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沈新问:“你想卖吗?”
  秦宁摇摇头,“卖蛋不卖鸡,卖鱼不卖网,相公觉得呢?”
  秦宁说的很对,和保护企业核心技术一个道理,沈新笑了,说:
  “卖是不能卖,但是我们可以邀请别人加盟秦家糕店铺,每个县城可以有一家同款食品加盟店。”
  “但是想卖我们糕点的商家需要交一定的加盟费,保证金和独立运营费,还要去县衙签署相应的文书。”
  “相应的我们也会教加盟商如何做糕点,如何卖货。”
  “而且食品方子不得外售,不得私自转让,每个糕点价格统一,不得肆意抬价。”
  秦宁努力消化这一大段话,迟疑道:“相公这个想法甚为新奇,但这样会有人买吗?”
  据他说知,大多数生意人买方子的人是要买断的,想做独家生意。
  “就接受这一种方式,如若不同意咱们也不卖,咱们也不会损失什么。”
  左右方子是不会卖的,而望江府周围有八个县,要是每个县都有人买方子,他们得赚多少银子。
  “相公说得对。”
  秦宁的四肢激动地在微微发热,这样相公读书的银子也不用愁了。
  吃过午饭,秦宁开始洗山楂。
  沈新看见了,疑问地问:“王大叔的牛车明天不去县城,你还打算做糕点?”
  秦宁抬胳膊把额前掉落的头发往后捋,过了几秒那缕头发又掉下来。
  他再重复之间的动作。
  “别动,我帮你。”沈新轻拿起发丝,别到耳后。
  秦宁仰着头乖乖不动,等沈新动作结束才回答:“明天推车去摆摊了就行了。”
  沈新没起身,就这么盯着他:“将近四十里的山路,你要推着车去?不如先休息几天?”
  真让秦宁从南溪村走到县城,他的脚都得起血泡。
  二人离的很近,秦宁不太敢直视沈新,他垂下眼睑,踌躇道:
  “我力气很大,可以推车的。”
  “而且还没跟县里的客人说不摆摊了,如果突然不去可能会流失不少客人的。”
  沈新心里叹了一口气,“好吧。”
  他前几天在深山里看到了几只骡子,但有王大胜的牛车好像也不耽误,就没抓回来。
  还得再去一趟,沈新起身去了后山,按照记忆里的山林找了一个多时辰。
  终于在一处溪边看到正在喝水几匹骡子。
  他松了一口气,有了骡子,再做个板车和鞍具,估计一下午就能完工。
  秦宁就不用走去县城了。
  这几匹骡子有高有矮,介于四尺到六尺之间,毛色有棕色也有灰色,长耳朵微微下垂。
  骡子们发现了陌生人的闯入,发出了低沉的嘶鸣,作势要跑。
  沈新眼疾手快按住了一匹看上去健壮,四肢有力的骡子,驯服之后,骑着骡子就往家走。
  回家时,新请的帮工王秀梅和周云白已经走了。
  这两人来这做工的时间不长,也不耽误两人在家做的活。
  小狼狗眼睛已经睁开了,像两颗黑曜石,也会爬了,察觉到陌生的气息,嗷呜嗷呜一直叫唤。
  秦宁从灶房里出来,一眼便看到了骡子,“相公,哪里来的骡子?”
  沈新把骡子栓到木桩上,“山里捡的,怎么样?”
  “是好骡子,相公好厉害。”秦宁眉头皱成一团,“但还是少去深山吧,太危险了。”
  “我进深山,野兽比我更危险。”沈新低笑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秦宁的心又开始不受控制的怦怦乱跳,他悄悄按住。
  他又说:“我一会儿用木材做个鞍具的框架,你再用碎布缝制,先做个简易鞍具方便赶路,明天到了县城再买个新的鞍具和缰绳。”
  秦宁的耳朵红红的,含糊的应了一声。
  二毛和三毛跑了过来,二毛贴近沈新,奶音问:“大哥,这是驴吗?”
  沈新:“不是,这是骡子,不要离得太近,可能会伤到你们,骡子刚牵回来,野性难驯。”
  三毛跟小狼狗一样,围绕着骡子转圈圈,嘴咧开笑道:“大哥,我们能做骡车去县城了吗?我们家有骡车了?”
  沈新给出肯定的答复,他摩擦着下巴说:“给狼狗和骡子都起个名字吧,叫它们也好应声。”
  等明天赶路的时候,总不能一直呦呦呦的赶骡子,有损他英明威武的形象。
  二毛也把手放在下巴上摩擦,说:“大狼狗叫灰灰?”
