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栗子在云雀恭弥那里工作，他们能遇见，我并不奇怪。”
“但是……栗子不可以和沢田纲吉再有其他交集。”
齐木空助毫无疑问是个天才。
虽然他从小在弟弟的超能力作弊器下备受打击，且战且败，最后还因为失败而自暴自弃的跳级去了剑桥读书，颓废的成为了一个无聊的科学家。
但作为全球顶尖的科学家，他亦是自负的。
什么表世界、里世界，在他眼里都是麻瓜无聊透顶的游戏。
匣兵器是他得到四世纪前的科学家杰贝特罗伦奇尼的构想手稿后，一时兴起和威尔帝、伊诺千堤这两个勉强能交流的‘朋友’弄出来的东西。
现在，伊诺千堤因为匣兵器被杀，威尔帝正在被追杀，而他，不仅选择把匣兵器卖给黑手党，还暗中升级改进匣兵器，尽量让匣兵器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他的这些行为彭格列一开始就察觉到了，作为十代目的沢田纲吉，他的反应很耐人寻味。
齐木空助捏碎饼干一角，感受着包装袋内饼干屑被碾压的摩擦感，表情似笑非笑：“沢田纲吉是个恐怖的男人，我们这个思维简单的妹妹，只会被他当成风筝一样随意操控。”
齐木空助是个妹控，他对栗子有着很强的保护欲与掌控欲，但也恰恰因为他是妹控，他无法做出让栗子伤心的事情，再加上栗子的倔脾气，兄妹之间，往往是他先妥协。
尤其是高三那年，栗子宁愿被他断了生活费，也非要转学还不愿意和他出国，并且严厉禁止他干预她的生活。
当时的他被气狠了，把自己锁在实验室里，结果等他一出来，栗子身边就多了一个沢田纲吉，那时候的他就在沢田纲吉身上察觉到了危险。
抛开栗子哥哥的立场，沢田纲吉也是齐木空助最不喜欢打交道的一类人，非要有个具体形容的话，那就是氧气般的人，你以为他可以任你揉捏成任何形状，实际上是他根本不在意你对他干了什么，你以为自己在利用氧气呼吸，实际上氧气早已侵入你的心肺，成为你的命门。
看似无害，却最为危险。
七年前，初级匣兵器在里世界初步推广，死气之炎成为黑手党战争的重要手段，作为匣兵器最优驱动能源的高级指环成为了战争重点。
四年前，里世界因为匣兵器产生的战斗进入到了白热化状态，战事频发。
那时候的栗子在纲吉身边，为了保护因为彭格列指环而被不停偷袭攻击的沢田纲吉，栗子几乎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还因此受了一些伤。
当时，身为彭格列十代目的沢田纲吉比任何人都清楚彭格列指环在全局中的作用，可是，在所有人都在守护他、保护彭格列指环的时候，沢田纲吉毅然做出了销毁彭格列指环的决定。
沢田纲吉的这个决定，让齐木空助第一次正视他。
更让齐木空助侧目的是，做出这个决定之后，面对内外部的压力、彭格列所有人的利益、身边伙伴的不解等问题，沢田纲吉都没有一丝犹豫，顺利将彭格列的七枚指环全都毁了。
那时候，沢田纲吉甚至还没有彻底收服彭格列所有成员以及附属家族。
结果，失去了彭格列指环的沢田纲吉非但没有出事，甚至，在这短短的几年内，带领着他的伙伴彻底掌控住了彭格列不说，还成为了里世界的教父。
沢田纲吉对外一直是温和有礼、稳定无害的形象，但他能带领新生家族成员屹立在里世界顶端，难道靠的是用爱与和平的理念感化吗？
这个‘温柔’的男人，在决断的时候，比任何人都要理智，甚至可以称之为冷酷。
偏偏他冷酷的决断下，是他‘柔和’的手段，他拥有着让所有人为他诚服的能力。
以‘肯尼希’的身份，空助挺欣赏这位彭格列十代目的，但很可惜，他还有一个身份——齐木栗子的哥哥。
沢田纲吉这个人，在他眼里只剩下了一个身份——能对栗子产生伤害的危险者。
感受到危机的他在栗子坠入情网之初，就试过各种办法阻碍，可惜，最终还是败在了不忍心让妹妹伤心之下。
然而，他没能忍心让妹妹受到的伤害，沢田纲吉给了。
三年前，栗子突然狼狈的哭着跑回家，还用屏障自我封闭了一个月，差一点儿就出大事了。
她不允许他们探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自那以后，她就不再提及沢田纲吉这个名字。
齐木空助有的是办法探查当年发生的事，可谁让他是个爱妹妹的哥哥呢，他不希望自己给栗子带来二次伤害。
空助漫不经心地拿起便签纸：“从这句‘很高兴与你重逢’来看，沢田纲吉在当年的事件中似乎是无罪呢。”
