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你在孝期,朕不逼迫你,给朕唱首曲儿吧,就唱你昨晚湖边唱的那一首。”
夏玲珑歌喉细腻,一颦一笑,更是万种风情,让皇上惊喜的是,夏玲珑的舞艺更是一绝,腰肢舞动间,和平时的清纯模样大相径庭。
白衣蹁跹,夏玲珑身上,有着江南淡淡的荷香,甜甜的,让皇上不自觉地沉迷。
太后得知,皇上新添了个芳常在,只沉默了半晌,皇上有一个宠爱的妃嫔的说法,总比在外艳遇要好的多。
再者,纯贵妃和婉嫔,不也是江南民间进献的女子,后来被先帝分给了还是皇子的皇上吗。
这无伤大雅。是以太后也选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皇后更是充耳不闻,帝后失和比皇上沉迷美色在民间的恶劣影响,要重百倍,琅嬅分的清孰轻孰重。
杏芳殿歌舞不休,夜半无人时,还能听到二人的笑闹声。
皇上虽然嘴上说着,会让夏玲珑守孝,但不过两天,夏玲珑便在半推半就间,正式侍寝了。
少女年轻美好的身体,让皇上感觉重振雄风,再加上惇嫔鸡汤的补给,他日日沉迷在杏芳殿绯红色的帷幔下。
几天后,皇上就不满足于杏芳殿这方天地了,他觉得泛舟湖上和夏玲珑把酒言欢,温存一番,更有情趣。
因此这一日,皇上为了遮掩自己的目的,带着所有人乘着御船,赏西湖夜景。
夏玲珑也曾婉转表示,这几日,皇上日日欢好后,洗冷水澡去火气,面色已有不虞,不如在杏芳殿将养几日。
皇上不以为意,夏玲珑亦在转身之间,重新换了腰上不起眼的那个香囊,将旧香囊里的东西取出,端了惇嫔娘娘的鸡汤,送到了皇上跟前。
这一日,青雀舫由近千名纤夫拉到了西湖之上,富察琅嬅也被安排着,带妃嫔与官员家眷再次宴饮。
而船舱内的杂物间,大如浑浑噩噩地跪在地上,祈求着容珮,能再给她一碗鸡汤喝……
第262章 即刻绞杀芳常在
容珮坐在藤椅上,环顾四周,这是青雀舫尾部一块凹陷下去的杂物处,也是大如这一路上的寝室。
桌子上,摆了一盆水仙花,月光透过上方的窗户洒在叶子上,发出幽幽的光。
因为每月的腹痛,大如常常趴伏在地上,她身上的紫褐色竹叶氅衣已经磨出了几个破洞,花白枯燥的头发披在两边,遮住了耷拉赘皮的双眼。
仿若疯妇。
因为指甲断了,最后一副护甲也被容珮没收,她用自己的五彩布,给自己缠了满手的护甲,倒像是纸扎的一般。
每日的掌嘴之刑,让大如牙齿脱落,说话时就有风呼哧呼哧地从缝隙中过去,发出呜呜的笛声。
大如柔软的舌头舔舔嘴唇,从一堆木板子搭起来的“床”上伸出五彩的手,抓住容珮的裤腿,
“容珮,给我鸡汤吧,今天该喝鸡汤了吧。”
容珮的表情晦暗不明,她还记得当年初见娴答应时,她是那样的优雅矜贵,让自己心生亲近之意。
所以在知道要陪娴答应入冷宫时,她虽然惊异,可也跟着去了,在冷宫种种,她只觉得娴答应娇贵,不谙世事,可是如今,娴答应怎么就让自己混成这副样子了呢。
容珮语气是少见的柔和,她放慢语速说道:
“娴答应,皇上新封了一位江南民间女子做芳常在,正是情意绵绵的时候皇上下旨,那鸡汤只供给他和芳常在喝,您啊,恐怕是喝不到了。”
容珮笑意未达眼底,“您听,外面这柔美的歌声,正是从皇上房间传出来的,多好听啊。”
大如突然抬起头来,耷拉的眼皮紧紧皱在一起瞪着眼,
“皇上宠幸了民间女子?在御舟上游玩赏乐?还封为了常在?他们怎么能允许魏嬿婉送媚乱犯上的女子接近皇上?”
