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夏明昭却问：「大厅还有地方吗？」
经理怔了下：「靠窗的位置满员，靠过道还剩两桌。」
夏明昭：「开大厅就行。」
经理应了声，边把他们往座位的方向带，边让服务生拿菜单。
来过太多次，对汇欣的菜单他们已经了如指掌，看都没看，点了八道菜的菜单。
这八道菜里前菜、主菜是定好的，剩下几道需要主厨按照当天食材自由搭配，每次吃都有种开盲盒的刺激，这是两人喜欢汇欣的主要原因之一。
今天主厨依旧没辜负他们，热菜中有一道奶油南瓜小方。夏明昭喜欢一切甜食和软软嫩嫩的东西，周霆便示意服务生把这道菜摆在夏明昭面前。
夏明昭夹起一块小方，随手就想放到周霆餐盘里，手臂在半空中停顿两秒，又重新夹回自己餐盘。
可能怕烫吧，他没吃，用筷子一下一下戳着南瓜：「你这两个月去哪了。」
「青海，支教。」
「怪不得晒这么黑，爸......周伯伯让你去么。」
「起初不让，但拗不过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呢，刚才你说全国到处跑，是在跑影院？」
「嗯哼。我家的情况你知道，一直半死不活。想改变现状必须得痛下决心，我打算深入基层做个调研，拿回去仔细研究研究。」
「你做的很好。」周霆由衷夸赞。
「你也很厉害，能抛下浮华声色去那么远的地方。听说青海生态环境超级棒，熊和狼经常大半夜跑出来，你见过没？」
「你怎么知道我碰到熊了？那晚我路过羌塘......」
两人聊着最近自己身边发生的趣事，你一言我一语，像一对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等到一点半，周霆绅士地起身结账。还是夏明昭开车，两人往民政局的方向赶。
接下来一切都很顺利。两个月前周霆提出离婚，他们已经来过一次民政局，现在冷静期已过，工作人员不再劝解，填离婚协议、贴照片、敲章一气呵成，不到半个小时，他们就拿到了离婚证。
夏明昭本以为自己会难过，刚才吃饭放弃包房去大厅，就是怕和周霆独处情绪崩溃。
但看着红本本，他心里竟异常平静。
还爱周霆吗？
毫无疑问，是爱的。
但他无法接受周霆在感情中的游离，更原谅不了自己对周霆或有意或无意的伤害——他曾经差点杀了周霆。
一如周霆清楚自己心已不在夏明昭身上，所以选择放过自己，放过彼此。
他们都该有更广阔的天地。
「下次见面得叫前夫哥了吧，」夏明昭替他理了理鬓角凌乱的头发，「再最后叫你一次阿霆吧。阿霆，祝你行稳致远，所愿皆所得。」
周霆低头看了他一眼，又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谢谢，明昭，也祝你跳出桎梏，一生幸福。」
第268章
「棉棉？棉棉！」
谁在叫他。
「bb！」
难道是周凭川？不对啊，这明明是女性的声音。
「还装是不是？再装睡断你零花钱！」
这句话杀伤力实在太大，夏眠诈尸般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龙玺主卧。
纯金像rx-78-2高达，持剑版纯金像rx-78-2高达，david gilmour的黑色stratocaster吉他，eric clapton的「fool」sg吉他，乔丹穿过的nike air ship、air jordan12「flu game」.......各种限量款模型、吉他、球鞋以及十数个保险柜和里面储藏的宝石......
