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这不,平时上班站一两个小时做馒头包子,她都不觉得累。但是查出有了孩子后,她人好像立马就柔弱了起来。站不到一个小时就觉得好累。
所以,她今天提前跟食堂大师傅请假回家休息。
人刚走到胡同口,十分凑齐就碰上了大头出车回来。
出车一周,大头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看到白兰,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
“你这一趟还挺快的呀!”
大头嘿嘿笑:“跑了南边一趟。”
“弄了多少海鲜干货啊!”
“没,这次就弄了些很好的棉布回来。据说特别透气。”
别看他们这有纺织厂,但南北工艺存在差别。南边的布料大多透气。白兰一听有透气的布料就心动了。
主要是现在夏天来了,接下来还有热两个多月。在这个电风扇都难买的年代,孕妇肯定很难熬。
大头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笑道:“这是北哥托我买的。”
听到是许建北吩咐的,白兰心中就是一甜。忍不住又问了些大头这一趟出车的细节。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大杂院门口。
今天是工作日,加上正值上午十点左右,胡同的人不多。两人一路走来也没碰到几个人。
大头心情很好。出车一趟他也想通了。身体是他爸的,爱咋样就咋样。他是没办法勉强对方的了。
白兰看出了大头的想法,没有去问这个。只跟大头走到前院就准备分开。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宁家传来了一阵东西碎裂的声音。
大头一听就着急地往家里跑。白兰想了想就跟了上去。
因为怀孕,她走得比较慢。往前跑的大头已经快要冲进家门了。
就在白兰以为他会冲进去的时候,大头的脚步却停在了门口一动不动。
这时候,碎裂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反倒是一阵嘶哑的咒骂声响起。
白兰蹙眉,想着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立马就看到大头转身朝自己走了过来。
如果忽略掉对方那完全变黑的脸色,攥紧的拳头,以及咬得咯咯作响的牙齿的话,白兰会以为大头想过来跟自己说什么。
“出什么事情了吗?”
大头听到熟悉的声音,这才反应了过来。随即整个眼球眼白部分都布满了红色的血丝。看着各位地吓人。
而白兰看到大头这样,有点心惊胆战。
“是出什么事情了吗?要叫人来帮忙吗?”
大头僵硬地摇
头,脖颈处发出咔咔的骨头转动声音。
总之,白兰觉得这时候的大头有点吓人。
好在,大头好像终于控制住了自己。
“白兰,你先回去吧!我……我有点事儿想出去一趟。”说着,不等白兰回复,大头已经转身就跑了个没影儿。
对方这种反常的举动,让白兰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她看向重新安静下来的宁家。只觉得一股凉意在背后窜了起来。
一直到晚上,宁婶子都下班回来了。大头也一直没有出现。因为大头回来的时候没人看到。大伙儿也只会以为他还在出车没有回来。
白兰拉着许建北回到家里,就把白天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到现在都搞不懂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许建北想了想,也想不出还能有什么事情。宁家最近除了大头他爹不愿意看医生,好像也没出啥事儿啊!总不能是因为大头不愿意相亲吧!
