫁到了村里,整日和一群泥腿子为伍。无论何时走出门去,都能在村子外的田地里看到干活的庄户。
  她也想住进城里,何家的姑娘太多,公中出的嫁妆就那么些,想要在城里有宅子,只能靠双亲贴补。可惜她母亲儿女太多,不舍得给她陪嫁宅子。
  不过,即便是没有自己的宅子,她也不打算继续在村里住,原是想新后就到城里租个院子,夫妻俩搬来城里住,也能甩开一副穷酸的谢家人……最重要的是,和那个白紫烟彻底分开。
  两人成亲这是第三日,过去的两日中,白紫烟每天至少要来家里两三趟,还每次看着谢承志的眼神都是欲语还休。
  偏偏谢承志还不躲着,有问必答,她一质问,谢承志还扬言二人之间清清白白,是她爱多想。
  这些事都不能深想,何萍儿是越想越烦。
  “沈姑娘,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输人不输阵,何萍儿张口就指责,“咱们吃的所有粮食都是庄户辛辛苦苦种出来的,你怎么能看不起村里人?”
  沈宝惜一脸莫名其妙:“我哪儿看不上村里人了?就是说你们住得远,不太方便而已。”
  何萍儿:“……”
  这是说他们夫妻穷酸?
  就在这时,门口又来了几位客人,其中就有胡家的太太。
  沈宝惜笑吟吟迎上前去。
  “舅母。”
  何萍儿讨了个没趣,也不想如堂姐一般被算计到在这个铺子里花一百多两银子……这银子花了,就算是她和沈宝惜言语针锋间自己占了上风,也还是让沈宝惜得了便宜。
  “走!别呆着了。”
  她伸手扯了一把谢承志。
  那边的何珊儿还狠狠瞪着自家男人,盘算着男人又把狐狸精养在了哪个胡同里。
  张华宽的爹是衙门里的师爷,借着这一层关系,他去年在衙门里讨了个小主薄的活计,所以何珊儿也能被人称为夫人。不过,也正是因为张华宽有了这份活计,他平时大部分的精神都被衙门里的差事给占去,偶有空闲,也是和女人厮混,或者是赴各种酒局。
  他如今是秀才,几乎已经歇了往上考的心思。
  夫
  妻俩穿上了同色披风,只是脸上的神情一个讨好,一个特别厌烦,看着并不相配。
  堂姐妹二人都没了争锋的心思,出门后就各自告辞。
  何珊儿上了马车都同时就揪住了张华宽的衣领,逼问他外头狐狸精的事。
  而何萍儿上了马车后的第一句话就是:“今儿天不早了,明天咱们一早进城,找个合适的院子租了。”
  谢承志有些恍惚,方才沈宝惜说的那番话是一点没给他留面子,甚至还有踩他的意思。这和记忆中温柔善良的未婚妻判若两人。
  “租不租的,别人都知道咱们穷,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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