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雪灾对道路房屋都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伤,更何况春耕已经开始,为了不延误乡村耕种时间,吏部才是应该多多加派人手去灾地重建事宜。”
“刁民犯上作乱,应当严加惩戒警醒世人。”
燕景帝眼里闪过一抹厌烦,吵吵闹闹没完没了,延误他清修时间,他大手一挥,冕冠上的珠帘随之晃动,“户部立即拨付白银十万两,以助南江府赈济灾民,瑞王全权监督此事,封陆正清为钦差大臣,带领吏部四个官员护送赈灾银并帮助灾民重建家园。”
“儿臣领旨。”身穿紫色长袍的瑞王利落地答应下来。
“臣领旨。”陆正清紧随其后。
“臣等领旨。”诸位大臣个个都是人精,知道圣上这是不耐烦了,赶紧答应下来。
燕景帝眼神一瞥,右侧的太监总管立马会意,尖利的嗓音响彻大殿,“退朝。”
瑞王回到府中径直进了临安苑,秦安安听到动静迎了出来,眼含笑意:“王爷今日下朝好晚,鸽子汤都放凉了。”
“辛苦了。”燕临川嘴角轻勾,自然而然地和秦安安说了地方发生雪灾的事。
秦安安皱了皱眉,叹了一口气:“天降灾祸不可避免,就是可怜了那些受苦的人,我想捐一千两银子给这些受难的县城,权当一番心意。”
燕临川坐在长椅上,温柔地说:“安安最是良善。”
秦安安笑了笑,试探着问:“不知这次赈灾最后定了哪位王爷去?”
燕临川说:“现如今灾情情况未知,皇子身份尊贵,怎么能去那种地方。这次父皇指定的是从四品太常卿,陆正清,封他为钦差大臣前去赈灾。”
大燕开朝以来,还从没有皇子去地方赈灾的先例。
秦安安心底松了一口气,大灾之后必有大疫,王爷去了死了怎么办?这年头寡夫可太难当了。
“听闻陆大人为人公正,廉洁奉公,想必不会出什么差错。”
燕临川喝完鸽子汤,留下一句话便匆匆走了,“还有的忙,午饭就不要等我了。”
等人走后,秦安安脸上的笑淡了下来,他看向立在一侧的侍从云寒,问:“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在相府见到七巧板时,他就意识到有和他一样的人过来了,当日便派了人去往南江府一探究竟。
不知道穿过来的有几个人,是什么样的人,会哪些东西,有没有野心,不把这些弄清楚了,秦安安心底总有些不放心。
未雨绸缪总不会出错,他这才派了人去打探一番。
云寒行了一个万福礼,嗓音清冷,“回禀郎君,南江府下了大雪,路被阻断了,下面的人一直没找到路过去。”
秦安安心里轻骂了一句,真是废物。
面上不显,他皱了皱眉,“算了,冰天雪地,不易行走,等路通了尽快把结果报上来。”
“是。”云寒福了福礼。
瑞王动作极快,当天上午就施压户部尚书下发银子,受秦安安启发,他又鼓动各个世家大族,当朝权贵给南江府受灾地方捐银子,美其名曰尽一份心力。
当今圣上幼年孱弱,继位后便痴迷于道教的炼丹术,以求长生不老,导致膝下子嗣凋零,成年皇子仅有已经封王的三皇子燕临川,五皇子燕浩熙和八皇子煜煊。
瑞王作为唯一一个成年又封王的皇子,还娶了丞相府的哥儿,身份更是贵重了几分。
各个权贵自然不会太拂他的面子,最不济的人家也象征性的捐了一千两白银,最后燕临川募捐到了三万两白银。
加上国库的十万两白银,一共十三万两白银,又由司天监选定了一个良辰吉日。
二月初八,陆正清携赈灾使,安抚使,监察使,加上一都禁军百名护卫,浩浩荡荡地从京畿重地往南江府出发。
上京的诡谲密云种种动作,和小小的南溪村并不相关,时间如水,缓缓而逝,这几日的沈新除了黏着秦宁,还是黏着秦宁。
趁着沈新去大窝山送饭,秦宁好不容易独自待了一会儿,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微蹙的眉头把他内心的苦恼一展而尽,相公这几日好黏人,他做活都比以往慢上好多,得好好想想办法。
就在他苦思冥想之际,三毛悄里悄声地跑过来了,看着哥哥红肿的嘴唇,他攥起小拳头,盯着秦宁瞧了一会儿,才一脸气愤地跟秦宁说:“哥哥,大哥竟然敢欺负你,你放心,等我长大了一定给大哥好看,给你出气。”
秦宁眼里的迷茫一闪而过,他认真地阐述事实:“你大哥没有欺负我。”
三毛瘪了瘪嘴,眼泪在眼圈打转:“他把你的嘴巴都咬肿了,而且我看见你明明都快哭了,他也不放手,还咬着你。”
“我看的真真的,大哥是坏人。”
相公临走前亲了他一会儿,被三毛看到了,秦宁的脑袋“嗡”了一下,脸“唰”一下全红了。
他内心慌张,语无伦次又羞于启齿,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无措地看着不断说话的三毛。
三毛拍了拍小胸脯,“哥哥,你放心,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他得意一笑,“我现在年纪小,咱们还得靠他,等我长大了他老了,我帮你修理他。”
秦宁看着三毛后面突然出现的沈新,给三毛打了个眼色,示意他别说话了,三毛不解其意,瞪着两只天真的眼睛问:“哥哥,你眼睛疼吗?我给你吹吹。”
这时,沈新突然出声:“你想怎么修理我?”
