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但对于白紫烟而言,有何萍儿帮忙寻找,总比她自己寻找的希望要大。即便她怀疑何萍儿口中说帮她找爹娘的话是托词,也还是认真道了谢。
  万一何萍儿是真心的呢?
  “我……我想去找承志哥,求他帮忙。”
  何萍儿眼中一怒,怜惜白紫烟是一回事,白紫烟看不清自己身份非要勾引干哥哥,又是另一回事了,后者是她绝对容忍不了的。
  “夫君能帮上你什么忙?他说是秀才,外人夸他年轻有为前途无量,话说回来,他也只是秀才而已,以后再能干,那都是以后的事。你现在跑去为难他,除了不能让他专心读书科举,没有任何用处,现在的他根本就帮不上你的忙。不许去!”
  何萍儿说到这里,目光一转,看向了婆婆:“母亲,你说呢?”
  她刚成亲那会儿,对这个婆婆很亲近,结果,婆婆是个拎不清的,明明看出来了白紫烟的心思……那么明显的心思,傻子才看不出来。
  婆婆知道白紫烟心里挂着谢承志,逮着个机会就要亲近,却还愿意接纳这个干女儿,每次一见面,心啊肝的称呼,还试图留人过夜,对待干女儿比对待儿媳妇要亲热多了……何萍儿看在眼里,她本就心高气傲,对婆婆的一腔热情渐渐就冷了下来。
  一开始喊的是娘,现在也喊母亲了。
  对于谢母而言,这天底下所有的事情都不如儿子的功名重要,但她也不觉得白紫烟跑一趟会打扰儿子读书。
  人嘛,贵在有自知之明。在谢母看来,聪慧的儿子绝对不会选择这时候分心去帮谁的忙。
  “紫烟若是不去,就躲不开白家。要不,我们留她在这里住?”
  何萍儿冷笑一声:“这家有我没她,有她没我,你选吧。”
  闻言,谢母一张脸涨得通红。
  “不至于……”
  “至于!”何萍儿冷声道:“我忍你们很久了,今儿我把话放在这儿,白紫烟的遭遇确实很可怜,同为女子,我很同情她,也愿意帮她一把,十二两银子拿去,抵了那个老鳏夫的聘礼,想来白家的人应该不会再逼着她嫁人。”
  她看了一眼身边丫鬟。
  丫鬟送上了一个荷包。
  白紫烟看着面前的荷包,抬眼又看见了何萍儿看向自己时厌恶的目光。
  果真是同人不同命,沈宝惜和她不熟,却也愿意拿十两银子打发她,此时的白紫烟明明讨厌她,但一出手就是十二两。
  说白了,在这些大家闺秀的眼中,她白紫烟就和乞丐差不多。
  明明何萍儿只需要派个丫鬟去白家放一句话,就能拉她出被家人逼着相看的泥潭,明明沈宝惜只派一个马车,她就可以赶去灵山书院小住一段时间躲开白家人。但是,这两人都选择了拿银子来打发她,不愿意帮她一点实际的忙。
  白紫烟呆了呆,但很快又想起沈宝惜在她不收银子以后即刻就收回了荷包,忙上前一步:“多谢嫂嫂。嫂嫂对我的恩情,日后我一定会报答。”
  何萍儿心里格外烦躁:“走吧!对了,别再叫我嫂嫂,先前我可说过,你不是谢家的干女儿。”
  她扭头再次看向婆婆。
  谢母心中气苦:“我方才是忘了,紫烟叫了我那么多年的干娘,我一时记不住……”
  何萍儿也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冷笑着强调道:“再忘一次,你就带着你儿子还有这个干女儿滚出去,本姑娘不伺候了!”
  白紫烟见干娘被儿媳妇立规矩,忙解围:“都是我的错,是我忘了,和干粮无关……”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何萍儿粗暴地道:“我这也算是帮了你一回,不求你记得我助你脱离嫁给老鳏夫的命运,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一家人的安宁日子。”
  白紫烟站在了街上,泪水止都止不住。
  她不敢回白家。
  方才她没有撒谎,白家那些人很贪心,即便是拿到了这十二两银子,也还是会继续卖了她。当然了,也可能不会卖她,可她不敢赌。
  万一白家人把她关到柴房,到了日子直接将她送上花轿,她哪里敌得过白家人和屠户一家子?
