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五条未霜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的动作惊动了旁边仍在发愣的夏油杰。
夏油杰：“……未霜？”
白发的少女想要扬起嘴角，可实际上她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
“……我出去一下。”五条未霜故作轻松地说，“处理点事情。”
夏油杰现在的大脑一片混乱，名为“理智”的那根线仿佛已经绷紧到了极致，一触即断，只剩下一些与五条未霜有关的本能。
“我陪你去……”他下意识地说。
“不用，七海就先暂时交给你……”五条未霜这时才注意到夏油杰的不对劲，于是话音一转，“算了，杰，现在应该好好休息的人是你。”
夏油杰摇摇头，“……我没事。”
“杰。”五条未霜神色认真地看着他，“听我的，好吗？”
“而且，灰原不会死。”
夏油杰猛地抬起头。
“相信我，杰。”五条未霜说，“灰原和理子一样，不会死的，你相信我。”
夏油杰张了张嘴，下意识地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嗓子干涩，几乎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幸运，竟然真的能眷顾他第二次吗？
为他带来幸运的是谁？
是，未霜。
是他的，未霜。
【宿主酱，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复活灰原雄。】
【只不过……一旦您选择复活灰原雄，身体就会受到损伤可能难以逆转，要不要……再慎重思考一下？】
没有什么好思考的。
既然她有机会挽救，当然就一定要救。
【呜……那好吧。】
【叮咚，重塑**操作执行ing……】
【loading……】
此时此刻，即便是五条未霜内心中也有许多遗憾与内疚。
……如果当时她再坚持一下，一定要陪他们一起去出任务。
情况根本不会变得像现在这样糟糕。
然而等到最初的不可置信与悲伤过后，五条未霜心头便被巨大的疑惑所笼罩。
这一次，究竟是意外？还是高层故意为之？
五条未霜下意识地疑心起来。
如果可以，她想把这一切都归咎于高层，这样她的愤怒与埋怨便有了可以释放的地方。
可是，明明，【窗】已经被掌握在了她的手里。
虽然不能说内里铁板一块，但五条未霜很清楚那里面不可能会出现内鬼。
而且还有一点，灰原和七海的天赋仅仅只是正常人水平，也没有任何非同一般的背景。
这意味着他们完全没有能够引起高层注意的地方。
高层没必要去冒着得罪她的风险去对付两个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威胁的人。
……所以，这真的只是一个意外吗？
一个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意外？
但就算这是一个意外，五条未霜心中的愤怒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少。
【窗】的探查为什么会存在误差？
类似于灰原的案例绝对发生过不止一次。
将普通术师的性命视如草芥……
五条未霜的眼神逐渐冰冷下来。
说起来，这群烂橘子试图暗杀她的帐还没来得及算呢。
还有哥哥的任务数量。
无论如何，趁着扣除一百生命值的“代价”还没来，五条未霜决定出发去将那些烂橘子彻底清算一遍。
她得抓紧时间。
而正当她打算转身离开时，五条未霜又猛然想起什么，她转过身，看向面前明显失意的夏油杰，“这样吧，杰，你还是陪我一起去一个地方吧。”
夏油杰眨了眨眼，僵硬的思绪一点一点地转弯，活动。
怎么突然又……需要他了？
五条未霜拉起黑发少年的手。
“走吧，杰。”她勉强地笑了一下，“接下来可能需要麻烦你保护我啦。”
“……保护？”
夏油杰点了点头：“好。”
对，他要保护未霜。
他必须保护未霜。
这时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了。
并且绝对，绝对不能搞砸。
第54章 “往后，我会为你摆平一切。”
高层领地被闯入得猝不及防。
