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阿摩利斯愣了片刻,终于弯起眼睛,轻笑出声。
  第97章
  在传送保护罩被撤掉的一瞬间, 热浪便扑涌而来,即使有阿诺德宽大的翼翅作为保护,隔绝了大部分的热量,但阿摩利斯依旧能感受到自己左手处的皮肤正在从指尖开始一点一点的融化。
  足以将金属焚化的温度, 若不是有虫族那坚硬的翅膀作为保护, 估计两人的情况比铁板上的烤肉好不了多少。
  属于人类的皮肤一点点褪去, 金属的精密结构逐渐暴露出来,在暗色的环境中泛着独属于金属的冰冷的光泽感,给阿摩利斯增添了几分非人的感觉, 仿佛没有感情的机械,给人拒之千里的感觉。
  可他此时此刻的神态又很好地中和了这种距离感。
  偌大的星空中,一双巨大的银白色翼翅像一个巨茧一样将两人护得密不透风, 暗色的流光纹路在翼翅上流转, 就像是来自远古的符号,瑰丽又神秘, 牵动着所有人的视线。
  只要看过, 便再也无法移开视线;只要见过, 便再也无法将之忘记。
  没有人能忽视这样一对华美的翼翅,也没人能反驳这样的一对翼翅下究竟潜藏着何种力量。
  这是阿诺德的翼翅。
  第二军团有许多士兵曾见过它, 但往往与其一同出现的则是无尽的鲜血。翼翅锋利的边缘收割过异兽一条又一条的生命,于敌人而言, 阿诺德的翼翅,无疑是一柄利器。
  但现在, 这双翼翅只为了保护而存在。他收起了所有的锋利,将雄虫好好地保护起来,坚硬的翅膀隔绝了外界的所有危险,也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包括光亮。
  但虫族的眼睛能够在黑暗中视物。
  阿诺德能清楚地看见,阿摩利斯摸上他脸颊的左手已经露出了非人的部分,但他并没有感到害怕。
  他轻轻地拥住怀中愈发柔软的躯体,珍重的模样仿佛是在对待什么珍贵的易碎品。
  柔弱,过去的阿摩利斯和这两个字并不搭边。
  但此时此刻,雄虫确确实实是以这副模样展露在他眼前的。潮红的脸颊,弥漫着湿气与雾气的双眼,漆黑纤长的睫毛垂下,盖住了雄虫迷茫的眼神,却更显脆弱,红润的嘴唇微张,吐出越来越灼热的呼吸,无一不在说明雄虫现在的状况并不好。
  而这一切,与阿诺德之前在书中看到过的,雄虫在觉醒时会出现的反应一模一样。
  所以,阿摩利斯竟然真的是一只雄虫。
  “我……应该怎么做?”阿诺德的声音微微颤抖,透露出他此刻的呆愣与迷茫。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更加小心地抱住怀中的雄虫,生怕以他的力气,一个不小心便在怀中雄虫的身上留下什么伤害。
  雄虫是娇弱的,他过去一直被这么教导,这句话就像是常识一样早就刻进了他身体的本能。
  阿诺德过去从来没有与雄虫这么近距离接触过,突然知道阿摩利斯其实是一只雄虫,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但他很快就想了起来。
  作为在校时期,无论什么课,成绩都保持在第一名的优秀学生,阿诺德又怎么会不知道雌虫应该怎么做,才能帮助雄虫度过觉醒期呢?
  他努力回想着书中所学的知识,可等到要真正实践的时候,终归是不一样的。
  即使他们在五年前早就做过了。
  鲜红的眼睛流露出几分颤抖,可见他是真的很紧张了。
  好在阿摩利斯看出了他的窘迫,他滚烫的脸颊贴在阿诺德身上,感受着对方的气息,调整了一下呼吸,用微不可闻的气音说道:“没关系,让我靠一会儿。”
  “一会儿就好了。”
  “这怎么能行?”
