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但她的语气明快,说着说着就靠在他的怀里,还有心情悄悄伸手摸他腹肌,心情显然不错。
  气氛很好,或许有今天早上契合后的加分。
  在卧底学习时记在笔头的知识点,“有亲密关系的人交流时,氛围和肢体接触会和没有亲密关系的人不同”。终于彻底理解这句话。
  所以,要怎么问出口?关于她为什么会想着载波本开入海中,她是真的希望波本给她陪葬吗?
  在锅里冒出咕噜咕噜香气的氛围中,他问出口的话语很宛转。
  “可以称呼我‘零’吗?”
  波本的名字是安室透,但他的本名是降谷零。降谷零不会同意殉情,他要两个人都好好活着。
  夏丘凛纪的桃花眼睁圆,小酒窝被抿嘴的动作凹显,可爱又可怜。
  她很快就拒绝了,理由还很合理:“如果不小心被别人听到,会给你的卧底工作添麻烦吧?”
  幸好他早有心理准备,只继续劝她。
  “只有我们两个人在的时候,凛纪,”他低头啄吻了一下她的酒窝,低声道,“例如现在。”
  凛纪不语垂眼,只是悄悄揪住了他的衣角。
  她的肤色偏白,脸上的薄红相当显眼。她又其实相当容易害羞,捏脸,亲吻,乃至于只是俯身看她,都可能让她的神情发生变化。
  一般来说,对接触敏感,是因为之前的接触太少。米斯特尔从八岁开始就在组织生活,她和外人的接触是病态的少……他分不清自己是庆幸还是懊恼。
  他认真注视着,面对面谈话而不是隔着手机屏幕发消息,她没有回避的余地。
  “零……”她终于艰涩地开口,像是确认了什么,呼一口气,又很快仓促转移话题,“时间差不多到了,我加点调料,把菜盛出来。”
  凛纪做饭的姿态相当熟练,降谷零默默在旁记住淡奶油和盐的量。确认自己不会不小心毁了这锅菜后,接手最后的工作,把一锅菜盛出来,并预定了饭后的洗碗工岗位。
  凛纪问了他的饭量,给他装了饭,再给自己也装了一小碗。
  有点无奈,但他看到凛纪有给她自己装饭的时候,确实感到了欣慰……
  在客厅的桌子上对坐,饭菜的香气带着不容拦阻的气势扑鼻而来,让人陷入美妙的晕眩感。
  但凛纪没有动筷子,从口袋里摸出口罩,犹豫着又放回口袋。她抬起眼,灰眸隔着升腾水汽的奶油炖菜含雾地看着他。
  “我之前说,自己有一种能稳妥处理掉朗姆的方法,你还记得吗?”
  他只愣了一秒,也放下筷子:“只是需要两三年——我记得。”
  他还为此疑惑着,凛纪在已经知道朗姆很多信息,也知道他最大渴求的情况下,为什么还需要两三年。
  凛纪望着他的眼角弯下,有些高兴,流畅地继续往下说:“事实上,这个方法不只是能除去朗姆,甚至有可能一举铲除组织。不过还是在筹备的保密阶段,因为行动过程很危险,危害性也很大。计划完成后,我最后很可能会隐姓埋名逃到组织范围之外的地方。”
  这顿饭不能好好吃了。
  降谷零的心底狠跳一拍,饭菜的香气再也感受不到。他毫不犹豫地问道:“我可以知道这个计划吗?”
  凛纪微笑着摇摇头:“告诉你这是保密内容,已经有泄密的嫌疑。”
  是需要保密的内容?
  凛纪是也加入了一个什么机构,组织,或者什么其他团体,让她有保密的义务?
  但她的社交网早被他摸透了。那个机构的对接人是谁?基尔?雪莉?贝尔摩德?赤井秀一?诸伏景光?都不像。
  ……已经失踪的森先生?他对凛纪的姿态更像是听从。尽管他的女儿已经和凛纪差不多大。
  事情似乎有点奇怪。
  他的脑中闪过无数或合理或奇特的猜想,是什么方法能三年内铲除组织这个庞然怪物?危害性很大,是组织的人全都死绝吗?然后会误伤无辜群众?
