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王月婉平复了下呼吸,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虽然这件事你大哥是做错了,但人非圣贤,谁能无过,你父亲这么罚他是不是太过了些?”
  秦安安拍了拍王月婉的胳膊,正吸收着王月婉话里的信息,他心不在焉地附和道:“是有些过。”
  沈新和秦宁两个都有嫌疑,短短一年时间就从地方蹦跶到了上京,到底哪个才是穿越之人他还得在确认一番。
  他得找人办场宴会亲自见见秦宁了。
  王月婉眼里闪过光亮,抓着秦安安的手臂,殷切道:“那你能不能找王爷说说,让他找相爷商量商量,别让你大哥外放了?实在不行给你大哥外放个近一点的地方也好啊。”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蕲州那个地方,明烨他真的没法在那里呆的。”
  秦安安把糕点碟推到王月婉面前,安慰道:“我一会儿回去就问问王爷到底怎么回事,父亲把大哥外放到蕲州是不是还有别的深意,母亲要不要在问问?母亲放心,我会在王爷那里尽力一试的。”
  王月婉委屈了一晚上的心落回实处,她笑了一下:“我就知道安安是几个孩子里最贴心的。”
  秦安安笑了一下,又问道:“大哥呢?”
  第138章
  王月婉轻叹一口气, “他在屋里看书呢。”
  这是被父亲罚了闭门思过,秦安安秒懂,他宽慰道:“母亲不必太过烦忧, 大哥可是父亲的嫡长子, 自然是会更加倚重, 更加寄予厚望, 倒是宁哥儿…”
  见秦安安欲言又止的样子,王月婉眼珠微动:“宁哥儿怎么了?”
  “父亲虽然派人去了南江府查证,但路途遥远,一来一回就要好几个月, 那时案子已经了了, 只怕宁哥儿和相府的关系…”秦安安顿了一下, 继续说道。
  “宁哥儿到底是阿娘的孩子, 这种血浓于水的亲情是斩也斩不断的,咱们先与他多接触了解, 关系自然就亲近了。”
  “我知道,母亲这么多年心里一直都有遗憾, 遗憾一直没能找到当年的那个孩子,安安希望母亲能开心。”秦安安面色诚恳道。
  王月婉一脸心疼,连忙把人搂在怀里,“安安, 这么多年因为有你在, 娘一直很开心。”
  秦安安眼角弯弯,又迟疑地问:“不过, 华哥儿那里怎么办?”
  王月婉一声冷笑,“他如今有了身子金贵的很,我昨日亲自去杜府也没能把人请回来, 既然他想留在杜府,那就让他在杜府好好呆着吧。”
  让她想把秦华抓回来好好审问审问都不行。
  这孩子来的也太巧了,这个秦华还真是好命,也是蠢的出奇,为了解决一个人不光把自己搭进去还把两府的声誉都搭进去了,秦安安睫毛微动,惊讶道:“他有身子了?”
  “刚一个月,但因为受到了的惊吓,有些不稳,正躺在炕上保胎呢。”王月婉说。
  秦安安点了点头,又和王月婉说了会儿话,便上了回瑞王府的马车,平稳的马车内,秦安安双目微阖问云寒:“把这三天邀请我的宴会帖子说一说。”
  “是。”云寒低声道,“这三天一共有三个诗会,四个赏花宴、两个品鉴会邀请王妃去,其中…”
  “今年新科进士家眷无人邀请吗?”秦安安皱眉打断了云寒的话。
  “想来还没来得急邀请。”云寒顿了一下又说,“云寒会去问一问的。”
  秦安安“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翌日旭日高升,天光大好。
  燕临川伸直胳膊任由秦安安给他脱去朝服,开口道:“今日早朝,秦相和杜侍郎都被谏议大夫赵明言弹劾了。”
  “弹劾父亲?”秦安安眼睛瞪大,明知故问道。
  “说岳父大人治家不严,家风不正,教出来的哥儿竟敢买凶杀人,上梁不正下梁歪这种泛泛而言。”
  燕临川扭了扭脖子,“双方好一顿吵也没争出个结果,最后父皇不耐,直接宣布退朝了。”
  “那依王爷之见,父亲会被罚吗?”秦安安又问道。
  “如今,我也不能确定。”燕临川坐在了长椅上说,“前日沈状元去巡检司告官,昨日琼林宴上他就被侍卫敲晕,差点被一个宫女辱了清白。”
  “这两件事情赶到了一起,难保父皇不起疑心,有人把手伸进了皇宫大内里。”
  昨日秦安安一回王府就把该说的信息都跟燕临川说了。
  “先看宫里的调查结果吧,左右秦华都和秦府无关,如何都有回旋的余地,咱们还是以静制动为佳。”
  “好,都听王爷的。”秦安安笑了一下,“王爷,大哥真的要外放到蕲州去吗?还一去就是五年?”
