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窦荣虽然是个空军佬,但赵淩是有技术的。
离开了京畿地界之后,他很快就感觉到有鱼上钩了。
第148章
窦荣的两艘战舰还是太子顾朻带回来的, 胆子贼大地走了近海,从胶州经涟河到达神都。
他们这次从神都往象州,走的还是南北内河航道, 理论上本地水匪应该是没见过的。
不过士兵们还是每天都想着法做点伪装, 譬如装个网, 在上面钓个鱼什么的。
其实也没什么给他们发挥的余地, 白天除了必要的开船和警戒的人员之外, 战舰上的士兵就天天上课。
现在社会,读书识字是一项门槛非常高的技能。
识字率非常非常低。
军队中连一些上层军官都有可能大字不识一个, 下层士兵更是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窦荣只是看赵淩天天给一群下官讲课,自己闲着也是闲着, 就给自己的手下也上上课。
他干这个事情驾轻就熟,以前在凉州的时候就干过。
教材虽然没带, 但他记忆力好,不用教材也能教。
常禾倒是带了一份, 召集了小官们闲暇时间抄写了几份, 一半给了士兵,一半给了这些小官们的家属。
毕竟航程得将近一个月,可不能浪费了。
士兵和官员家眷们天天从天亮开始学习到天黑,没有休息日, 天天高强度学习, 几天下来,士兵们很快就摧残出了一身打工人的班味,让跟在后头有些吃不准情况的水匪更加确定, 这两艘有点怪的船,就是普通船。
至于船长得怪了点怎么了?
神都那么多有钱人,整点稀奇古怪的东西来一点都不奇怪。
于是傍晚船只停泊后, 赵淩在甲板上给猫剪指甲呢,就听到“笃”地一声,随即船只轻微晃动了一下。
他所在的这艘船在船队的最中间,声音的传递来自于最外围的船只。
为了钓鱼执法……引蛇出洞,他们今天晚上特意选择了一个不是码头的河岸边临时停靠,附近连个村子都没有,还有一片适合隐藏小船的芦苇荡。
如此“良机”,水匪们当然不会错过。
赵淩不慌不忙地抱着猫进了船舱,跟在舱内等着晚膳的下官和家属们说道:“没事,都坐着,一会儿就结束了。”
常禾从内舱跑出来,手上拿着赵淩的鞭子和弓,背上还背着箭壶,闻言:“啊?我们就坐着?不出去打仗吗?”
“几个小贼而已,说得上打仗?去看看也行。”赵淩脱掉颜色有些鲜艳的外袍,把鞭子挂在腰上,又背上箭壶拿起弓,“你们待在船舱里,离窗口远一点。”
常禾兴冲冲地跟在他后面。
赵淩不解:“你跟着干嘛?”
“我也去啊。”常禾拿出一把匕首,证明自己也是有准备的。
赵淩看着那把装饰性匕首:“常二哥,你想要剿匪,现在开始每天扎马步半个时辰。”
全家武力值垫底的家伙,还出去剿匪?别把自己摔河里。
他不跟常禾掰扯,快步往外面走去:“你们老实待着,我出去看看能不能捡漏。”万一有个把漏网之鱼呢?
常禾:“……”他也是正经练过的好不好?
但是赵淩没给他机会,身形一闪就不见了踪影。
在这个人均夜盲症的时代,夜袭非常少见。
水匪们显然不具备夜袭的条件,通常会选择晨昏交接的时间段。
赵淩这种从小就肉蛋奶平衡,全身神装的人,对于一群水匪完全是碾压式打击,只是没给他什么机会。
毕竟一群精兵不是白给。
一个暗搓搓泅水过来的水匪,通过一根芦苇杆暴露了自己,也不知道是准备登船绑架人质,还是准备偷溜,还没露头就被赵淩一箭射杀,临死都不知道敌人在哪里。
停在水面上微微起伏的船只,在他脚下如履平地,在船队内圈来回穿梭,试图再找到一个。
还是窦荣把他给逮住了:“用晚膳了,你这一圈圈的跑啥呢?”
他刚去客船,没见到赵淩的人,出来才看到赵淩在外围的货船上跑。
赵淩跟着他走到自家客船上:“这就打完了?”
“嗯。”窦荣看到他挂在腰间的鞭子,取下来往河里面一卷,把刚才赵淩抓住的“水鬼”丢到战舰上。
赵淩没他这么大力气和精准的控制力,看着他这幅不带一点烟火气的样子,“哇”了一声,配合地拍拍手:“我们家豆豆好厉害!”
