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如懿脸腾的一红,自荐枕席这个词让她手足无措,她自认为和凌云彻只是知己,皇上却用这么下流的词来形容她,她悲愤欲绝。
这一刻,如懿两腿发软,鬓边也开始生出阵阵冷汗,她心慌地看向周围,希望有人能将罪责全揽下来。
可是冬梅也不在,枕头也不是秋雯做的,而是她亲自送过去的。
她感觉自己像大海上漂浮的一叶小舟,无处可以依托。
如懿只能继续呢喃着:“是秋雯和臣妾一起挑的枕头,是秋雯……”
容珮似乎被触动了心事,她红着眼喊道:
“娴贵人!您又想拉秋雯下水吗?秋雯在挑菊花前,您告诉过她,是给凌云彻做枕头吗,翊坤宫伺候的人,您害了一个又一个,是没完了吗?您毁了奴婢的一生,还不够吗?”
容珮说着,眼中是化不开的委屈和怨念,看的皇上心里一怵,他想到,是自己给容珮和凌云彻赐婚的,解铃还须系铃人,于是他开口:
“今日容珮检举有功,朕不会连坐到你身上,会允许你和凌云彻和离,宫外的宅子,也允许你继续住着。”
容珮磕头谢了恩,只是她咬着唇颤抖的样子,仍旧让皇上紧紧皱着眉头,难道还有别的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果然,容珮没有让皇上失望,她从袖口中,掏出了最后一件东西。
是一个已经陈旧卷边的———鞋垫子。
“皇上,奴婢一直以为当日木兰围场时凌云彻求娶,是真的对奴婢情真意切,可是成婚后,奴婢才知道,奴婢是被骗婚了。”
凌云彻感觉浑身一热,容珮怎么连这东西都拿走了,这下是真的完了。
如懿也瞳孔紧缩,这些人为了害她,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连这个鞋垫子都能找出来,真是好深的谋算啊。
此刻,她竟然有些怨恨起永璂来,若不是永璂揪着她和凌云彻不放,又怎么会演变成现在这个局面,牵扯出这么多事。
皇上闻着这鞋垫子独有的酸臭味,嫌恶地别过头,“这又是什么?”
容珮语气悲愤,似乎要把这么多年的不甘全都说出来,
“奴婢当年在冷宫伺候娴贵人,凌侍卫就与我们多有来往,帮奴婢和娴贵人往外卖针线活,这个鞋垫子,就是当时娴贵人送给凌云彻的。”
容珮又拿出另外一个鞋垫子,那一双看着陈旧,倒是没有用过。
“皇上,这个没穿过的是当年奴婢做的,皇上可以比对一下,和刚刚呈上去的那个旧的,布料是一样的,而针脚却大不相同。”
皇上颔首,容珮的针脚结实,而如懿的针脚细密错乱,确实不同。
他紧紧眯起来眼睛,想到自己竟然还将如懿接出了冷宫,让她住进了翊坤宫,自己真是天底下第一大傻子。
“也就是说,娴贵人和凌云彻在冷宫时,就已经有私通之事了?后面的种种,都是在欺骗朕?”
借着告发私通的名义,重提旧事,皇上接受了娴贵人和凌云彻在冷宫时来往甚秘,是环环相扣的最紧要部分。
是的,容佩今日,本就另有目的,天时地利人和,是她和芙芷等了这么久,等来的机会。
容珮脸色愈发坚定,谁都没想到,容珮不仅说出了当年的鞋垫子一事,还牵扯出了一桩时隔十几年的冤案。
……
第249章 小凌子反水
容佩回头冷冷地盯着如懿,她确信,凌云彻已经必死无疑,所以今日,她必须要给阿箬姑娘洗刷掉一门冤屈。
“没错,皇上,此外,奴婢还要冒死检举,当年娴贵人为了出冷宫,特意让凌云彻从宫外带进来了砒霜,伪装宫内有人谋害,博取皇上同情,后来奴婢进慎刑司受讯,是阿箬姑娘为了救奴婢一命,认下了罪责,成了十几年的冤假错案,奴婢还要告发娴贵人欺君罔上,害人性命。”
闻言,凌云彻恍若被雷劈了一般,恶狠狠地盯着如懿,仿佛要将她生吃了一般。
容珮的话若是在平常,皇上可能会半信半疑,但是如今,他认定了如懿和凌云彻是蛇鼠一窝,也就不以为奇了。
“容珮,你这样说,可有证据?”