  “是要去一趟蕲州。”燕临川点头又摇头,“不过没有五年那么久,顶多一年时间他就能回来了。”
  “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办吗?”秦安安试探着问。
  燕临川端着热茶,仿佛在清亮的茶面上又看到了秦怀章的那副老狐狸嘴脸,他嫌弃地把手里的茶放回了桌上,“具体什么事现在还不能说,但这件事办好了大舅哥往后的仕途就是一片坦途了。”
  有了在任期间发现盐湖这么大的政绩,秦明烨这小子下半辈子都会顺风顺水,不愧是精明谋算的右相,也不知道他筹划了多少年。
  “有夫君帮衬,大哥前途自然会顺。”秦安安笑了一下。
  “就知道哄我开心。”燕临川揉了揉秦安安的头发,又赞了一句:“不过今年的新科状元还真是有点能耐,竟然敢在打马游街第二日就把当朝大员的儿子告上巡检司,此人身上也没有一点小地方畏畏缩缩的气质,倒是出挑的很。”
  “王爷的意思是,此人可以重用了?”秦安安琢磨了一下,问道。
  若是能拉拢也不错,就怕有人人心不足蛇吞象,野心太大。
  燕临川勾了勾唇,“那要看他是不是个聪明人了。”
  杜府好似有了防备,门口的守卫瞧着都比原来的精明不少,沈新只打听到了一点细枝末节的事情,没推算出什么东西来,只得遗憾作罢。
  秦宁这日去了铺子,沈新在家倒是三不五时地就听到敲门声,一打开,不是有人送拜帖,就是有人送请柬,等晚上秦宁回来时,桌子上的请帖已经叠了一根手指高。
  沈新见秦宁看的认真,总结道:“不是要拜见我的,就是邀请你去赏花品鉴作诗的。”
  “还有邀请我的?”秦宁眼里闪过惊诧,低头仔细看了起来。
  沈新“嗯”了一声,想了想解释道:“有点像村口大妈们聊闲天的样子,只不过形式更精致一些,有茶水,有糕点,有饭菜,有仆人。”
  “我不去对相公有影响吗?”秦宁又问。
  沈新干脆道:“一点也没有。”
  “哦。”秦宁意兴阑珊地放下手中请柬,“那还是算了。”
  有这时间他去街口听大爷大妈聊八卦不更好。
  “对了,我今日在铺子里碰到了一个很厉害的小哥儿。”秦宁语气欣喜,“铺子里有人插队的时候,他立马出言制止,而且他口味和我一样,都喜欢喝珍珠奶茶。”
  秦宁亮晶晶的眼睛看的沈新心里发软,他揉了揉秦宁的头发,“那可以和他约着一起出去玩一玩,铺子的生意先松一松手,左右还有中状元朝廷给的银子花。”
  状元的奖励不光有纹银千两,还有上京郊外上等水田百亩,绸缎数十匹。
  “有机会的吧,他说他出来一趟很麻烦。”秦宁扣了扣手指。
  沈新揽过秦宁的细腰,问:“怎么了?是不是不开心?”
  “就是突然想到朝哥儿一家授官后就走了,云云还那么小,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秦宁浅浅叹了一口气。
  “进士外放一般为地方县令或是知州通判,一路都可以进官驿休息,而且还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到时候咱们一起帮忙好不好。”
  “好。”秦宁笑了一下。
  顿了一下,沈新又问:“阿宁,若是我想外放到地方做官行吗?但我外放到了地方,你可能就不能见到你的亲生父母,和他们维系感情了。”
  “相公想怎么做都可以。”秦宁眼神清亮,犹豫了一下又问:“但这样会不会对相公前途有损?”
  “不会,外放还能更自在。”沈新笑了一下,手掌摸着秦宁的腰身轻声说,“咱们睡觉吧。”
  又过一日,大内派了一个内侍和一队侍卫来沈家传旨意,让沈新进宫一趟。
  沈新把袖口的荷包递给内侍,问:“敢问大人,陛下找我何事?”
  “对状元郎来说是好事,您放心吧。”内侍捏了捏荷包的形状,笑眯眯道,“快换身衣服,这就跟咱家走吧,别让陛下久等了。”
  那是琼林宴一事有结果了,沈新心头念头微转,换完衣服,简单净面,跟着侍卫的步伐,骑马停在了宫门外。
  武英殿内龙椅上的燕景帝天威莫测,地面上跪着一个打扮鲜艳、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子和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敲头侍卫,沈新一进殿内看到的便是这一幕,他走上前弯腰作揖拜道:“微臣沈新参加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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