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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咋会统一办理?”关尧不解。
  “原因很简单,”王臻回答,“这个何望,是穗城警方在当年8·19行动中解救出的受害人。8·19行动听说过没?南边当时针对人体器官贩卖进行的一系列专项抓捕,何望就是其中一个差点被人噶腰子的小年轻。那时候刚开始办理一代身份证,那时候哪有信息联网?何望自称不知道住哪儿、不知道家里还有谁,也没人专门为了他调查,所以就有了这个身份证。”
  听到这话,韩忱看了看郁春明,犹犹豫豫地开口了:“师父,那你的意思是,这个何望……没准最开始不叫何望?”
  “哟,小韩?”王臻耳力极佳,一下子听出了韩忱的声音,他笑道,“我听说这个案子是你和老梁在负责,刚你没吱声,我以为我听说错了呢。”
  韩忱干笑了两声,眼神忍不住飘向郁春明。
  可郁春明仍旧泰然自若,好似对面的人只是韩忱的师父,不是他的师父。
  关尧也有些奇怪,这人为什么不讲话,但紧接着,就听那边的王臻道:“春明也在扎木儿,你见过他了吗?”
  “我……”韩忱试探着给郁春明示意了一下,郁春明状若不闻,一脸此事与我无关的模样。
  韩忱只好替他回答:“见了见了,他挺好的。”
  王臻应该是沉默了一下,因为座机中的滋滋啦啦声未断,可等他再开口时却道:“不好意思啊,刚信号不好。”
  座机,哪来的信号?关尧看向郁春明。
  郁春明却已悠悠然地点起了一支烟。
  “行了,我目前手上的信息也只有这些,等明天,明天我们这边督办这个案子的领导带着批复过去了,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能汇总起来了。”王臻乐呵呵地说道,“你们俩在那边注意保暖啊,要降温了。”
  说完,“嘟”的一声,电话挂了。
  ——“你们俩”,王臻知道郁春明就坐在一边。
  旁听的李小田试图从这诡异的氛围中琢磨出什么,郁春明却率先站起身,一改方才三缄其口的样子,他问向关尧:“火车站那里有人蹲点吗?”
  “有,”关尧回答,“人家黄纱岭派出所的人一直守着呢,等他们的消息吧。”
  “铁路部门有返来何望的购票信息吗?”郁春明又问。
  “铁路部门那边啥也没查到,”关尧一顿,“不过,半夜那会儿,我听张大爷说他家租客最开始拿的身份证属于林智民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个事儿。”
  “什么事儿?”郁春明看向他。
  “这个林智民在上个月月底,买过一张机票,就是从咱们扎木儿长连到松兰庆双河的,但本月月中,这张机票被他退了。”关尧说道。
  郁春明迅速捕捉到了关键点:“这机票,是他退的,还是那位疑似何望的租客退的?”
  关尧一抬眉:“我想说的,就是这个。”
  既然林智民很有可能与何望相识,并且在租赁张大爷的房子时,不知是两人中的谁,最终出示的甚至是林智民的身份证,那么这张机票的购买与退改,是否也与何望有关?
  谁都不能保证。
  郁春明转念一动:“林智民的死亡证明开了吗?他的身份信息注销了吗?”
  “还没,”舒文在另一头高声回答,“他唯一的直系亲属在国外,昨天我们才通知到那边,据他儿子和前妻说,估计得再等几天才能回来。”
  “正好,”郁春明说道,“如果这个人真的是何望,那他自己应该也明白,他作为去年那个案子的嫌疑人,一举一动都被我们紧紧地盯着,现在也肯定不会铤而走险。如今磨盘山碎尸案案发不到一周,案情咱们也捂得很严,除了涉案群众之外,没人清楚山上死的是林智民。或许,那个疑似何望的人并不知道林智民已经死亡,也不清楚我们已经掌握了相关信息。那么为了离开扎木儿,他没准还会再次使用林智民的身份证件。”
  “到时候,绝不能让他跑了。”关尧立刻接道。
  第19章
  第二日上午八点,铁路部门发来了消息,果不其然,嫌疑人再次使用林智民的身份证号购买了车票。
  “k5278,始发扎木儿,终点站海珠尔格,经停站有扎木儿长连机场,发车时间是上午九点半。”坐在车上,关尧飞快调阅出了这趟车的班次及时间,他说道,“黄纱岭派出所的人已经在站里等着了,分局刑侦队的也在往那边赶。”
  郁春明皱着眉,没有说话。
  关尧看向他:“咋了?”