  谁知,反而是阿诺德紧紧皱起了眉。他用反对的目光看向阿摩利斯。
  谁都知道,雄虫的觉醒期对雄虫而言非常重要,这也是为什么帝国要为每只雄虫安排一只引导虫的原因。若是不能安然度过觉醒期的话,轻则降级,重则死亡。
  度过觉醒期的方法有很多,对于觉醒和引导的双方来说,最普遍也是最安全的自然就是结合。但无论怎么样,其中绝对不包括阿摩利斯所说的“靠一会儿”。
  这样绝对会出事的。
  阿诺德不赞同地看了过去。
  阿摩利斯对此没有作出任何反应,也有可能是他此时的状态已经不允许他对外界做出多余的反应了。
  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体也越来越无力,无处安放的精神力叫嚣着想要发泄出去,这种一切都超出他控制的感觉使得阿摩利斯感到格外不爽与不安。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身体的本能逐渐占据上风,他近乎是发泄一般,张嘴,咬住了阿诺德的颈侧。
  “嘶。”阿诺德吃痛,痛呼出声。
  他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肌肉紧绷,可颈边毛茸茸的触感又使他立刻到什么,然后逐渐放松下来。
  舌尖传来的血腥味,使阿摩利斯难得地找回了几分理智。
  但他并没有立即放过阿诺德的脖颈,柔软的唇瓣紧紧贴住对方白皙的脖子,伸出一小节鲜红的舌尖,像是安抚一样,轻轻在他带给阿诺德的伤口上温柔地舔舐着。
  像是终于感受到了阿诺德的不赞同,他含糊不清地解释道:“没关系的。只是一会儿的话,没关系的。”
  “反正之前就已经失败过一次了。”
  “而且,现在的情况,也不允许我们结合吧。”
  几乎是阿摩利斯每说一句,阿诺德的眉头就皱得更深几分。
  不过阿摩利斯说的不错,现在的情况,无论怎么看,都不可能结合。
  但是——
  他的脑海中突然想到了一个方法。
  阿诺德的红眸中划过一抹迟疑,然后迅速变得坚定起来。
  他用空着的那只手缓缓解开了衣服的纽扣,露出好看的锁骨,原本整齐的白衬衫因为阿诺德的动作反而多了一抹色气。而阿诺德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接着,他撩开身后的长发,又将衣服领子向下扯了扯,露出一段修长的脖颈,微微侧过头,将其完完全全地袒露在阿摩利斯眼前。
  阿诺德原本抱着阿摩利斯的手微微向上移动,他揽住对方毛茸茸的脑袋,轻轻揉了揉,像是安抚顽劣的幼崽一样,然后轻轻用力,带着阿摩利斯的尖齿来到他的颈后。
  这是能够缓解雄虫因为觉醒期带来的不适的方法。
  但在过去,这是骑士向他的君王宣誓效忠的意思,即使在现在,也仍旧有臣服与奉献的含义。
  从此以后,雌虫的身体会被打上雄虫的印记。
  不可违逆雄虫,献上所有忠诚。
  但这一切,都有一个条件——
  那就是雌虫的完全自愿。
  因为在这个过程中,雌虫的精神海将对雄虫完全开放,如果有任何抵抗的话,哪怕只是一瞬,都将对双方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阿摩利斯也是知道的,但他没有想到阿诺德会愿意为了他而这么做。
  感受到尖齿下跳动着的血管,他知道只要自己咬下去,就能轻而易举地刺破那层皮肤,然后将雌虫彻底据为己有。
  但他却在动作前停了下来。
  “没关系吗?”
  “?什么?”阿诺德不解。
  “我是说……卡斯特。”
  阿诺德没想到怀中的雄虫在意识都快不清醒的状态下还能想到这个。
  他好气又好笑,但也不想再做过多解释。
  这种代表“臣服”的方法,难道阿摩利斯以为是谁都可以这么咬他一口的吗?
  阿诺德冷哼一声:“怎么?难道有关系你就不咬了吗?”
  回应他的,是一声轻笑,以及颈后传来的刺痛。
  他勾起唇角,揽着雄虫的手将雄虫又往自己的方向贴近几分。
  雄虫的神智变得愈发模糊不清,几乎是凭着自己的本能在行动,可因为身体不适的缘故,原本凶狠的动作完全没有与之匹配的力道,软绵绵的,看上去反而黏黏糊糊,就像是在撒娇一样,也因此显得格外乖顺。
  阿诺德一向冷厉的红眸也渐渐软了下来,化作一汪春水,他一边轻抚着阿摩利斯的头作为安慰,一边还要不断忍受着雄虫毫无章法的乱咬。尖齿在他颈边磨蹭,痒痒的,又带着一些轻微的刺痛。
  可阿诺德哪舍得推开阿摩利斯呢?
  即使分别五年,即使对方已经和他站在了对立面,可时隔五年的重逢,现在阿摩利斯竟然以一副虚弱的样子站在他面前,告诉他,他要二次觉醒了。
  如果无法成功,那就是必死的结局。
  阿诺德瞬间慌了神,什么原则都只能抛在脑后了。
  更何况,他已经猜到了,五年前他精神海的恢复,或许与阿摩利斯也脱不开关系。
  阿诺德现在能够做的,只有纵容着雄虫,任由雄虫施为,放软身子让雄虫的动作更为大胆。
  然后像一个宠溺着小辈的大人一样,一点点引导着阿摩利斯在他身上打上标记,帮助他暂时度过这次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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