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夏眠后背靠回椅背，没多说，只轻轻“嗯”了声。
“那要去打个招呼么？或者邀请他过来，遇到双方都感兴趣的拍品，还可以商量一下。”
“不用。”以周凭川那毫无情调的性子，夏眠觉得，他们不可能对同一件拍品感兴趣。
而且一旦让二公子看到周凭川，二公子会怎么想？
夏眠感兴趣的拍卖会，亲老公不带他来，反倒要蹭刚认识的朋友的邀请函。
未免太过可笑。
“好吧。”二公子耸耸肩。二楼包厢都是顶级富豪，如果夏眠能牵线认识一下挺好的。如果不能，他也不介意，反正按照六度分离理论，他们早晚会成为朋友。
侍应生送来酒水果盘，替大家打开高清屏幕，很快，拍卖会正式开始。
不得不说，二公子没白花心思邀请他过来，第一件拍品就牢牢抓住了夏眠目光。
它是一块来自于英国皇室的怀表，设计古朴典雅，多少年过去，表盘上镶嵌的钻石仍旧璀璨闪亮。如果做复古造型，这块怀表一定会成为点睛之笔。
夏眠扫了眼旁边的竞拍灯，继续喝茶。他不急出手，找准时机再说。
一号拍品起拍价80万美元，能看出来，现场喜欢它的人很多，三轮竞拍后，价格来到了350万美元。
夏眠清清嗓子，按下竞拍灯：“450万刀。”
拍卖师抬起头：“东南包厢的客人出价450万美元，有还想加价的吗？”
一下加了一百万美元，还是第一件拍品，客人们有些犹豫。拍卖师又问了两次，随即举起拍卖槌。
这时，隔壁包厢的竞拍灯忽然亮起，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600万。”
比夏眠更狠，直接加了150万刀。
男人么，大多会对这三样东西感兴趣：鞋，表，车。
周凭川商务场合居多，不涉猎限量球鞋。但在衣帽间的陈列架和保险柜里，夏眠看过周凭川的表，几乎所有出名的、定制的、限量的、甚至未发售的款式他都有。
没想到周凭川会对怀表感兴趣。
夏眠噤声，一件装饰而已，翻了九倍多将近十倍溢价实在太过，后面还有别的拍品，等等再看吧。
一号拍品六百万美元成交，一锤定音。
接下来，拍卖场又推上来七八件珠宝。其中有四件夏眠很感兴趣，尤其是那块三十克拉的鸽血红，闪的他眼睛放光，频频按灯。
可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与他作对，隔壁包厢几乎一路跟着他竞拍，他按灯隔壁必亮灯，而且每次出价都压他几十几百万，导致夏眠一件都没拍到。
直到有件韦特海默家族流失的拍品出现，也是首饰，也是夏眠会喜欢的风格。夏眠见二公子放下酒杯，神色明显激动起来，冲二公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猜二公子是冲这件拍品来的，想带它回家族，没参与竞拍。
神奇的是，隔壁也一直保持安静。
夏眠彻底懂了。
不是巧合，不是喜欢，周凭川就是在和他作对。
可拍下这些对对方来说毫无用处的东西，周凭川又要如何处理呢？
拿回家？
或者……送给谁？
与此同时，东包厢。
“周董，”夏明昭试探着问，“这件您不要？”
周凭川这次来巴黎，是为了参加国际经济论坛，顺便来拍卖会看一看。
“不要。”周凭川说。
“没想到您这么喜欢珠宝饰品，等以后过生日，我们就知道该送您什么了。”
夏明昭很聪明，每次说这种看似熟稔的话的时候都会用“我们”。有了周霆加持，他像家中性格活泼、喜欢亲近长辈的小辈，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事实也是如此，在开普勒实习这段时间，夏明昭人缘极佳。
周霆人缘也好，只不过他的好基于“周”这个姓，夏明昭则纯纯因为能力强，性格善良随和，获得了许多同事和领导的青睐。
包括这次，原定陪董事长参加会议的资产管理部老总因为疏忽，签证到期，临时推荐了夏明昭作为随行人员——当然，其中也存在知道夏明昭和周霆身份，想讨好未来继承人的因素。
夏明昭多学习、多进步，对周霆有好处，周凭川同意了，便有了此行。
“我不喜欢珠宝。”周凭川道。
“啊？”夏明昭诧异，“那您拍这么多件......”