见到五条未霜的一瞬间，那群老家伙们不约而同露出了震惊外加不可置信的表情，同时试图用愤怒的吼声来隐藏住发自内心的慌乱与惊惧：
“五条未霜！”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竟敢擅自闯入本部，身为名门的礼仪与教养哪里去了！”
“你将受到严惩！严惩！”
他们才刚踏进来一步，铺天盖地的恶意与咒责便迎面扑到了脸上，夏油杰莫名觉得有些荒诞。
明明他们还什么都没有做，怎么这些高层表现的就像是被掀开砖瓦乍见天日的臭老鼠一般惊慌失措？
如此胆小。
如此丑陋。
黑发丸子头的少年微微侧过头，看向旁边镇定自若，甚至嘴角还噙着些许微笑的白发少女，突然有些恍然。
怪不得未霜说直接强闯。
如果是正常申报走流程，他们根本不可能站在这里。
“这有什么关系呢？”少女的声音响起，在嘈杂的环境中宛如一道天籁。
“五条家的下一任家主是我，提前来看一看自己未来的工作环境又有什么问题？”五条未霜说着，面带笑意地环视了一遍四周，“作为未来的同事，难道你们有意见吗？不过很可惜，就算有意见也无法做出任何改变呢。”
……同事？
夏油杰稍微顺着五条未霜的话联想了一下，发现他自己心中的第一反应就是无法接受。
如果要让未霜在这种环境下，与这种人一起共事……
光是想想就恨不得把这里全部毁掉，然后把这些人也统统杀干净才能缓解心中的恶心。
……这怎么能行呢？
“你就不怕五条家因你而受到牵连吗！”还有人在色厉内荏地威胁着。
“哈哈哈。”五条未霜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笑得很愉快，就连眼睛都弯起来了，“要听实话吗？根本，完全，一点都不害怕呢！”
“你们现在心里想的一定是，等下结束要如何疯狂报复我，让我知道胆敢挑衅你们的下场吧？”
有些人被戳破了心思，顿时露出了又气又急的反应。
也有些人从头至尾都镇定自若，没有外泄丝毫情绪。
“但是想要做到你们心中所想的那些，必须有一个前提呢。”
五条未霜仍在笑着，从踏进这里开始，她嘴边的笑意就没有停止过。
“前提就是……”
她说：“你们今天，能够平安无事的，活着离开这里。”
话音刚落，那些全程一语不发的高层便睁开了眼，腐朽浑浊的目光阴冷地盯着最中央的少女，恶意如泥泞的沼泽般深陷缠绕。
虽说五条悟和五条未霜私下里总是把高层们统称为烂橘子，按年龄来讲其实也可以称他们为皱皱巴巴的老橘子，但按照资历程度不同，橘子的皱巴程度各有不一。
那些全程一语不发的高层普遍年龄更老，七八十岁上下，是真正意义上的风干老橘子。
虽然看起来蛮可怕的，但也只不过是个风干老橘子而已。
外强中干。
五条未霜对此视若无睹。
“你敢！五条未霜！你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语，死刑！高层将宣判你死刑！”
比风干老橘子稍微年轻一点的中老橘子叫嚣道。
全程静默立在五条未霜的夏油杰抬起眼，身后凭空出现数道储藏着咒灵的黑洞。
这是听到有人敢威胁五条未霜的本能反应。
但此时夏油杰心中也存在着些许犹豫和不确定。
……难道，未霜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杀掉这些高层吗？
杀人？
甚至杀的是身为咒术师的同类？
不……如此懦弱丑恶的存在，真的配称之为他的同类吗？
夏油杰一时陷入茫然。
偏偏这时，风干的老橘子之一开了口：
“五条家的后辈，不要急躁，出言胁迫我们是没有用的。”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我们，掌握着咒术界近九成的权力，哪怕你只杀死一个，都会令咒术界陷入混乱之中。”
“如果在场的所有人都被你杀死，整个咒术界一定会立即停摆瘫痪，同时，无数处于执行任务当中的咒术师都有可能发生意外，陷入危险乃至身死。”
“这种代价，你敢承受吗？”
五条未霜微笑。
这番话不过就是换了种威胁的方式而已。
道德绑架。
以无数咒术师的性命为筹码，试图激起她的负罪感，将她绑入天平的另一边。
“不过……”对方又话音一转，自以为大度地宽解道，“少年人嘛，性情冲动一点也不是不能被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