三毛被突然出现的沈新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大…大哥,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回来还不知道你还存了这么灵活的小心思。”沈新玩味一笑。
“说,你想怎么修理我?我听听。”沈新又重复了一遍。
“不不不。”三毛眼珠一转,直接否认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还是小孩子,更不能承认。
沈新手指向外面的院墙,说:“去那好好站着,仔细思考思考原因。”
三毛苦着一张脸,求救似的看向秦宁,秦宁微一偏头,选择了不说话。
三毛确实有一点点需要被教育。
等人走后,沈新上前牵住秦宁的手,低头解释道:“我们是在谈恋爱,做些亲密的事情也无可厚非,他们就是见识太少,才大惊小怪的。”
秦宁挣扎了半天也没挣扎开,索性放弃了,另一只手捏了捏衣摆:“以后我们晚上做这些事好不好?”
“好。”沈新怕他觉得自己不够端庄守礼,只得答应下来,他暗自磨了磨牙,在心里又给三毛记了几笔。
小孩子话太多,多半是课业太少的缘故,三毛也到了读书年纪了,四书五经赶紧给他安排上。
二毛和古墨书刚刚一直在厢房练字,两人刚出来,迎面便看见了正在罚站的三毛,他们面面相觑,一齐走到三毛旁边问:“你又做什么事情了?”
三毛最是调皮,是三个人中犯错误最高的。
三毛老气横秋道:“我就是说大哥坏话,让他本人听到了。”
古墨书连忙问:“你说什么了?”
他得记下来,以后不说这些话。
三毛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古墨书同情地看了三毛一眼,忍不住吐槽:“你还真是画了好大一张饼,等你长大至少得十年了,那这期间东家欺负二东家怎么办。”
“而且那也不是欺负…”后面的声音小的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二毛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说:“那是大哥和哥哥的夫夫情趣,你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冲过去,下次能不能动动脑子想一想。”
三毛迷茫地看了二毛一眼,问:“什么是夫夫情趣?”
二毛想了想以前娘跟他说的话,回道:“就是他们常常呆在一起,咱们就会有侄子了的意思。”
古墨书连连点头,三毛眼睛微亮。
沈新走过来,三个孩子立马分开,站成一排,安静如鸡。
他看向装鹌鹑的三毛,问:“你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吗?”
“知道了。”三毛乖乖点头,“我不该没弄清楚事实就冲动行事,也不该打扰大哥和哥哥造侄子。”
沈新一噎,也不好解释自己和秦宁没在造娃,只得避开了话题,说:“若是我真的伤害了你哥哥,你要等十年才能帮他报仇?那这十年你哥哥怎么办?硬生生扛着?”
三毛陷入苦思冥想,他摇摇头,实话实说道:“可是我打不过大哥啊。”
还挺有自知之明,沈新心里失笑,他循循善诱道:“除了打架还有什么方式能解决问题?你看我什么时候用打架解决问题了。”
“面对比自己强大的敌人,要学会动脑,学会智取。”
二毛一脸认真,若有所思,三毛清澈的眼睛眨了眨,“明白了。”
“大哥,你快去找哥哥吧。”
我想要白白嫩嫩的小侄子。
沈新怀疑地瞧了赶他走,总觉得这孩子没想什么好事,“你在这站够两刻钟,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