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天元感觉有点尴尬,但他毕竟是活了很多年的老人了,并没有因为眼前暂时的寂静而觉得沮丧,他以为是自己的宣讲还不够劲爆,无法打动这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蝴蝶公主。但是没关系,他看的年轻人比他吃的饭还要多,于是天元继续说:“我们都知道五条悟,他是五条家的六眼持有人,是高专届的最强,也是咒灵的温床。”
  四只眼睛下面的嘴角微微上扬:“不明白吗?公主殿下,在五条悟出生之前,这个世界上的咒灵并没有那么强大。无论是特级咒灵还是特级咒术师都是几乎存在于传说中的生物,两方互相憎恶、互相制衡、又互相依赖着彼此生存。就像自然界中的每一种生物那样,咒术师需要咒灵来获得工作、扩大生存空间。而咒灵也需要咒术师帮忙剪除过大过于腐烂的无用枝叶从而令族群繁衍。所以不管我们对彼此多么无情冷酷都逃脱不掉这一事实。”
  “五条悟是打破了我们固有平衡的人,他是令咒术界走入了新世界的破壁者,”天元说,“你的存在也是因他而起。”
  好怪,他在说什么?
  【大哥,他在说五条悟是你爹哎。】系统感叹。
  更怪了!
  “特级数量稀少,数十年、数百年才能生出一只,短时间内出现如此庞大的特级咒灵数量原因显然只有一个。”天元顿了顿,显然是想要勾起小木人的好奇心。
  心机之蛙一直摸你肚子。
  然而小木人完全没动静,房间里充满了尴尬的空气。
  “那就是五条悟的诞生打破了平衡,为了填补空缺,咒灵也不断催生,”他说,“我明白你与他十分亲近,但你也清楚,我们都应该客观看待这个事实。”
  他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人回复,于是终于有些不耐烦起来,他说:“我希望你能够待在五条悟身边看护他,我能看得到你的灵魂,那是一轮耀眼的、散发着红色光芒的太阳,我相信拥有这种灵魂的生物心中一定充满了大义。”
  他说:“这不是背叛,而是守护。”
  【他说我是太阳,是太阳哎…】红方系统发出了嘿嘿的笑声。
  琴酒不忍直听这如同傻子一样的声音,他心中很清楚,这不是看护、不是守护,而是监视。
  五条悟,这家伙太特殊也太麻烦了,他不是个安安稳稳循规蹈矩的人,很少有上位者能容忍这样的性格,所以这并不奇怪。
  他想想自己碟中谍中谍的身份,觉得自己也不差这一个了。
  他张开嘴,他张、他张…他张不开嘴啊喂!
  呆在小木人身体里的琴酒因为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就是这个木人对他来说从物理意义到生理意义而言都只是一个单纯的容器,他就像是被装进汤碗里的那碗汤,汤能反过来支配汤碗吗?别傻了,他要有那本事早就从柯学世界润走,和夏油杰一样大喊自己不干了,去隔壁世界学汤之呼吸,走上人生巅峰。
  所以天元君,真不是他不想理你,而是他…张不开嘴,说不出话啊。
  现场比坟墓旁还要死寂。
  【大、大哥,要不咱说点儿什么吧,我怕天元恼羞成怒把我们都咔擦了。】红方系统小心翼翼地说。
  是他的问题吗!是他不想回答的问题吗!这是这具身体的问题懂吗!是花御没有给他遥控权的问题好吗!
  呵呵,就是不想理他。
  大哥内心崩溃,明面上高贵冷艳地说。
  不是这样的,听他说,他是一个能屈能伸反手揍自己人的好卧底。
  天元显然没有听见他的内心,他说:“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啊!你明白了什么啊!
  琴酒感觉不妙。
  天元说:“算算时间,五条悟也该来了。”
  五条悟,他说一句咒术界是围绕着五条悟打转的不算过分吧?
