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我知道,另一个原因叫,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满朝文武: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科举?花?黄金甲?
  菊花吗?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但是那门阀垄断、上下流动……
  儒家学派吗?
  有教无类?
  又或者是兼爱、尚贤?
  不理解,但是众人能够理解的是那纸张到底能够产生多大的作用。
  朝廷之中亦是有名门望族,对于此事不由得感觉有些危险,但是这东西已经昭显于朝堂,再难掩盖。
  [有动手能力的同学们,也可以做一张纸,流传于子孙后代,说不得在很久以后,也是文物呢!]
  【你有大白纸,我有大白纸,大家都有纸,仔细学知……哦,这句压不上了。】
  【不过说起来,说这句话,一般是真的有,这玩意我要不也试试?】
  【写在纸张的确比竹简好用。】
  【而且这东西多轻啊!】
  此话一出,众人心念大动。
  尤其是墨家弟子,目光直晃晃地盯着始皇帝。
  这位神仙以前或许可以不问,但是现在必须问了!
  虽然上面已经说得差不多了!
  但是万一他这边有我们不知道的呢?!
  得少走多少弯路啊!
  被那一双双恨不得就要发光的眼睛盯着的始皇帝,却是看不出什么情绪。
  “尧、舜如何,皆为圣君。”
  始皇帝说着,但是除却部分法家学派弟子没人在意,陛下看起来也要当背景音了。
  下一瞬就听见那边继续道——
  “舜帝,曾璇玑玉衡,以齐七政,望山川,祭岱宗,朕亦当如是。”
  在那一瞬间,所有人都从那为纸张悸动的境地,骤然清醒。
  第49章
  隗状刚想说话, 下一瞬就被李斯抢了先,“登封报天,降禅除地, 古之大事, 当立碑刻石, 以昭后世!”
  李斯脑子转得极快, “臣愿起笔, 为陛下书!”
  “可。”
  话音落下, 群臣沸腾,
  隗状直接目光看向李斯, 那目光恨不得把李斯穿了,李斯你是真的快啊!
  左右丞相,必然是要有留一人, 眼下李斯跑了, 隗状就算是想开口那也根本动不了。
  此时此刻,满朝文武争相试图随陛下前去泰山封禅。
  随即隗状看向了到现在都没说话, 几乎同坐一条船的冯劫。
  “冯劫, ”
  话音未落, 冯劫道, “陛下, 臣有监百官之任, 眼下前去泰山, 周围巡视必不可少,臣愿与陛下同行!”
  “……”隗状。
  待到冯劫全身而退之后, 方才宽慰隗状道,“你不必如此。”
  “即便是李斯不开口,你如今为右相, 地位更高些,最终大抵很有可能是你留守于咸阳。”
  “如此重任,重之又重。”
  “陛下怎会轻许他人?”
  “……”
  隗状完全没有被安慰到,如果你不开口的话,我的心态会更好一点。
  对此,冯劫也知道,但是——
  知道是知道,但是这事,决不能这么干。
  虽然咱们关系不错,但是吧,事到临头,还是要该怎么做怎么做的。
  隗状面无表情,就在不久之前,右相这个位置,还另有其人。
  哦,更加准确的说,就是眼前人。
  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哦不,是半步,是好事。
  权利更大是好事。
  甚至隗状不久之前,虽然有些感慨王绾的下台,但更多的也是喜悦。
  李斯虽然为陛下所信任,但是终归止步于左相,怎么看自己还是更加重要的。
  但是此刻——
  隗状有点高兴不起来了。
  哦,可能不是有点。
  是很多。
  特别多。
  而相比较心态极差的隗状,在众人眼中被降职的王绾挥挥袖子,多了几分云淡风轻,拱手道,“陛下,臣代奉常之职,必会处理好此事。”
  “请陛下放心。”他说着,那双眸更是没有任何压力。
  此话一出,隗状顿时看向王绾。
  四目相对,王绾那叫一个谦和有礼,和蔼可亲,仿佛什么邻家老者一般。
  除了不像王绾之外,都很好。
  异镜之上,放着他们看不懂的东西,黑色为底,半球于下,其上,一个白色的球在那边转啊转的。
  除了隗状之外,没人在乎。
  不,准确说,也不仅仅是已经知道自己彻底没戏的隗状,还有扶苏。
  【说起来,去泰山的人选,又没有长公子是吗?】
  什么叫做又?