不止是数量多，而且价格高的离谱。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夏家虽然已经没落，但名声在外，这种场合夏明昭经常随汤文华参加。
他真没见过像周凭川这么竞拍的，不计成本，不计后果，豪掷千金。
看的人心惊肉跳，也看的人满心羡慕。
如果夏家能这么有钱，该多好啊。
正想着，只听身边的周凭川淡淡道：“给夏眠拍的。”
这几个字将瞬间打破夏明昭的遐想——给夏眠拍？
夏眠何德何能？！
不过是个贫民窟长大的小流氓罢了，认识这些东西么，不会把几千万美元的古董当成几万块的普通饰品吧？！！
夏明昭胸口忽然特别闷，闷的他呼吸困难，闷得他胸腔都快要爆炸。他努力忍住满腹不平，低着头不再看接下来的竞拍，才堪堪挺过整场拍卖会。
夏明昭跟夏眠接触少，从头到尾都没听出来，隔壁坐着夏眠。
后期，弄清周凭川想法后，夏眠开始品尝香槟，没再按过一次灯。亮也抢不过，没必要。
只有两三件拍品流拍，本场拍卖会圆满结束。二公子拍到目标，开心的合不拢嘴：“xia，很遗憾你今天空手而归，城堡的主人邀请我们参加家宴，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说不定还能淘到些你感兴趣的小玩意儿？”
夏眠毫无心情，别说家宴，他现在对刚才想拍的所有拍品都失去了兴趣，边纠结边和二公子一起往外走。
然后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身影背后跟着一个人。
哦，原来周凭川拍那么多饰品……是为了夏明昭，是想搏夏明昭一笑。
“xia？你要去吗？”
“......去。”夏眠垂下眼，轻声应道。
第211章
城堡的大餐厅在地下室，得知他们愿意留下共度晚宴后，布里萨克第十四任继承人特意携夫人上楼迎接，亲自把他们引到餐厅。
路上，他介绍了这次晚宴：“只有我们夫妻和几位朋友，没有不熟悉的人，希望你们能享受今天的晚餐。哦对了，我还为你们准备了休息室，附带娱乐，如果累了，可以过去好好歇一歇。”
说到这儿，布里萨克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夏眠忍住不适，他之前没少跟白种人打交道，瞬间意会所谓“娱乐”指的是什么。
吸毒、嫖娼、施虐、种族歧视、邪教祭祀……这些人高傲的外表下，藏着难以想象的污浊和邪恶。
“xia，欢迎你过来做客，祝你度过美好的夜晚。”
“merci（谢谢）。”夏眠只道了句谢，懒得多说。
把他们送到餐厅，又亲自带他们参观一圈之后，管家过来通报，说另一位客人也到了。
布里萨克夫妇打了声招呼，交代管家照顾好夏眠二人，急匆匆奔向楼梯。显然，这位客人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夏眠倒是松了口气。
为了保障拍品和客人的安全，今晚古堡进行全面武装封锁，只留正门一个出入口。他选择参加晚宴，是不想在出口跟周凭川碰上。
他其实没什么心情社交，现在更想静一静。
“xia，你累了？需要去休息一下吗？”看他心不在焉，二公子问。
“没有，我只是在回忆刚才的拍卖，”夏眠打起精神，“如果我坚持，或许能拍到想要的东西。”
“别在意了，美丽的饰品千千万，总能碰到你喜欢的。不过说来奇怪，东包厢那位客人跟你喜好高度重合，你想拍的他都要。”
夏眠扯出一抹笑，故作轻松地给自己倒果汁：“我的眼光一向不错。”
说完，夏眠捧起果汁杯，这是停止交谈的信号，二公子便识趣地没再多说，转头去找管家攀谈。
耳根子终于清净，夏眠抱着果汁慢慢啜饮，刚想放空一会儿思绪，布里萨克夫妇带着客人回来了。
看到对方，二公子和夏眠不约而同僵在原地。
二公子是因为诧异，夏眠则是尴尬。
——布里萨克夫妇十分重要的另一位朋友，是周凭川！
世界上竟有如此巧合的事！
“……xia，你和你先生怎么没一起来？”二公子连忙回到桌边，小声问夏眠。
可能想让周凭川亲自选酒吧，布里萨克夫妇没带他入座，而是直接引他去了酒窖。
夏眠趁机看了眼，没看到夏明昭。可能为了保持形象和股价，周凭川暂时不准备暴露跟夏明昭的关系。
“我们工作、时间、地点都不同，分别去忙了。来拍卖会纯属巧合，入座之后又不方便换，就约的吃饭时候再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