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天际又是一阵闪电删过。
“轰隆隆——”
惊雷随之而来,似乎要在房顶炸起,直让众人头皮发麻。
屋外。
霍去病平日素来,此时也有些焦躁。
妇人生产,就相当于在鬼门关里走一趟,想到息禾在里面受苦,他心中更是不好受。
息禾站着,额头上的汗更加的明显。她感觉自己浑身都在用力,体力在慢慢的流失,甚至感觉到惊惧。
她脸煞白煞白的,努力调整呼息频率。
稳婆道:“女君,不要被外界感染,听我的声音,我让你用力便用力,可好?”
息禾点头。
绿萝拿着手帕给她擦汗。
见状,她还有闲心想,她今日这出,怕以后得吓得绿萝以后都不敢怀孕了,实是生产太过于痛苦。
时间一点点过去,息禾的握着的手都在发抖。
就连稳婆脸上,也浮上了一层虚汗。
天开始下雨,从小雨慢慢转成大雨。
程女官便立即吩咐房间里烧起了炭火。
外面是狂风暴雨,里面却是暖烘烘的。
雨下了一个时辰,慢慢转停。
巳时,随着撕裂的痛,息禾感觉浑身一松。
“哇——”
“女君,生了生了!”稳婆大喜,“是个男孩。”
程女官亦如释重负。
绿萝也一脸喜意。
稳婆用剪刀剪了脐带,绑好,并用热水给孩子洗了澡。随后,她将孩子抱到息禾面前。
“女君,这孩子鼻子高高的,眼睛大大的,长得可真好。”
息禾浑身没了力气,看了一眼,默默说了一句:“皱巴巴,带给侯爷去看看吧。”
整个房间里,都没有察觉到她情绪不佳。
稳婆:“诺。”
程女官也道:“女君,您如今无碍,奴婢便进宫给皇后报喜。”
息禾虚弱地摆摆手:“去吧。”
房间外的走廊,霍去病听道一声婴儿的啼哭,浑身一怔。
这个新生的孩子,是他与息禾的孩子。
一个新生命的降临的喜悦直接充斥在霍去病的心中,又让他觉得虚幻不真实。
不一会儿,稳婆将孩子抱了出来,一脸喜气洋洋:“恭喜侯爷,贺喜侯爷,是一个公子。”
霍去病看着孩子脸上皱巴巴的,一时愣住了:“好丑。”
稳婆笑了:“侯爷,你是不是没有见过刚刚出生的婴儿?小孩子刚出生都这样,养一养,过些天张开了,就好看了。”
霍去病一时间有些尴尬。
稳婆道:“侯爷,你不想抱抱他?”
霍去病立即回神,看着臂弯中被红绸包裹着的婴儿小小的一团,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然后突然就咧嘴笑了。
这一笑,霍去病的心都化开了。
回过神,他立即问:“夫人她怎么样了?”
“女君没事。”
霍去病很是高兴,立即给了稳婆赏钱。
府里的下人也都有赏。
随后他问:“我先在能进去能否去看夫人?”
“自是可以。”
霍去病将孩子抱给一旁的奶娘,走进了房里。
息禾没有休息,正躺在榻上,眼睛定定的看着房梁。
“今日幸苦你了。”他走上前,怜惜的握着她的手。
息禾回神,扭头看他,委屈道:“侯爷,真的很累,我们以后都不生了,好不好。”
他将她搂入怀中:“好。”
隔了一会儿,霍去病问:“刚刚你在想什么呢?”
息禾眨了眨眼,没说话。
她在想,若是今日她生下的是女儿,她便可以确定她是穿到了平行世界,可偏偏,她入历史记载的那般,生下的是一个男孩。
正要开口说话,却觉得口中一阵甘甜,她抓紧霍去病的手起身,朝着地上吐了一口黑血。
第110章
见状,霍去病立即扶住她,然后转头朝绿萝吩咐:“让府医进来!”
息禾用拇指抹掉嘴角的鲜血,血液鲜红,看起来倒不像是中毒。
当然,仅凭此,还不能断定她没有中毒。
她皱眉思索,就见到霍去病在一旁紧张的看着她。
他眉头紧锁,嘴唇也紧紧抿着,一双黑沉沉的眼睛倒影着她的身影,含着担忧。
“感觉怎么样?”