窦荣刚想说什么,战舰上传来声音:“都督,这水鬼没死!”
窦荣就说道:“能救就救一下,看有多少活口,问清楚他们老巢在哪儿。”
“是!”
窦荣把沾过水的鞭子收起来,拿在自己手上:“还真被你捡到漏了。回头给那群小子加训。”
赵淩疑惑:“我没把人打死吗?”
他觉得自己的箭术还是挺准的,可能是没考虑到水流的影响。
窦荣倒是不纠结这个问题:“要是没被我拉起来,那水鬼要不了多久应该也淹死了。”
两人携手走回船舱。
晚膳已经准备好了,却没人有心思吃饭,全都对着外面翘首以盼,有几个小孩儿感受到大人们的紧张情绪,忍不住哭泣起来。
见到赵淩和窦荣平安归来,连衣服都没乱,一船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声音大到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赵淩都愣了一下,笑道:“这么紧张做什么?吃饭。”
窦荣接过常禾递过来的赵淩的外袍,给他披上,拉着他坐下,看着几乎不怎么改变的饭菜,感觉等到象山之后,赵淩的食谱又要减少几样。
船上的饭食比较简单。
所有人的饭食都是一样的,一荤一素一饭一汤。
偶尔多一两个菜,主要看停靠的渡口能够买到什么。
再次起航的时候,一艘战舰悄无声息地脱离队伍,到晚上又重新集合。
类似的事情沿途发生了三次,被违规拦停收过路费的事情,倒是出现了五次。
可惜,这些人在认出赵淩或者是窦荣的时候,全都滑跪,让他们失去了立刻收拾的借口。
也不是不收拾了。
赵淩甚至画了连环画,来展现收过路费的人的穷凶极恶和前倨后恭,重点是这群人背后的关系。
关系怎么来的,肯定不是赵淩查出来的,而是窦荣派人。
调查过程异常顺利,甚至都不能算是调查。
这群人盘踞一方,行事嚣张惯了,连遮掩都没有,大部分不用打听,只要在城内的茶楼酒肆坐一会儿就能听到。
虽说这种地方听来的消息未必准确,但拿着这些消息印证不难。
赵淩到象州一个月,船还没怎么造,告状的连环画就先送到了顾潥的案头。
顾潥看得都笑了,把“密信”递给身边的李公公看:“伴伴,你看看这臭小子。这是情愿画画也不愿意正经写封奏折!”
送到顾潥案头的文件分三类。
最常见的就是经过翰林院预处理过的,递交给皇帝审核的奏折。
接下来就是一些外放但有资格直接给皇帝递奏折的官员,他们的奏折不需要经过翰林院的“预处理”。
譬如先前派往铁脊县担任县令的沈羡;作用是让皇帝尽快了解第一手的信息。
最后一种是类似情报机构的密信,目前主要是控制在李公公手中。
密信的保密性质显然是最好的。
赵淩的连环画就是走的密信的路子,不是这些信息多么需要保密,而是赵淩不想写正经奏折。
李公公已经看过了,笑道:“您学生这是千里迢迢还不忘记哄您开心呢。”
顾潥笑着摇摇头。
这是真的哄他开心,肯定是知道要是正常上报漕运中的各种水匪猖獗、官匪勾结、乃至于养寇自重的情况,他肯定会特别生气。
现在,他是想气也气不起来。
随同赵淩的信一起来的,还有窦荣很正经又很简洁的汇报内容。
几乎就是一张清单,列举了目前查到的有问题的各个官和匪的情况,并说明了自己会如何行动。
“这两个小子倒是不让朕操心。”顾潥看完,把密信放到一旁,“放起来,一会儿让太子看看。”
水军对窦荣来说是一个比较陌生的军种,从水匪入门非常友善。
相对于正规军,水匪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其中虽然偶尔会有一两个具备一些军事素养的“人才”,但水平撑死了也就是业余好手。
别说窦荣率领的水军,无论是装备水平还是人员素质都全面碾压;就是窦荣和赵淩两个人,花点时间用点奇袭都能把匪寨端了。
赵淩听着出去半个月回来的窦荣这么说,不信:“这也太夸张了。我们水性还能比他们好?”
干什么事情都得天时地利人和。
水匪们虽然整体水平不行,但地利的优势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