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事情是这样的,我平时在东京生活,老家在大阪,勉强有一些积蓄。前些日子,祖父离世后,我和家人回到了很久未归的在大阪的祖宅,处理祖父的后事,这让我想到了许多小时候的事。
  我家祖宅的气氛,在我童年的记忆中,一直十分压抑。那时家中便有着不少古怪的传言。
  我的祖父是个迷信且古板的男人,这也是促使我读大学时选择了东京的学校的原因之一。
  此事按下不表,我说的怪事,第一次出现,是在我们回到大阪祖宅当天的傍晚。在传统文化中,这个时间段,又被叫做逢魔时刻,即鬼神出没之时。我们家的祖宅,是那种老式的日本住屋,母亲路过客厅时,从木质的天花板上,滴下来了冰凉的液体,母亲一开始以为是住屋年久失修,雨水灌进来了,用手电筒照明后,母亲吓了一大跳,病了两日。天花板上是鲜红的印记,像是血液。
  另一件怪事,是在我们为祖父守灵的当晚,家里人因为一点琐事吵了起来。我出去透了会儿气,灵堂突然喧哗了起来,我回来发现伯母差点被从天花板上掉下来的灯砸中。
  母亲认为是祖父的灵作祟,父亲对此异常生气。过两日,等祖父的葬礼结束,我们便会返回东京,伯父计划卖掉祖宅。今后,我们一家再回大阪的可能性不会很高。尽管目前并未有人因这些怪事受伤,我也并不相信鬼神之说,对此仍抱有许多疑惑,希望能得到答案。
  如果贵社愿意接下我的委托,我将号码留在了下面,盼望您的回复。
  安原幸子:xxxxxxxxxxxxx月xx日】
  落款日期是前天,信件中,委托人回大阪的目的是处理祖父的后事,守灵一般是两天,第一天是「通夜」,第二天则是正式的丧葬式和告别式,葬礼上会有和尚做法事。正常来说,葬礼应该结束了,委托人说不定都返回东京了。
  雪上诗花看完信,见还没到晚上,外面的天空仿佛在燃烧,落日熔金,云霞璀璨。
  她拨通了信件上的手机号码。
  电话再响了两声后,被接了起来。
  对面响起了一道带着疑惑的清冷女声:“你好,哪位?”
  “安原小姐你好,我是221a侦探事务所的侦探雪上,我收到了您寄来的书信,请问您还需要委托吗?”雪上诗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觉得自己可太专业了,就像一个正经的侦探。
  不对,她本来就是侦探。
  “是,”安原幸子愣了下语气稍稍轻松了起来,“还以为您拒绝了委托,绫子说您是很出色的侦探……雪上小姐是要接下这个委托吗?”
  对方不确定地确认道。
  “抱歉,我前些日子在外面度假,才看见委托信。”雪上诗花礼貌地询问,“我对您祖父的事情深表遗憾,安原小姐现在还在大阪吗?”
  “是的,家里对祖父留下的财产怎么处置,有一些异议。在事情定下来之前,还要在大阪待上一段时间。”安原幸子苦笑,接着有点紧张地说,“请问雪上小姐什么时候方便过来呢?最近两天,在祖宅发生的怪事越来越多了,我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担心出事。”
  “嗯……明天吧。”雪上诗花思考着回复。
  她和委托人又确定了几个细节,比如祖宅的位置,委托费,安原家的其他人是否清楚安原幸子请了侦探过去。
  挂完电话后,雪上诗花拿出手机查了下新干线班次,决定今晚就过去。她之前看名柯的漫画,发现每次毛利小五郎接完委托,只要路上一耽搁,或者商量好了第二天再去。等去的时候,百分百会出现被害人。
  所以她只要提前一天过去,万一能骗过推理世界的底层代码呢?
  开玩笑的。
  试试又不会怎样。据说大阪的夜景还不错,就当旅游看风景了。
  啊,不过要等她外卖到了,她先填饱肚子再出门。
  ……
  雪上诗花买了七点多的班次,从东京到大阪,要乘坐两个多小时的新干线,她出了大阪站,从遍布霓虹灯的繁华街道,吹来了一阵冰凉的夜风,此时时间是夜晚九点多。
  她正犹豫给委托人打电话,还是先去吃个夜宵时,旁边响起了一道愕然的声音:“罗西塔,你怎么在这里?”