  到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白紫烟总觉得自己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她不愿意回白家犯险,想了想,去了城里的南街市。
  南街市那边有许多马车愿意出远门,只要给足了价钱,不光能找到马车,还可以找到护卫,甚至还有女护卫。
  不过,女护卫稀少,物以稀为贵,请一个女护卫在身边,价钱会很高。
  白紫烟颇费了一番功夫,花了八两的银子找了一架马车将她送往灵山书院,她找的车夫价钱是最高的,只因为车夫的女儿会点拳脚功夫,八两银子包了马车,同行的还有车夫和其女儿。只是她要负担自己和车夫父女俩的住和食。
  省着点花,银子足以支撑她到灵山书院。
  *
  沈宝惜的香胰子卖得特别好,原料大部分比较好找,就是缺了一种银铃花。
  银铃花有种独特的香气,顺便还能调出一种浅紫色调,别的东西很难代替,但这银铃花出自灵山府的张姓商户,据说是钱家人自己的地里种出来的。
  此花极难种,算是钱家独一份的生意。
  沈宝惜偶然发现了这种花后,不光用在了香胰子中,脂粉那边也出了新的香味。
  两边都卖得极好,但库房之中的银铃花没了。采买的管事说,钱家的银铃花被人以高价买下,最近缺货,供不了风华楼。
  这就奇怪了。
  据沈宝惜所知,这种花一年要开三次,钱家种花多年,就靠着这个发家,应该不会缺货才对。
  她极有可能是被针对了。
  生意上出了事,沈宝惜也没有傻到自己硬扛着,在沈大海得知消息来问她时,她就老实说了前因后果。
  沈大海也觉得奇怪:“没听说钱家和咱们家有恩怨啊,以前我还问钱家买过不少金银花,就是现在,各种干花也是从那边买。”
  想到什么,他立刻叫来了身边的管事:“最近一批干花是何时入库的?”
  “半个月前。”管事一脸严肃,“小的还正想跟你禀告,茶楼那边用花很快,前儿小的就已经让人去了钱家的铺子订花,那边答应了,但说库房里没有花,得等一等。小的问等多久,掌柜说要今日回话,但今日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消息。”
  沈大海皱眉:“怎会如此?要不,我去一趟……”
  沈宝惜叹气:“我去一趟吧。”
  姑娘家出远门,沈大海一听就不放心,刚要出言阻止,想到女婿在灵山书院,他顿时就乐了:“行!你去一趟,若是买不到花,咱们就换一个东家,至于银铃花嘛……回头想办法买了种子咱们自己种,我还就不信了,专门请几个擅长伺候花的匠人会种不出来。”
  沈宝惜点点头,转而就去收拾行李。
  临出门时,才发现出远门的车厢很是宽敞,护卫有十二人,丫鬟带上了春夏秋三人,还有两个照
  顾她起居的粗使婆子。
  不止如此,沈大海还为她寻了一个商队同行,商队先去灵山书院,然后去往江南,此商队还请了镖局护送,并且一路都有交买路钱,近几年都没有出过事。
  商队常年在这一条路线上行走,住的客栈是特定的那几间,杜绝了遇上黑店的可能。
  可以说,沈大海考虑的很全面,将女儿这一路上可能遇上的危险都扼杀了。
  *
  天不亮就启程,沈宝惜上了马车后,因为身下的垫子太软,就跟在床上差不多,她靠在软枕上假寐,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再次醒来,马车已出城二十多里了。
  春风送上了净面的水,边上的夏雨已经在小几上帮她摆吃的……吃食是出门之前由府里的厨娘准备。
  沈宝惜抽了抽嘴角,亲爹还真是不让她吃一点苦。
  而她不知道的是,沈大海偶尔出远门,坐的就是这个马车,身边伺候的人只多不少。
  这一行商队是由一个姓周的商户领头,与沈大海做过多年生意。
  沈大海厚道,买他们的货物时不会使劲压价,并且要货量很高,经常包圆了商队带来的货,给商队省了不少事。
  因此,周领头对待沈宝惜时十分客气,将沈宝惜的马车包在最中间,还压着其他人,不许他们前来打扰。
  商队行进有特定的路线,每天赶多少路,在哪个地方歇息,那都是有严格的规划。一路上果然很顺利,就在第四日中午,车队到了灵山府。
  此商队出门时不是空手,带了一些其他地方特有的货物,也带上了风华楼的胭脂和香胰子。
  实际上,沈宝惜也没有空手来,护卫们做了两架马车,每架马车上都塞了半车厢的香胰子。
  她有想把生意做到灵山府。
  若是生意好做,就在此买下铺子开张,若是不好卖,只将手头的货物出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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