  三毛在秦宁旁边站定,反驳道:“不不不,狼狗是黑色的,应该叫黑黑才对。”
  晶亮的眼神看着沈新。
  秦宁试探着回:“狼狗叫花花,骡子叫吉祥?”
  三毛杵着下巴沉思。
  沈新拍板道:“狼狗叫灰灰,骡子叫吉祥。”
  至于为什么叫灰灰,那就要提某部羊和狼的动画片了。
  他避开三毛一瞬间变暗淡的眼神。
  秦宁和二毛都没有异议。
  不过几息,三毛又振作回来,说:“好吧,大哥,讲《西游记》吧,好想知道齐天大圣到底回没回来。”
  “行。”沈新坐在木凳上一边做鞍具框架和车板,一边给几人讲故事。
  做完这些,他开始在屋后训练吉祥,让他学会听指令行事。
  训练时,二毛和三毛在旁边排排坐一直手杵着脸,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骡子。
  训好后,沈新笑着问:“有没有人想试试骑骡子吗?”
  三毛立刻站了起来,声音很大:“我要。”
  二毛也默默点头,眼睛亮如闪电。
  “行,一个一个来。”沈新弯腰把三毛抱到骡子背上,“坐好了。”
  三毛紧紧抓着沈新的胳膊。
  带二毛和三毛晃了几圈便回了家。
  翌日,沈新坐在车板前赶着骡子,秦宁几人坐在后面,车上还放着一背篓青草,方便骡子饿的时候可以吃,晃晃悠悠往县城走。
  牛车骡车都不能放在西市,只能去牲畜市场,王大胜每次赶牛车都停在城外,这样可以不花进城费也不用费心力找地放牛车。
  沈新把秦宁几人送到后就赶着骡车顺着西街往后走,去了马市,也叫牲畜市场,方便寄养,也可以买个鞍具。
  马市占着一条长街,各种动物叫个不停,地上各式各样的蹄印,空气中混合着牲畜和青草味,比较刺鼻。
  客人在仔细查看牲畜的牙齿和蹄子,评估它们的年龄和健康状况,讨价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
  沈新挑了合适的鞍具又花了三文钱把骡车放在这,才回了西市。
  秦宁装好一整包糕点递给沈新,“相公,这些够不够?”
  沈新掂量几下油包,估摸有两三斤,“够了。”这些天有不少读书人都来买糕点,给小摊带来了不少生意,估计都是陈志瑞的功劳,两人商量后决定拿些糕点当回礼。
  “我先去学舍,要是有人来问方子,你让他等着。”
  秦宁打保票道:“相公放心。”
  学舍还是老样子,绿色和紫色的果实嵌在香樟树褐色的枝桠上。
  沈新是掐着时辰来的,现在学舍刚好下学,陈志瑞大概率会出来到旁边的面摊要一碗热水泡馒头吃。
  “陈兄。”沈新喊了一声,快步走了过去。
  陈志瑞惊喜地问:“沈弟,你怎么来了?”
  “多亏你宣传铺子,这些天生意好了不少,这是谢礼。”沈新把手里的糕点递过去。
  陈志瑞没接,“这我不能要,无功怎能受禄?”
  沈新失笑一声:“有没有功你说了不算,家里是夫郎管账,这些都是他管的,陈兄就拿着吧,就当给家里人尝尝鲜。”
  娘和小妹确实没吃过这些糕点,陈志瑞没再推辞,接着说:“宴会上县令来了,还特意问了学舍谁没来以及为什么。”
  “听说你没来,县令还问了为什么不来,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问他?他和县令完全不熟,沈新心里充满惊讶。
  陈志瑞犹豫了一瞬,再次开口:
  “我总感觉县令好像是专门问你的行踪。”
  又补了一句:“也可能是我看错了。”
  沈新面色如常,“我家里往上数五代也和县令家没关系,应该只是巧合。”
  陈志瑞是个细心谨慎的人,让他说出这种话,这绝对不是巧合。
  天上从没有白掉的馅饼,县令为什么突然注意到他这个小人物了?
  沈新边思考边和陈志瑞寒暄。
  而且县令的态度还很好,好到有些诡异。
  这可是县城里最大的父母官,沈新觉得自己有必要搞清楚县令的真实态度及原因。
  他现在就是个普通人,县令伸伸手指头就可能把他碾死。
  小心驶得万年船,事事谨慎才能活下去,这是沈新在末世摸爬滚打好几年学到的最宝贵的一课。
  重回西市时,秦家糕点铺小摊上的糕点已经卖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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