  她偏头看去,路灯下站着一个留着厚重的刘海,戴着一副老气的红框眼镜,深棕色短发的「年轻女性」。
  “宾加?”雪上诗花同样疑惑地看着对方。
  第82章 ooc的第八十二天 临时工是这样的。……
  “稍微有点事呢。”雪上诗花觉得没必要和其他的组织成员解释太多。
  组织里人均神秘主义者, 她也可以立个类似的人设。组织成员大多十分有个性,既是组织内部丛林法则的影响,太过弱势会被吃得渣都不剩。某种意义上, 雪上诗花怀疑是组织的卧底太多了,把自己塑造得极具个性, 可以解释很多不方便解释的东西。
  比如刚和接头人接完头, 被其他人问去哪里了, 就可以抄袭贝尔摩德,答一句“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 突出一个好像回答了什么又好像没有, 完全不明所以的台词, 总之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作为一个自导自演, 需要让论坛以为她是卧底的玩家, 虽然她没有接头人,但要时刻向那些真正的卧底看齐。就从这种微小的地方开始注意吧。
  啊, 不是说贝尔摩德是卧底的意思。
  贝尔摩德是无法脱离组织的背叛者。
  不过雪上诗花也不在乎组织所以无所谓, 何况这一时期的贝尔摩德, 还没遇见她的angel, 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组织的一员。
  “你呢?上次在寿司店,不是说要去执行一个长期任务吗?”雪上诗花随口问了句。她其实也不太在意宾加为什么在这儿,只希望对方如果是为了组织的任务,不要在这地方搞出太大的动静, 牵连到她。
  “抽空回来办点事。”宾加的回答也很干练,他顿了下,确定地问,“你来大阪,和我要办的事, 是同一件?”
  “不是哦。”雪上诗花听他的意思,果然是组织的事,那就和她没关系了。
  她完全忽略了自己是组织的一员的事实。
  宾加也认为和罗西塔在大阪碰面,纯属巧合。日本就那么大,撞见也不稀奇。
  事实上,即使同在一个城市,也有很大一部分人,一生都不会见面。
  雪上诗花在新干在线便联络了委托人,她本来想打车去目的地,站在公交车站前的路口等了会儿出租车,公交车先来了。她正要和宾加打个招呼上车,发现对方和她同时朝公交车走去。
  两人对视了一眼,公交车不会只经过一个站点,本以为只是同路一段时间。两人上车后,起初没有座位,两人便分开坐了,雪上诗花坐在倒数三排,宾加坐在司机后方的空位上。
  随着车上的乘客越来越少,离终点站越近,宾加见罗西塔座位旁边的陌生女生下车了,从前排起身走到了后排,在她旁边坐下。
  “喂,你要去终点站的安原宅吗?”宾加压低声音,眼神锐利地盯着她,直截了当地问。
  雪上诗花看了他一眼:“你打算用什么身份进去?吊唁?”
  宾加哼了声:“不行吗?你还说和我的目的地不同呢。你去干什么的?朗姆还派了你?”
  “我否认的是不是同一件事,你知道我在做私家侦探吧?那家的人委托了我,调查家中发生的一些怪事,难道和组织有关系?”雪上诗花想了想觉得委托的事,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情报,不能甩开宾加的话,一会儿到了安原宅,他也能知道详细情况,不如用来和宾加交易情报,好让她理所当然地反问对方。
  由于罗西塔是组织的一员,还和他一样都是情报组的,不是讨人厌的琴酒带的行动组的人,宾加对于朗姆派他来的目的,也没藏着掖着,他沉吟了会儿说:“组织应该没派我以外的人来这鬼地方,也太偏僻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我是去找金条的。”
  “金条?”雪上诗花面露疑惑。
  “五六十年前,大阪发生了一起银行抢劫案,你现在都能在网上搜到老的新闻,银行丢失了当年差不多价值一千万日元的金条,今天金子的价格翻了一百多倍。安原宅才死了那个,年轻的时候在银行工作过,是个部长。就是给劫匪提供银行内部信息的人,想必分了不少。”宾加笑着说,“组织调查了他名下资产,还有大量资金没花出去。这种黑钱,安原家的人知道丢了,也只能吃哑巴亏。他家的怪事,怕不是想吞下这笔钱的人在搞鬼。”
  “可能性很大。”雪上诗花判断这个背景故事,的确很像侦探小说的先决条件,为金钱杀人……哦还没杀。
  毕竟她还没到安原宅,不知道具体情况。不过安原幸子提到的天花板上的血迹,或者灯掉下来,她能够想到十多种伪造「灵」作祟的方法,比如提前洒上血迹,白天的时候用和天花板同色的墙布遮挡,再用鱼线固定,等安原幸子的母亲走到血迹下面,抽走墙布,让血滴落下来。如果环境比较暗,这种事是可能的;再比如用苯酚和苯酐缩合合成酚酞,满足特定的条件,能够呈现血液一样的鲜红色,就是对环境的要求会很高,需要在天花板上设计一套极其复杂的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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