  ……她不是隐姓埋名跑路的性格。
  情绪与理智总是割裂,他还没想明白,但执拗和没来由的悲恸已经伴随着扩散的水汽吸入肺腑,流淌全身。
  他倔犟道:“可以什么都不说,但如果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你都得开口,不可以瞒着我。”
  凛纪松一口气,爽快同意:“好。”
  他也松一口气,但忽然意识到什么,心底又蓦地一惊。
  隐姓埋名离开有另一种可能性——在角落悄然死去。
  姑且可以这么理解她的话:她有一个秘密刺杀组织boss的计划,刺杀行动很危险;可能是炸丨弹式的自爆攻击,会牵连和boss在一处的无辜人员,危害性很大。最后,她的隐姓埋名……是爆炸后尸体都找不到的死亡。
  有点说不通的地方,毕竟解决boss未必就能铲除组织。但这种理解,应该能接近正确答案。
  降谷零恍然明白,纯黑的波本对她意味着什么。
  降谷零十分愿意陪米斯特尔去看烟花大会,米斯特尔也不介意拉上恶名昭彰的波本一同沉浸在轰鸣的烟花盛景,给她陪葬。
  但如果是可以迎接光明未来的警察,凛纪不会愿意,她宁愿孤身一人。
  第103章 双线并战(12)
  降谷零的脸色有些阴沉,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意味深长,但他最后没再说什么。
  夏丘凛纪真切地松一口气。隐瞒这种行为,只要对方不发现,那就能长长久久地瞒下去。
  也是她的问题,降谷零只是换个对他的称呼,她却想了一连串,从可以陪葬的波本到已经没办法坦然面对的降谷零,愁肠百结,最终半遮半掩地表示自己以后会“隐姓埋名离开日本”。
  现在想想,有点心虚,各种意义上的。
  直接不提的话就不会惹人生气了。
  还是在饭点。他还能吃得下吗?
  夏丘凛纪小心地觑了一眼金发深肤的男人,见他能重新举起筷子,连忙用行动结束话题,也给自己夹了一片娃娃菜,吹吹气,嚼嚼吃下。
  ……居然还挺好吃。
  汤汁里是淡奶油的甜香混杂着番茄的酸甜气息,被已经煮到软糯的娃娃菜尽数吸收,入口即化,顺着食道滑到胃中,口齿留香。
  再接着慢悠悠地夹,夹到了芹菜,清爽脆劲,略带一丝咸味,还有微妙的辛辣感。口感有点奇怪,她再夹菜的时候,选择默默跳过。
  不过没关系,降谷零明显喜欢吃芹菜,他能解决掉。
  他不仅喜欢,而且还又给自己舀了一碗饭。
  夏丘凛纪把干饭的希望全数寄托在这位久经锻炼的警察身上,只给自己舀了块鸡腿肉,舀几勺汤汁,一起泡在小半碗饭里。
  她很久没正常吃饭,早上已经喝了粥,现在再吃饭,头晕和乏力的症状都相当明显。
  正常人其实也会产生这种症状,很轻微,只是吃完饭后懒洋洋懒得动弹。她情况特殊,晕碳水情况比较严重,扒拉着饭,已经开始认为饭太硬,只能舀汤汁做个汤汁泡饭,把米饭泡软,勉勉强强地吃下去。
  扒拉着饭,吃到最后一勺子的时候,她再悄悄抬头看,就见降谷零已经风卷残云地把两碗饭都吃完,把奶油炖菜里剩下的菜都吃完,顺带把早上摆的牛奶也喝了,也在看着她。
  对视一眼,氛围很奇怪。干饭结束的氛围?
  降谷零神色自若地抽纸擦嘴:“吃完了吗?”
  她就要点头,犹豫了一秒,还是坦诚:“还差一口,我再等一会儿。”
  降谷零点点头,隔着餐桌凝望着她,眼底有些难以形容的晦暗和沉寂。
  看不真切,因为他很快就让身体微微前倾,露出惑人的笑意。
  他的语调相当柔软:“我亲一下,你吃一口,怎么样?”
  夏丘凛纪有些暗恼。怎么还是这句话?语气太具有哄骗气息,反而让人觉得促狭。
  但她没拒绝,降谷零也没笑她,自然地起身绕过桌子,单手扶椅背,单手捧起她的脸颊,俯身吻下来。
  这个吻带着奶油和番茄的香甜气息,舔舐吮咬得相当娴熟,像是对美味佳肴的咀嚼品尝。
  他的舌尖已经熟门熟路地撬开她的牙关,挑逗地顶上她的舌尖,逼得她下意识收缩后,他的唇舌就顺势追逐,彻底侵入,在敏感的地带四处划拨。
  只剩下浅浅一层汤汁的碗依旧散发着食物的香气,窗外白蒙蒙的天轻飘飘洒进灰色的光芒。是很普通的环境,他也只是很寻常地在吻她。
  ……他现在是真的吻得很熟练了。
  夏丘凛纪被吻得晕头转向,吻松开的时候还下意识地仰头要追,被塞了一勺饭,用舌尖卷了一圈,才醒过神,默默咀嚼着咽下去。
  行吧,一次kiss换一勺子的饭,该等式依旧成立。
  她接过勺子,把碗里最后一粒饭咽下去,把空碗放在餐桌上。
  降谷零收拾碗筷,带去厨房洗,她也老老实实去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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