可那又怎么样。
空助扔掉纸，笑眯眯的看着弟弟：“楠雄，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楠雄面无表情：“我不是在听你演讲吗？”
难道他要跟着空助这个变态妹控一起控诉沢田纲吉的行为吗？
齐木空助哼笑了下，摘下头上的屏蔽心灵感应装置，看着齐木楠雄。
齐木楠雄死鱼眼：“我拒绝。”
齐木空助：“我什么都没说。”
齐木楠雄：……
是没用嘴说，只是在心里说了而已。
齐木空助明知道他能听到人的心声，就故意摘掉屏蔽器，在心里说‘栗子和沢田纲吉再次有交集，大概率又会受到伤害，作为深爱妹妹的哥哥，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妹妹哭泣呢’
‘沢田纲吉太复杂了，一点儿都不适合栗子，还是希望他从栗子的世界里消失’
‘要是楠雄能用超能力，抹除栗子关于沢田的记忆就好了，这样栗子就不会哭了’
齐木楠雄站起身想跑，空助一把抓住他，笑眯眯道：“考虑一下吧，楠雄，毕竟是为了我们可爱的妹妹。”
紧接着，他如同恶魔一般发出低语：“而且……楠雄，你是不是忘了，当初你伪装成栗子，去意大利为栗子办理转学，遇见了沢田纲吉，当时的你可是用栗子的模样，对沢田纲吉说了些‘过分’的话，要是栗子知道了……”
楠雄面无表情的看着空助：“沢田纲吉应该庆幸遇见的是我，如果当时他遇到的人是你，你恐怕不止‘说些话’。”
当时的栗子是什么状态，空助忘记了吗？
当时的他遇到沢田纲吉这个罪魁祸首还没有动手，就已经是最大的克制了。
楠雄：“你有什么想法，完全可以自己实施，我绝对不会阻止你对沢田纲吉的任何行为。”
空助：“作为一个爱妹妹的好哥哥，我怎么能做出让妹妹伤心的事呢。”
楠雄：…所以，他是什么坏哥哥吗？
楠雄：“死心吧，我不会对沢田纲吉做什么，还有，沢田纲吉什么的，根本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从唯和池那里得到了什么信息，未来的栗子——”
话音断开，楠雄突然神色一凛，望向栗子房间的方向。
“怎么了，楠雄？”
楠雄：“唯和池不见了。”
——
纲吉觉得有东西在看自己。
这种被‘看’的感觉，是他坐上车之后才有的。
这次回日本是有事情要处理，但见到栗子对他而言的冲击还是太大了些，尤其是栗子的反应，总让他有种很复杂的感觉。
在处理完紧急文件，又从草壁学长那里得知栗子已经下班后，他还是没忍住买了礼物，来了齐木家。
他很想看看栗子，但齐木家很安静，似乎没有人在家。
他在外面站了十几分钟后，发热的脑子逐渐冷静了下来。
他发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他没有任何可以来找栗子的身份和理由。
同学、校友的关系太过浅薄，完全支撑不住他的行为，而朋友？他不愿意把栗子规划在这个范围之内。
除此之外呢？
三年前栗子突然转学，用冰冷眼神看着他说‘沢田纲吉，你没有任何资格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很令人厌恶’。
仅仅是一个眼神和一句话，就让他哑口无言。
纲吉手按在方向盘上，平稳的开着车，特地挑选的礼物被他放在了副驾驶位置上，他眼神微移，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后座。
关闭了车窗的车内很安静，只听得见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与些微他自己衣服的摩擦声。
在等待红绿灯的时候，他又看了一眼后视镜，随即伸手打开音响，放了一首极为轻缓的音乐。
伴随着音乐声，他嘴角带着笑意，轻声道：“栗子，是你吗？”
回应纲吉的，只有安静。
难道是他猜错了？
不可能。
后面的目光那么明显，他绝对没有感知错。
有这种能力，还用这样直白炽热眼神看他的人，应该是栗子没错。
可是这又有点矛盾，除了那一次事故之外，栗子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看他，不会这样偷偷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