息禾笑了:“我感觉没什么。”
他却更加自责。
府医本就一直在候着,见到召唤,没一会儿就到了。
他刚进去,就看见地上一滩血,心中顿觉不妙。
霍府最近戒备森严,就是防着女君将要生产,怕有人趁着她虚弱之际做手脚。莫非,还是没有防住,让女君中毒了?
可是他刚刚去给小公子看过了,身体并无大碍。
府医心下想了很多,也不过是两步的事情,便听到侯爷着急的声音。
“快给夫人看看是怎么回事。”
他也不敢怠慢,立即上前。
女君坐在榻上,不知是因为刚刚吐了血还是因为刚刚才生产完,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身体没有力气,精神看着还可以。
“女君,得罪。”
府医将手帕搭在息禾手上,给她把脉,随之又换到了另一只手,反复两次之后,他的眉头越来越皱。
霍去病见状,更为紧张:“如何?”
府医欲言又止,便问:“今日女君可是吃了什么,我须得去检验一番。”
霍去病看了一眼绿萝。
绿萝会意,立即上前让人将今日息禾吃过的东西都过来。
府医检查过之后,眉头皱得更深。
霍去病开口:“究竟是怎么回事?”
息禾也被府医的表情搞得紧张起来了,莫非真是中毒?难道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住别人要杀她?可她自己就是用毒高手,还有什么人能够瞒得过她的眼睛,给她下毒?
这时,府医对着霍去病和息禾稽首,声音略微有些尴尬:“恕我无能,女君脉象虽然虚弱,但是却并无大碍。这吃食也检查过了,并无下毒的痕迹。”
说完,他顿了顿,又道:“这看上去,倒像是女君胸口本有一股郁气堵着,今日这一口血,却正好将这股子气给咳出来。女君怕是忧思过虑、郁结于心导致的吐血。”
“忧思过虑?郁结于心。”霍去病脸上骤冷,“能导致吐血?”
府医摸了摸额头不存在的汗,很是无奈:“不如侯爷请宫中御医给女君瞧瞧,实时我医术不佳。”
“自是要请御医来看。”
息禾见霍去病因为太过担忧她的身体状况,情绪管理有些失控,不由好笑道:“难得见侯爷这般模样。”
她又朝着府医摆摆手:“多谢,你先下去吧。”
府医离开后,霍去病便要去宫里请御医,被息禾拦住了。
“你这是关心则乱,别是忘了我自己便是医者。”息禾深深叹了一口气,“既然入口的食物没有被下毒的痕迹,便的确是我刚刚一时郁结于心,被自己气吐血了。”
说完,息禾耳朵有些红。
霍去病摇头:“不行,我不放心。”
息禾将头埋在他胸前,撒娇:“可是我现在想您陪着我。”
她声音软绵,带着恳求,霍去病脑子迷糊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
“这样吧,我在房间陪着你,让勾钺为我跑一趟。”
这话,息禾便无法反驳了。
确实让御医来看过,也好让他放下心。
勾钺本就在外面,他是外男,自是不好进产房,便一直在外面候着。听见霍去病的吩咐,便立即领命,在马棚牵了一匹快马前往皇宫。
如此,霍去病依旧还很担心:“小禾,你究竟是为什么导致郁结在心?连我也不能说吗?”
“咳咳,这不太好意思说。”
外面雨过天晴,乌云散尽,刚还是雷雨,转眼就出了太阳。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息禾半边脸上,似在给她打上了一道轮廓光。
她头发丝是被阳光染成了金色,睫毛也是。
如此,她一心虚,便在脸上表现得越加明显。
霍去病怜惜的捧着她的脸:“小禾,你心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有时候,我们明明在一处,我却觉得离你很远,有时候我甚至会感觉我或许并不了解你。”
“我没有秘密。”
息禾眨了眨眼睛,睫毛想羽翼一样扑闪,无奈道:“好吧,我告诉你吧。”
霍去病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息禾在他怀里蹭了蹭,闷声闷气地道:“侯爷,您可还记得当初在朝堂上的天象预言。”
当初她刚入朝堂,便有朝臣以星象之说,企图证明若是让女子进入朝堂,便会霍乱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