大如自动忽略了皇上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性,是天下的主子,如果不是他想宠幸,谁敢送个女子到他面前去讨嫌。
容珮翻了个白眼,腹诽道,谁说是令妃娘娘送的女子啦。
见大如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容珮往后退了一步,这一退,大如就被扯的从床板上摔了下来,胳膊正好磕在了地上,是咔嚓一声。
大如痛的抱住胳膊,蜷缩成一团,嘴里嘶喊着。
容珮见状,眸底闪过一丝不忍,主动提出去给她讨些药来。
容珮刚刚出了杂物间,大如从地上抬起头来,眼睛亮的如黑夜中的烛火。
她另一只手抱着摔断的胳膊,踉跄地站起来,顾不上形容狼狈和在空中跳动的蓬松的白发,她一瘸一拐地,往船头走去。
她丝毫不知道,自己刚出了门,容珮就去而复返,从经幡筐里扒拉出了几个藏的很深的小人儿,带着筐子一起跟了上去。
杂物间在青雀舫船尾,皇上的房间在青雀舫中部,若是从中间的过道穿过去,必然会引起人的注意。
疯了的大如却异常谨慎,她选择了靠右的船舷走,有两边的房间遮挡,除了岸边值守的侍卫,没有人会注意到这里。
而此时,岸边的灯笼正好还未挂起来,是以大如并未被发现。
大如一边走,一边用没有断的那条胳膊,沾着唾沫整理自己的头发,她想,即使胳膊断了,也要过的体面。
她会用自己的风骨,让皇上羞愧,让那个祸乱朝纲的女人自惭形秽。
湖水幽深而不见底,恍惚间,大如觉得自己就如这湖中的月亮一般,可望而不可即,高贵无比。
这一路过来,皇上的行为她都看在眼里,她的情绪已经到了,该和皇上说什么,她都想好了。
大如走得极快,直到走近皇上的房间,才有在门口守着的进忠和李玉看见了她。
皇上在御舟之上和夏玲珑寻欢作乐,自然不会让侍卫贴身伺候,
李玉擦擦眼睛,不敢置信地要去喊岸边的侍卫,却被大如一把推进了水里。
进忠拿着拂尘,也过来拦着,一个回合,也就柔弱地被大如推倒进了水坑。
岸边最先发现异样的,是富察傅恒的手下,赶忙去报告傅恒。
傅恒想,娴答应是宫妃,这毕竟是皇上的家事,还是应该禀报给姐姐,于是他掉了头,往皇后的镜水庐去请人了。
大如一路掀翻了四五个伺候的宫女,手上五彩的布护甲,也掉落了几个。
直到走近珠帘低垂的内室,她才听见一阵银铃似的笑声,还有那缠绵悱恻的靡靡之音。
大如双眼猩红,不顾一切地闯了进去,此刻,夏玲珑正倚在皇上怀中,皇上抓着她的手,二人共弹琵琶。
大如的突然闯进,让皇上也觉得悚然,他大声质问道:
“李玉呢,进忠呢?怎么让她闯进来了!”
夏玲珑抬起头,只见面前的女子蓬头垢面,衣服上凝固着褐色的血团,粗短的手指上,裹着花花绿绿的破布。
她蹙起眉头,将慌了的皇上护在身后,端起桌子上的茶杯,让皇上饮了一口,问道:
“皇上,这是哪里来的要饭老妇,怎么能上御船呢?”
这句话激怒了本就憋着一股气的大如,但是她依旧保持着有礼有节,摇晃着蹲下行礼,
“臣妾身为中宫恳请皇上,勿要任性,爱惜龙体,顾及声誉,即刻绞杀这个身份低贱的女子。”
夏玲珑确定这是个疯子了,因为她初封常在的第二日,就见过皇后娘娘了,那是个温婉大方的女子。
皇上浑身燥热,背后冒出来一片冷汗,他向前俯身,狠狠地一巴掌扇倒了大如,手掌扇在大如的脸上,没有人的温度,倒像冰冷的棺材。
“贱妇,疯子,就你,还想当朕的皇后!”
大如不顾皇上有没有让她起身,自己就机械地爬起来,胳膊上的疼痛,让她张大着嘴巴,她觉得,自己一定要把话说完。
于是她死死瞪着皇上,
“皇上口口声声说臣妾不配做皇后,可当年选臣妾做嫡福晋的,不是您吗?臣妾的眼前人已非彼时人……”
话没说完,皇上也倏忽起身,一巴掌又甩在了大如脸上,
“朕这一辈子就干过这么一次后悔的事,你还一提再提!还有,朕让你站起来了吗?”
夏玲珑见皇上和这个老妇,一个比一个疯,为了避免真的被绞杀,她害怕地往后退着。
此刻,傅恒请来了富察皇后,跟随而来的,还有慧贵妃,嘉妃,令妃和愉妃。
湖里的李玉和进忠也挣扎着爬了上来,皇后见状,让人带着他们下去先换了衣裳。
傅恒也大步进去,口中告罪,“奴才救驾来迟,让皇上受惊了。”
大如被人压着,重新跪在了地上。
富察琅嬅淡淡地暼了一眼地上的大如,又给夏玲珑撑腰。
“本宫倒不知道,哪里有随意绞杀皇上妃嫔的道理!只要伺候过皇上的人,不管之前身份如何,都是皇上的女人,哪里低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