  当然世界还是围绕着猫打转的。
  五条悟闯进来的时候颇有些狼狈,你得承认这家伙的人设确实是什么婴儿时期就能毁灭世界的boss,近似于为了复活看广告中的那种《三岁老祖一出整个世界跪拜》。但他作为正常的霓虹设定,绝不是扮猪吃老虎打脸流爽文中的那种主角。
  小木人的消失他一开始并没有联想到天元。在咒术界的刻板印象中,天元大人高高在上远离世俗,比起一个人更像是一种代表。
  虽然当初被暴力镇压了,但他不是受到挫折就一蹶不振的人。所以在几次之后终于被不胜其烦的上层们甩了任务让他去做。
  护送「星浆体」就是新任务。
  很难说这个略带暗示性的任务下发到他手中究竟有没有谁的暗中操作或暗流汹涌,咒术界就是这样的地方。如果一直深究背后的弯弯绕绕,只会把自己绕进去而已。
  他很爽快地接下任务,孤身一人前去与星浆体见面,少女对成为天元的容器充满了殉道者式的向往,很难说此事究竟是对是错,或许世界上的大部分事情根本上无法用对错去衡量的。
  总之他闯了进来,同样孤身一人,没带任何任务对象。
  不是说他任务失败了或是怎样,拜托,你见过王子在最终决战的时候带上没有战斗力的别人吗,别傻了,还不如他自己上呢。
  天元看起来十分温和地抬起头,假装看不见四周的尘埃和门上破了的打动,他说:“欢迎,五条君,我与他正相谈甚欢呢。”
  呸,谁和你相谈甚欢啊你这个邪恶的四眼,就是欺负大哥口不能言。
  他甚至对跟在五条悟身后的人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解除警报,都先下去就好。
  “是吗?”五条悟说,“谈也谈了,看也看了,能不能麻烦将我的未婚妻还给我呢?”
  他的语气很轻描淡写,完全不像实际上那样在意似的。
  天元说:“五条君,你知道大家都很关心你的婚事。”
  他指了指小木人:“作为你的长辈,我也同样如此,但是你知道你的身份,你不能和这样的生物成婚,至少不应当以这样的形态。”
  “关你什么事,”五条悟说,“不会你也喜欢和他们一样对我的私事指手画脚吧?”
  他特意加重了对「私事」两个字的读音,面上露出讥讽,配合灰头土脸甚至血块凝结的面颊,有点儿像受到攻击的炸毛猫咪。
  或许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又是夏油杰叛逃,又是他在高专吃瘪,又是与天与暴君一战,这年轻的、惯于一往无前的年轻人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起来了。
  “别紧张,”天元说,他刚刚在这里发表了一通惊世演讲无人搭理,现在终于来了个会发声的能陪他了,“这可不是什么正式谈话,要不要坐下来,我们好好谈一谈,我这里可有很多关于恋爱结婚的经验可以供你参考。”
  喂,怎么变成家长里短频道了啊!
  五条悟说:“好啊。”
  他盯着天元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走过去在天元面前坐下来,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模样。
  你怎么也答应了喂!
  全场只有琴酒和红方系统地铁老人看手机,他们两个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的家伙看着这两个在咒术界十分有影响力的老青两代这么坐在一起,开始聊天。
  喂,五条悟你身上的血迹还没干吧,能不能先擦一下啊。
  还有人记得吗?还有人记得他躺在桌子上吗?
  哈喽?有人在吗?
  没有人,没有人注意到他。
  大哥安详地闭上了眼。
  第70章
  世界上不能理解的事情很多, 虽然琴酒遇到的格外多。
  大哥作为被迫害的前辈,早就对风浪平静无波,呵呵, 不就是天元和五条悟欺负他口不能言自顾自讨论怎么追求别人吗, 你个天元老贼,为了和五条悟拉近距离居然玩这一套,要不要脸啊你!
  而且天元根本是在纯忽悠人吧!
  在天元神秘莫测的、在琴酒看来不怀好意的笑容和默许之下,他被五条悟带回了宿舍, 五条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 还给他用纸巾盒和纱布做了个公主床,美其名曰「公主就要睡在相配的地方」。
  来人啊五条悟疯啦, 他玩过家家魔怔啦!
  然而这其实还不算疯,更疯的事情在后头。
  在一个平静无风、岁月静好的午后被五条悟带出宿舍的琴酒被端正放在咒术高专操场的座椅上,面前是绿茵茵的操场,上面是蓝澄澄的天空。
  对不起,蓝蓝的天白白的云,作者是一个绝望的文盲罢了。
  一直走在时尚前线自信放光芒的五条悟摘下墨镜, 三百六十度回旋, 抬手踢腿弯腰扭胯, 做了一套花哨的第八套咒术体操,动作堪称咒术最强, 标准第一。
  他的动作配上carry全场的表情令琴酒一时分不清究竟是自己不再年轻还是五条悟太特立独行。
  看过那本著名的漫画吗,《我是一条特立独行的猫》,作者不会是照着五条悟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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