夫妻两人说着话,都挺担心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就在他们担忧的时候,大头这会儿人是躲在前面街上的回收站。
上午大头从家里跑出来后,也不知道去哪里好。到处乱晃,最后就跑到了这里。刚好碰上今天是秦艳值班。
秦艳想问他出什么事情了,但大头不说。一味埋头走路不搭理人的样子。
这样的大头很反常,反常到秦艳都忘了之前自己那点小别扭。拉着大头就把人塞到了值班室里头呆着。
到了下班见大头还是不乐意理人。干脆跟值班的人说了下,把大头留在了这里过一晚。
她自己倒是回了趟家里,从家里带了些吃的给大头。
现在,秦艳回到家里也在纠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她想去找白兰拿个主意。看看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
而大头这边留在回收站值班室,脑袋也想了一天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他是彻底不知道了,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不是疯了。
第65章 第65章垃圾一个
这个世界可能没疯,但白兰觉得大头快要疯了。看着眼前神色狰狞的大头,白兰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转头看向许建北,示意对方说点什么,好让大头能把这口憋着的气发出来。
许建北自从听完大头的话后,眉头就没有放开过。这会儿见媳妇儿这表情,深深叹了口气。先把她扶着坐下来,让她注意身体情况。接着对已经濒临崩溃的大头道:
“安慰你的话我就不说了。这些话现在说没有任何意义。大头,我们就想知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秦艳在边上听到许建北的话,也紧张地跟着点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大头好了。谁遇上这种事情,怕都要疯了。结果大头居然忍了大半天。要不是自己实在怕他出事,最后把许建北跟白兰一起喊道了回收站。也不会知道事情居然是这样让人难以接受。
大头的脑袋从白天开始就是胀的。刚说出了自己的发现后,脑袋就一直嗡嗡响个不停。现在听到许建北的话,他脑袋的杂音好像消息了一瞬。随即,他的眼球开始出现了红血丝,拳头攥得死紧,紧到血丝都渗透了出来。牙根也咬得咔咔作响。
但面对好友们关切的目光,大头最终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啊,谁遇到他的事儿,估计都不会知道要怎么办?
谁能想到,自家那个瘫痪了快二十年的亲爹,居然是会走路的。
是的,他爸宁疙瘩是会走路,并不是个摊子。想到在门口看到的那一幕,大头再次攥紧了拳头。
说他爸会走路不算准确,准确来说,他看到这个该死的男人,躺在木板床上听着广播磕着瓜子。然后不小心把桌面的搪瓷杯掉地上,咕噜噜滚到了远一点的地方。
大头那会儿看到这样,还想立刻进去帮忙把搪瓷杯捡起来。结果下一秒就看到这个男人,仿佛遇上了什么医学奇迹,直接挪动双腿坐了起来。然后还走了两步。虽然步伐不平稳,但那确确实实是走了两步路。
两步路过后,建起了搪瓷杯,重新蓄满了温水后。这个该死的人又躺回了那张木板床上。
整个过程听着好像挺久的,但其实也不过在眨眼睛就发生。快到大头都来不及做出反应,这个该死的人就躺了回去。
大头那会儿真想破开屋门,冲进去把他拉到地上,狠狠踹上好几脚。
但最后一刻,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头忍住了这股暴虐的情绪。他满脑子一团浆糊。想不明白到底为什么这种人居然是他爹,是他妈的丈夫。这种装瘫子的男人,根本不配活在世上。
这样一想,大头又有鲨人的冲动。
许建北看懂了他所有的情绪波动,他一个外人都觉得十分愤恨。更加不用说大头这个受害者了。
而且,不止大头,大头他妈也是另外一个受害者。这母子两人被拖累了将近二十年。像宁婶子,从怀孕那天起,就要照顾一个瘫子到现在。大头,从懂事起就要照顾一个瘫子到现在。
宁婶子最美好的年华就这样没了。大头最珍贵的童年也被毁了。
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当人!
怪不得一直不肯去看医生。合着这是装瘫子啊!
白兰对这种行为简直无法想象。怎么会有人宁愿躺在床上二十年装瘫子呢?
许建北这时候伸手拍了拍白兰的肩膀。随即语调平缓道:“大头,你现在要做的是冷静。冷静过后,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妈。之后要怎么处理这个事情,就要跟你妈商量。”
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宁婶子也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要算账还是报复,这母子两人再商量。他们这些当朋友的,无条件支持大头。
大头这会儿总算有点缓过劲儿,见他们一个个眼神关切,伸手捂住眼睛,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
泪水顺着眼角开始滑落,压抑的哭声在狭小的值班室里响了起来。
白兰跟秦艳坐到了一起,跟许建北一起陪着大头。等他情绪彻底恢复过后,再进行下一步。
这一等直接就等到了晚上十点钟。
晚上十点钟,整个胡同都没了人影。大头这时候才算是真正地缓和了下来。他不再去抱怨什么,而是开口就说:“明天一早,麻烦你们把我妈带到这里来。”
秦艳一听立马抢先道:“可以,明天我早早蹲在前院等你妈。”
早点过来,回收站这里还没人上班。说话就不用顾忌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