  “没咋,”郁春明摇摇头,“先到车站再说。”
  始发站提前十五分钟检票,眼下是八点半,还有四十五分钟,铁路工作人员才会打开闸机,此时聚集在安检口的人也不多。
  郁春明和关尧到时,分局刑侦大队的队长闵超也刚到,他裹着警服棉衣,哈了口白气,冲关尧一点头:“咋样,应该没问题吧?”
  关尧看到了台阶上那几个聚在一起抽烟的男人,其中一、两个还背着双肩包,拎着手提箱,跟进进出出的乘客没什么区别。
  他笑了笑:“装挺像。”
  闵超呵呵一乐:“十天半个月也没出过一次这样的警,那几个半大小子憋得不行,都指望这回来放风呢。”
  关尧用胳膊肘捅了捅郁春明:“有啥不妥吗,郁警官?”
  郁春明正站在大台阶上看远处的气象站和那片刚掠过无数飞鸟的原岭,他眯了眯眼睛,问道:“这趟车除了经停长连之外,还经停哪几站?”
  关尧翻出手机,看着班次信息回答道:“扶杨河,白化,劳城,千水,加兰察尔,达木旗。晚上会在达木旗停一个小时,过了达木旗,下一站就是海珠尔格。”
  “扶杨河……”郁春明喃喃自语。
  “你有啥想法?”关尧看他。
  郁春明问道:“你说,那人会不会不从这一站上,也不从长连下?”
  “不从这一站上……”关尧先是不懂郁春明是什么意思,可当他将这话重复一遍后,便瞬间明白了。
  他们早前因那张机票和那日上午从火车站取走的钱款,已形成了思维定势,认为这个疑似何望的人一定会从扎木儿火车站登车,目的地多半就是长连机场。
  而现在,他又用林智民的身份证买了途经这条线的火车票,那目的地在哪里,不就不言而喻了吗?
  可是——
  “虽然扶杨河、劳城两处跟扎木儿目前公路不通,但从这里开车到白化也不过三个半小时,现在咱们这边还没下雪,地上也没结冰,路是畅通的,如果那人想要离开扎木儿,又不想被人察觉到他的踪迹,白化就是一个绝佳的上车点。”郁春明的大脑飞快转道,“扎木儿就在边境,跟对岸只隔一条河,但是现在河水还没上冻,他如果想往外跑,从这里是走不出去的,不过……”
  “不过,达木旗可以。”关尧立刻了然。
  达木旗就在临省的边界线上,那里群山环绕,大河改道,国界碑正对着的是一座远东小村。由于山中大雪,一个月前,去往达木旗的公路已封了三段,现在要想抵达那里,只有坐火车这一条路。
  站在一旁的闵超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跟着紧张了起来:“咋办?要不咱也和黄纱所的一起上车等着?”
  “不,你们留在这里,随时观察现场情况。原本上车的继续上车,我跟关尧现在往白化去。毕竟车上人多,一旦发生打斗,容易造成踩踏事故和人员伤亡,能在外面把人按下,还是要在外面”郁春明边说,边翻出了一张照片,“这个背影,还得麻烦闵队认一认,如果在这里发现疑似对象,及时通知我们。”
  两人安顿好闵超,转头上了车。
  关尧把郁春明挤到了副驾驶上:“这会儿就别跟我置气了,去白化的路我熟,我来开车。”
  郁春明没有异议,他系好安全带,问道:“你觉得这个疑似何望的人,与磨盘山碎尸案的嫌疑人是什么关系?”
  关尧一怔,迟疑道:“关系?”
  “之前我们从何望邻居手中拿到监控的时候,将这两人视为了合作关系,不光因为案发前他们的谈话与会面,也因为案发之后,不论是保洁员‘易军’,还是消失的户主何望都没再出现过一次。”说到这,郁春明一顿,“可是,如果这两人属于合作关系,我们又该如何同时假定三矿家属院楼梯间内发生打斗的两人疑似他们呢?”
  关尧眉头紧皱,一时琢磨不清郁春明提出的问题。
  “还有林智民,林智民的死因现在已经可以初步认定为,摔下山崖后遭人虐打而死,刘斌不负主要责任,凶手是他的雇主,也就是那个疑似‘易军’的人。同时,在一个月前,林智民本人,也或者是某人伪装成的‘林智民’则携带他的身份证件,在三矿家属院中租赁了一间住房。这么看来,林智民原本貌似很简单的社会关系,应该另有隐情。”郁春明接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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