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是。”
瓜尔佳氏起身,露出几分柔软的笑。
“是臣妇狭隘了,太皇太后万福金安,千岁之躯,臣民都是万分敬重爱戴呢,再说,太皇太后身子康泰,和老字一点儿都不沾边。”
“哼。”
孝庄轻哼了一声,根本不在意她几句奉承的话,伸手摸了摸小姑娘嘟嘟着的脸,心下有些好笑。
转而是说道:“我极为喜欢蓉婉,只是在宫中久待委实有些惹眼了,今儿你就接她回去吧,后面有空就再进宫。”
说着,又让宫女将那小匣子拿过来,都未打开就递给了瓜尔佳氏。
“这些小东西,当初内务府呈来的时候,我便是想到了蓉婉,这都送给她当作今年的生辰礼。”
“是,谢太皇太后恩典。”
要出宫,时间比较紧凑,不到一会儿,两母女便出了宫。
等着坐上了家里的马车时,蓉婉才好奇的摸了摸母亲手里拿着的小匣子。
“额娘,太皇太后对女儿真大方。”
这匣子她认得,便是上午放在案桌上让自己选的那个,那里面琳琅满目的,可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瓜尔佳氏摸了摸女儿的发髻,轻声说道:“我倒是放心你一个人进宫,你最是会讨人欢心。”
蓉婉面容露出骄傲来,心想可不是吗?
她如今对这一招炉火纯青,并且日后也会对那对祖孙持续发招,这可是未来一生荣华富贵的保障呢。
回了家,瓜尔佳氏亲手将匣子里的东西入了女儿的私库,记载清楚,用作日后嫁妆。
佟蓉婉在皇宫耽搁两日,回了自己的院子,春华便递上了一封信。
“格格,这是昨日殷英格格送来的信儿。”
殷英是蓉婉的表姐,也是出生瓜尔佳氏,但和鳌拜不是一脉,而是叶赫瓜尔佳,虽不如鳌拜苏完瓜尔佳一脉出了许多能人,但也是勋贵之后。
佟蓉婉还是奶娃娃的时候就和殷英相识,早已是闺中好友。
她打开信,里面写着最近西巷开了家新的茶楼,据说里面有个说书先生很是不错,恰好哥哥和姐姐都要去,邀请她明日去看说书呢。
佟蓉婉很是想去。
殷英比她大了两岁,如今七岁的年纪,两人单独出门是不许的,但若是有哥哥姐姐,十次里,额娘总是会答应那么一两次的。
明天就要去,今晚宵禁之前就得回消息呢。
佟蓉婉换了衣衫,就准备去额娘的院子里。
刚走到半路就碰到了刚下值的阿玛。
佟国纲穿着一身官制便服,国字脸,留络腮胡,身姿高大,目光炯炯有神,经常有家里的小孩儿被他吓哭。
“......”
男人一眼看到了自己的幼女,便朝着她阔步而来,然后根本视女儿挣扎拒绝为无物,大手将她腰肢抱住,高高举起,笑声如雷击。
“乖女儿是来等阿玛的吗”
第3章
佟蓉婉紧紧的抓着腰上的大手,紧张的开口说道:“阿玛,您可别把蓉婉摔了。”
“你阿玛就算是两百斤的大刀都能随意的挥,你这轻若无骨的小姑娘,阿玛怎会摔了?”
话是这么说,但似乎瞧着小女儿实在是紧张害怕,于是将小姑娘抱在怀里,转而往福晋的院子里走。
“走吧,咱们进去找你的额娘。”
“嗯!”蓉婉抱着阿玛的脖颈松了口气。
瓜尔佳氏刚收拾好,就瞧见了进门的父女,先是一愣,笑着问道:“这时候,你们父女怎么遇上了”
说着,一边将女儿接过递给了身边的嬷嬷,佟蓉婉被抱着去了榻子上,丫鬟又给递过来一碟子新鲜的水果。
丫鬟上前将佟国纲的官制便服褪去,只留下白单衣。
“昨儿蓉婉去了皇宫,可是被皇帝和太皇太后都夸赞了呢,太皇太后在我去接女儿的时候,还送了一匣子珠宝。”
瓜尔佳氏接过丫鬟手里的帕子,给丈夫擦了擦额角。
又吩咐丫鬟将那匣子拿出来,递给了佟国纲看。
“嗯,都是价值连城的物件儿,咱们的女儿可真厉害,都给她入册归库吧。”
男人随意的看了看,便转身去了净室。
佟蓉婉瞧着阿玛那单衣之下微微隆起的背脊,肌肉轮廓极为清晰,走动之间都能感受到他遒劲的肌理,不由的感叹道:“阿玛真的很雄壮呢。”
瓜尔佳氏闻言转过头好笑的看了眼眨巴着大眼睛的小女儿,让丫鬟将小匣子放回去,坐到了榻子上说道:“你阿玛身为武将,那也是朝中有排位的人呢。”
女子言语之间的肯定和对自己丈夫的仰慕清晰可见。
“......”