这是......他现实生活中的房间！
他穿回来了？
「看什么呢。」这时，有人不满地戳了戳他额头。
夏眠朝声音来源望过去，一身黑色套裙的女人正端坐在他身后凳子上，卷发及腰，耳垂两颗白色珍珠泛着缎面般的光泽，精致又娇嗲。
「......妈咪！」竟然是妈咪！眼泪瞬间模糊夏眠视线。
「......别哭啊bb，我戳疼你了？」女人连忙起身，手忙脚乱替夏眠吹额头。
「没有，不疼。你怎么......你怎么突然来找我了。」
「什么叫突然！刚才我敲了半天门，你一直不开。我怕你出事才自己进来的。别转移话题，你找的那个男人姓甚名谁，学历怎么样，在哪工作，快如实交代。」
所以妈咪是不放心他的婚姻，来梦里看他？
夏眠忍住泪，把周凭川的情况仔仔细细跟女人讲了一遍。
对于周凭川，夏眠一直很有信心。谁知道女人听完后直拧眉头：「bb，你竟然找了个老饼！」
「老饼」形容年纪比较大的人，带有几分贬义色彩，夏眠连忙解释：「比我大不到十岁，正当壮年，怎么能叫老饼？」
「而且、而且还是个......哎，你怎么想的！」
妈咪出身书香门第，说话很讲究，从不出口伤人。虽没明说，夏眠懂她的意思。
而且还是个残疾人。
儿子身体健全，却找了一个残疾人。
夏眠不干了：「他也不想残疾的，家族斗争被亲人设计了，防不胜防，没有办法。而且他只是走路慢点，又不跛，跟健全人有什么区别？」
「我不管，反正我跟你爸不同意这门婚事，」说完，女人发现自己有点过分，又找补道，「棉棉，你已经成年了，有自主选择的权利，爹地妈咪本来不该干涉你。但找个这样的人我们真的不放心。我的棉棉家世好长得好，温恭直谅行止有度，学历也能拿得出手，英国王子都配不上你，怎么能找老饼？你把他叫过来，我要跟他聊聊。」
在父母心里，孩子永远是最好的。明明缺点多如牛毛，妈咪却觉得英国王子都配不上他。
好不容易见一次面，夏眠不想跟妈咪争执，挽住她手腕撒娇：「他是我见过最最最最好的男人，你相信我的眼光嘛，好不好？」
女人冷笑一声，刚要拒绝，门卫室打来电话，说有一位周凭川先生要找少爷。
夏眠愣了下，女人则朝窗外望去。看到周凭川那刻，她火气瞬间消减大半。
「衰仔皮相很顶，怪不得你被迷成这个样子。」
「不止外貌顶，他财力也超级顶。哎不对，刚才叫老饼，现在叫衰仔，妈咪，你能不能别骂他。」
女人懒得理恋爱脑，随手一挥，刚才还万里无云的天气竟然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来的挺是时候。哼，我看他能等你多久！」
周凭川站在大门外，除了树冠，没有任何可以躲雨的地方。夏眠忽然想起偶像剧里常有的桥段——女主父母棒打鸳鸯，不让男女主角见面，男主跪在雨中一天一夜，终于靠毅力打动了女主父母。
母亲是想考验周凭川。
川哥，你一定要坚持住啊，反正梦里不怕淋雨不怕感冒，夏眠默默为他加油打气。
谁知道，刚打完气，周凭川竟转身走了。
「棉棉，」女人脸色严肃，「这就是你说的最最最好的男人？如果没钱，爹地妈咪可以给你，千万别为了钱委身渣男，知道吗？」
夏眠压根没听。
川哥不会这样对他。
他相信，周凭川一定会再回来。
果然，过了大概半小时，周凭川带着一把雨伞回到门口，继续等待。
妈咪似是不满，手臂一挥，雨又变成了雪。周凭川这次离开了一个小时，回来时身上披着大衣，后面跟着清雪车。
妈咪还是不满，雪随即变成大水，那水谁都不冲，就冲周凭川。越来越深，越来越深，都快把人淹没了。夏眠急的抓住妈咪，想让她收手。
周凭川却艰难游走，转身开回来一艘快艇。快艇上，每位船工手里都拿着一台抽水机。
女人气急，直接变出来一座山，横亘在周凭川和夏眠中间，像是要他们永不再见。
周凭川依旧是那副样子，面色平静的离开。
这次，他带回来一支队伍。
队伍十分专业，在山壁上东敲敲、西敲敲，拿出没见过的仪器检测片刻，然后从随身工具箱里抽出一捆雷管。
「.......住手！」女人厉喝一声，连忙收起大山。
周凭川示意队伍停下，朝窗子鞠了个躬：「叔叔，阿姨，我是夏眠的爱人周凭川，我来接他回家了。」
「想把人接走？没门！你刚才一直在投机取巧，没通过我的考验！」
「阿姨，我知道，您想考验我多喜欢夏眠，想看看我愿不愿意为了他淋雨受冻。可我对夏眠的爱不是一文不值的感动，为了他，我可以见山开山，见水劈水，除了他自己，没人能阻止我爱他。」
爱不是空中楼阁，感动固然重要，可人终究要回到现实之中。周凭川确信，他能给夏眠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除了夏眠自己，没有任何人或事能成为他们的阻碍。
女人怔忡片刻，随即懊恼地摇了摇头。其实无论夏眠找的人是谁，她都不会同意，不是不相信夏眠的眼光。
而是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