  朕第一次去。
  【众所周知,继承人离自己太远,是要出事的。】
  “……”嬴政。
  能出什么事?
  秦国历代继承人,往上数四代,三个都不见得能够长随君王,不在秦国之内的都有,能够出什么事?
  不过林朝既是开口。
  嬴政沉默了一下,到底还是道,“扶苏,你随行!”
  【哎?】
  【竟然带上了吗?!】
  【长公子,你今天和陛下暂时性修复了一下父子关系了吗?】
  “……”扶苏。
  虽然,但是,倒也不用这么说。
  我其实和父皇的关系,倒也没有那么差……吧?
  想到此处,扶苏沉默了。
  或许,他和父皇的关系……的确不太好。
  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呢?
  他与父皇政见不合,很多东西,他也实在不愿装作无事发生。
  谏言于上,却是收效甚微。
  只是即便是收效甚微,也要去做。
  为臣,为子,为国,为稽首,他不应该坐视。
  说来眼下的局面,已经是他想不到的了,他于父皇,是最为看重的儿子,更是寄予众望的儿子。
  想到此处,扶苏也是由衷地高兴。
  “臣领命!”
  声音,掷地有声。
  身形,如松似柏。
  眼底尽是孺慕之情。
  到底是亲儿子,说是一点动容都没有是假的。
  但是作为万乘之尊的始皇帝不想表现出来。
  今日下朝算是很早了。
  当然,肉眼可见的具体事宜有更多,距离启程再快也要个十来天,但是这个和林朝没关系。
  下朝后,太乐回头望了一眼高大的咸阳宫,到底还是叫住了林朝,“秘祝。”
  “嗯?”林朝闻声回头,“太乐何事?”
  “你我也算是同道中人,我之前一直想同你谈乐道,只是因缘际会之下,终归未动,今时今日,也不知是否还来得及。”太乐眼底尽是期望与真诚。
  林朝倒是感觉到了太乐的真诚,但是“我不通音道。”
  “太乐你为何觉得我衷于乐道一途?”
  “我知道,现在此刻试图同你交好,有攀附之嫌。”太乐有些后悔和遗憾。
  “啊?”
  “虽然各种事宜,难以言喻,欺乐不雅,但是终归非同凡响。”太乐的声音之中也带着几分复杂,“今日远之,难见……”
  太乐咬了咬牙,继续道,“我竟是还有几分不舍。”
  “各种非凡,我仍旧心念之。”
  “我不知你是否跟随,但是你若跟随,望你珍之重之。”
  林朝听着太乐这肺腑之言,只有一种感觉,“太乐,你身体不太好?”
  原本太乐酝酿了一腔的感慨,眼下听着林朝这话,愣了下,“没。”
  闻言,林朝明白了,当即道,“这件事,你应该和太史说。”
  太史?
  太史也是同道中人吗?
  没听说过啊!
  这么多年共事了,太史竟是也是留心乐道吗?
  太乐正想着,就听见那边林朝继续道,“我们这个活,最慢那也得干了好几年呢,从周史,到六国史,足足八九百年呢,而且还是纵横交错的那种。”
  “我能参与,但是也帮不了你多少,最多也就是细枝末节的,其权更是没有太史大,咱们同为奉常府的官员,你去和太史多谈谈,或许会有进展的。”
  “???”太乐瞪圆了眼睛。
  你想哪里去了?!
  太乐的样子,林朝自然看在眼里,不过,事还是得说,“虽然眼下太史大抵也要跟着去,但是他终归还是会回来的。”
  “眼下,御书院更多的是整理,这件事找我的确没用。”
  【不过说起来。陛下、长公子他们都走了,我算不算是可以放假了?】
  林朝在心下道。
  然后林朝就看着太乐双眸直晃晃地盯着他,眼神恨不得都要瞪出来。
  太乐抬起不住颤抖的手,直接指着他,“你你你你!!!”
  他说着,那脸色又是红又是青的,变得极快,仿佛那张脸上要把天底下所有的情绪都在他脸上演一遍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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