佟蓉婉点了点头,说了几句好话便糊弄了过去,用帕子擦了擦手,然后黏黏糊糊的抱着母亲的手,语气拉长,柔软的说道:“额娘....表姐说是大表哥表姐们都要去西巷一个茶楼听说书,女儿也想去。”
一边说着话,一边软着手就要抱着母亲的脖颈。
瓜尔佳氏哪里会吃她这一套,她连忙双手拉住女儿的手,身子往后扬了扬,说道:“什么茶楼?”
“你这般小,别人一提裹在怀里就可以带走,怕是寻也寻不着,去什么西巷?”
“额娘,额娘,女儿好久没有出去玩了,您...”
“行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昨儿你在后宫就诓着苏麻拉姑给你吃了酸菜锅子,还去御花园玩水去了,才回家还没歇口气,你又去听什么说书?”
“......”
佟蓉婉正准备再接再厉,忽而身后门被打开,一股热气袭来。
“怎么了?你们母女说什么呢。”
佟国纲沐浴完,穿着一身长衫,胡须都带着水润。
“阿玛!”
此刻佟蓉婉倒是不嫌弃自己的父亲了,连忙从亲娘的膝盖上下去,如小蝴蝶一般扑到了阿玛的怀里。
“阿玛,女儿想去西巷听说书。”
佟蓉婉抱着阿玛的脖颈,用那双水润润的眼眸和阿玛对视一眼,接着微微的垂眸,纤长的眼睫在白嫩的小脸儿上落下点点阴影,贝齿轻轻的咬住下唇。
“女儿好久没出去了,想透透气,女儿也知道自己年弱,可这一次表姐表哥们都要去,我再多带些侍卫,定是不会出什么岔子的呢。”
话说完,边轻轻的嘟嘟嘴。
果然,糙汉佟国纲一辈子都吃女儿装可怜这一套。
他立马对着女儿说道:“我还以为什么了,不就去西巷听戏?去就是了,我佟国纲的女儿,何处去不得?我看满大清谁没有眼珠子敢动我的女儿,老子将他剥了皮,扒了筋,放干了血,弄死他!”
佟蓉婉:“”
在年仅五岁的小姑娘面前,这些话是可以说的吗?
“阿玛真厉害!”
佟蓉婉眼看着额娘就要走过来,连忙抱住阿玛的脸,对着那露出肌肤不多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哈哈哈哈,去,多带几个侍卫。”
“爷就惯着她吧,哪家格格这么小的年纪整日的不着家,到处抛头露面的玩儿?”
瓜尔佳氏伸手捏了捏女儿的脸,满脸无奈的说道。
佟国纲满不在意,抱着女儿就朝着榻子上走去。
.......
绵绵夜雨不断,却不扰人清梦,酣眠一夜,晨曦渐渐将整个京城笼罩。
院子里的丫鬟都踮着脚走路,生怕惊醒了屋里的主子。
春华秋月是佟蓉婉院子里的大丫鬟,两人一个忙着准备主子的早膳,一个将小格格今日准备穿的衣都拢在熏衣架子上,细细的熏着衣服。
还有一项早晨至关重要的一环便是将厕纸用凉白水浸润,然后拿起,晾在簸箕里,然后用铜熨斗一层一层的来回熨烫,最后将熨烫好的纸放在湿润的布上,再用铜熨斗熨烫一遍,这样的厕纸柔软如云朵,再也不能伤了主子肌肤半分。
佟蓉婉被春华唤醒,抱着被褥呆呆地瞧着秋月将窗户推开些,露出窗前新上的花。
粉嫩的牡丹随着晨光轻轻的摇曳。
“小格格快些起来了,早膳都备好了。”
“嗯...”
佟蓉婉打着哈欠被春华抱着去了净室,半刻钟后便踩着软鞋用早膳。
差不多整个京城都活泛起来的时候,佟蓉婉已经坐在院子里的侧间,瞧着自己的女老师拿着绣花针在绸缎上穿来穿去。
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便在绸缎上绣出一只活灵活现的孔雀。
“.......”
一旁的春华将框好的绸缎以及引好的针线递给了自家的主子。
大家闺秀不一定要识字,但管账御下管家,还有女工琴画总归是都要学的。
而对她们这样的人家,不光要学,而且要学的精,学的好。
果然....无论什么时候上课都是打心底排斥的。
佟蓉婉心里叹了口气,在女老师的指导下开始绣花。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听说殷英格格和几个哥哥姐姐都来了,此刻正在额娘院子里给额娘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