容珮早就准备好了一切,自她另一个袖口,掏出来一个青花瓷药瓶,这是当年她昏迷之前,怕被人发现是她们自己下的毒,特意藏起来的。
“皇上,当年砒霜药瓶在此,这是物证,至于人证,皇上可宣侍卫赵九霄来对质,当年娴贵人找凌云彻用砒霜,用的名义,就是要除掉鼠患,毒死冷宫的老鼠,这才要来了那砒霜。”
凌云彻终于忍不住,趴在地上颤抖着,嘶吼起来,如一只要破茧的毛毛虫。
他是在知道娴贵人和容珮中了砒霜毒的时候,才知道娴贵人拿砒霜是用来伪造被毒害,借此机会出冷宫的。
他以为事情过去,就万无一失了,没想到还有翻出来的一天。
这么些年,他与如懿的人生像两团缠在一起的毛线,直到现在顺着捋过去,他才发现,原来从一开始,两人就是彼此的利用。
他利用如懿赚钱,攀着高枝走捷径,如懿利用他出冷宫,同时用自己的臣服满足她的虚荣心。
原来从一开始,就都是错的了。
如懿眼看着事情牵扯越来越多,到了此时,她不得不开始思索这件事的后果。
她一思考,神情就麻木呆滞起来,好像来串门的老太太看到邻居家没人一样。
“皇上,太后,容珮这么污蔑臣妾,臣妾已经无力再争辩了。”
皇上被气笑了,事情越挖越多,偏偏容珮告发的事情,每一件都人证物证俱在,而如懿,除了栽赃陷害别人,毫无辩解的意思。
他转头吩咐李玉,“传三等侍卫赵九霄来乾清宫问话。”
李玉抬脚要出去的一瞬间,沉默了许久的凌云彻抬起头来,苍白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神采奕奕,
“皇上,不用传人证赵九霄了,奴才一个人,什么都招了。”
如懿终于打破了麻木神情,嘴角轻轻上扯,心情放松了下来。
她以为就像以往许多次一样,凌云彻会自己扛下来所有罪责,再用自己的生命起誓,保护她的清白。
瞧着如懿饱满肿胀的脸上那迷离的笑容,太后暗暗想到,如懿的精神果真不正常了,这很明显啊,凌云彻是要指控她了。
果然,凌云彻在听到皇上让李玉慢着的指示后,松了一口气。
他想,那日在宫门口遇见赵九霄,他知道自己和赵九霄的情分已尽,若是传了赵九霄来,也会毫不犹豫地指认他。
赵九霄瞧不起自己,自己却偏要做个有种的人,如果他能保赵九霄不被牵连,那他就不是个孬种,也算是积德了。
但愿来生,不要让他再遇见如懿这个扫把星了。
皇上果然往后倚着靠背,像看着蝼蚁一般,
“你要招供什么,说吧,看看还能翻出什么花儿来。”
如懿期待着凌云彻揽下罪责后,真相大白,到时候她一定要让皇上愧疚,后悔这样对待自己。
是以她愈发的气定神闲,先开始酝酿委屈的情绪,连蟑螂须一样的眉毛都开始上挑起来。
她虽然跪在地上,但是灵魂早已经站了起来,如此地契合皇上身后的那块牌匾,上面写着:“如在其上。”
但凌云彻很快就打破了如懿的臆想,并且将她的尊严,狠狠地踩在了地上。
“皇上,奴才要告发,娴贵人故意引诱奴才,逼迫奴才和她私通。”
如懿的身子摇摇晃晃,连呼吸都不顺畅了,却仍旧遭了雷劈一样呆滞的表情。
“凌云彻,你,你在说什么啊?我根本没有做过。”
凌云彻的拳头狠狠地捏在一起,使劲儿咬了咬牙,他想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皇上,奴才还是侍卫的时候,娴贵人就开始勾引奴才,还用御前侍卫的职位来诱惑。后来奴才去了木兰围场,又是娴贵人主动为奴才出头,还给奴才出主意回到宫里。等奴才和容珮大婚的时候,她不仅送了被子,还送了奴才两柄如意,让奴才一直念着她。每次在御花园遇见,她都用身份,逼着奴才为她折梅花,奴才所言句句属实,是她不要脸先勾引奴才的!”
凌云彻字字句句,都是如懿曾经干过的事,都有迹可循,这让皇上终于忍不住了,他冲起来,一脚踹在了如懿的心窝上,
“贱妇,干出这等下贱的事,不知廉耻的东西!”
如懿被这狠狠地窝心一脚踹倒,嘴角流出血来,此刻的她伏在地上,无力回天,她这一生,唯二依靠过的男人,都背叛了她。
如懿先用失望的眼神,谴责凌云彻,
“凌云彻,你在说什么啊,我从未想过勾引你,而是一直把你看作超越男女之情的知己啊。”
凌云彻冷哼一声,随后狠狠地啐了一口,
“呸,娴贵人,事到如今,你还装什么装?你说对奴才超越男女之情,那为何奴才有喜欢的人的时候,你会嫉妒成那副鬼样子?你就是不想承认吧,你爱上了一个太监,你就是一个摇尾乞怜的可怜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