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不能开口讲话,足木光义的回答方式就变得单一无趣了许多,他点头,算是承认了德拉曼的话。
见此, 德拉曼面上带上了显而易见的担忧, 她的眼神是不赞同的模样:“可是这样会把你的身体拖垮的,足木先生。”
为了筹集母亲治疗的后续费用, 足木光义这些天一直都是7x24小时连轴转的在工作。
这些都被德拉曼看在眼里。
“喂,哑巴律师,我的酒还没好吗?”隔壁桌来买醉的人晃着手里的酒杯, 朝着足木光义打了个醉醺醺的饱嗝。
“喂,怎么说话的你?”这还是赫伯特·海伦头一次听到这样的称呼,她气不过起身就想找人理论。
还是足木光义按下了她。
隔壁桌的人名为上山雄,是酒吧隔壁公司的一个普通职员,已经连续来这里好几天了。来这儿也不是为了喝酒,更像是为了羞辱足木光义。
他最近在公司可没少吃苦头,新来的上司看不惯他直接叫停了他负责的几个项目,上司这么做,下面的人自然也是见风使舵,导致他最近在公司成了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脚的“受气包”。
这样下去别说晋升,还能不能在公司待下去都不一定了。
这些资本家就是可恶,帮了资本家的律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样的称呼这两天足木光义已经听惯了,会这样称呼他的人也不止上山雄一个。
足木光义十分平静地将调好的酒推到上山雄面前。
这反而让上山雄更不满了:“喂,不知道说请慢用吗?哦对了,我忘了,你是个没办法说话的哑巴律师嘛。”
“高高在上的律师大人现在堕落到给像我们这样的穷人倒酒是什么感受?一定很不痛快吧?哈哈,谁让你受了报应!你活该!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黑白不分的律师了!”
“真恶心,呸!”上山雄抿了一口足木光义倒的酒,又嫌弃地吐了出来,足木光义下意识偏了偏头,但胸襟处还是被喷上了酒液混合着唾液的恶心液体。
一股强烈的恶臭飘来,可足木光义面上仍是漠然。
因为他帮助过入本隼,又因为他曾经的律师身份,许多家公司的老板都不愿意惹火上身,雇佣他这样一个开不了口的废物员工。
唯一愿意雇佣他的只有这家酒吧的老板,尽管理由并非是纯粹的善意。
一个高高在上的律师,“罪有应得”成了个连话都说不出口的废物,这样恶有恶报的光景又怎么会吸引不到更多客人前来驻足呢?
上山雄只是驻足人之一。
白天的酒吧没有多少人,但几乎每一个人都认识足木光义。
听到上山雄这样说,又有另一人搭起了话:“我说这位老弟,话不能这么说,可是要给我们的大律师面子的哦!人家只是不能说话——说不定他都想好了以后怎么去向他那个老板告状,到时候可小心整你哦!”
“我好怕怕哦~”上山雄故作夸张地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就是不知道连话都说不了的律师,人家大老板还愿不愿意雇佣他咯~”
“不过瞧着咱们的大律师现在在这里辛苦地‘工作’,看来那位大老板是看不上我们这位不会说话的律师先生了,真可惜,明明我们的律师先生还为了大老板受了这么大的罪嘞。”
“这就是尽心尽力帮助我们大老板的下场啊,哈哈哈哈哈。”
一唱一和间酒吧里瞬间哄笑成一团。
足木光义握着酒杯的指节因用力而有些发白。
这一细节被上山雄注意到:“哟哟哟,看我们的大律师生气了嘿!吵不过我们这些庶民难道大律师还准备动手不成?”
“那我这可就是正当防卫了啊!”
说着正当防卫,上山雄几乎是以一种众望所归的傲慢态度,一拳打在了足木光义腹部。
而这他还犹觉得不够。
隔着吧台他揪住了摇摇欲坠的足木光义,而后又是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我叫你装,叫你装!还装不装?不是喜欢给别人打官司吗?怎么不打了?啊?老子问你话呢!怎么不打了?”
“就你这副死样子,老子要是你爹都得被气死过去。哦我忘了,咱们大律师的爹才死了,是不是就是被你这种不孝子给气死的啊?”
德拉曼还想上前拉架,又被上山雄一把甩开。
他醉醺醺地靠近德拉曼,言辞轻佻:“美女,你是怎么看上这哑巴的,这哑巴现在也当不了律师了,不然你就跟了我好了,我可比他能干的多了——不止是工作方面,还有……”
上山雄话没有说完。
足木光义一拳打在了他满脸横肉的脸上。
这一拳对他来说不痛不痒,却是彻底将他惹火。
他反手就是一拳将足木光义打倒在地,足木光义的身体本就虚弱,沙包大的拳头打在他身上让他几乎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也许就这样死了也不错。
躺在地上的足木光义眼前已经出现重影,他近乎已经感觉不到疼痛,眼前忽明忽暗快要彻底失去意识。
可上山雄忽然不动了,那副肥硕而庞大的身躯直挺挺地倒在了一边,发出了咚的一声沉闷的响动。
是德拉曼用酒瓶子砸晕了上山雄。
“足木先生,你没事吧……”德拉曼颤抖地跪坐在足木光义身边,她的手上还有上山雄身上溅出的血液,看向足木光义的眼神充满着无措。
‘没事……’足木光义说不出话,只是虚弱地用口型比划出了这两个字。
很快,德拉曼的眼泪就流了下来,不知是因为心疼还是慌乱:“我已经报了警了,足木先生,您放心,一定会没事的。”
足木光义任由自己的右手被德拉曼攥在手里。
他没有应答,疲惫的身躯扛不住这些时日的磋磨,彻底昏了过去。
一场闹剧,站在法律的角度上足木光义并没有还手,而德拉曼的行动也可以被判为见义勇为,不需要负法律上的责任。
然而这份工作足木光义是注定没法保住了。
医院的监控死角,德拉曼扯起了嘴角。
今晚的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上山雄是她雇的演员,不止上山雄,其他酒吧内的当事人也几乎都是。
目的很简单,她要让足木光义彻底陷入退无可退的境地。
而她只要再小小的施以援手,就像今晚这样,就能够获得足木光义的信任。
有了信任她能做的事情就多了,譬如将足木一辉的死这件事安在藤本青花身上。
托本川裕也的福,足木一家的事她还知道不少,有了信息可操作的空间就大了。
她需要一个能安插在藤本青花身边的棋子。
在潘多拉问世的当下,她不能将精力放在一个无太大意义的藤本青花身上,起码明面上不行。否则届时如果因此丢了潘多拉,会被问责的人是谁不用想也都清楚。
到时可就不只是灭口那样简单的事情了,她不想承担boss的怒火。
可也不能放任藤本青花不管。
皮斯科死后并没有在他那里搜到能够证明他就是内鬼的证据,也许正如波本所说,皮斯科就只是单纯的无能而已。
可是德拉曼看到了一条信息,一条如皮斯科最初所说的本川裕也发给藤本青花的,有着她代号的信息。
一个代号不能说明什么,可藤本青花到底知道多少?
德拉曼无法确认这件事,所以她选择将那条信息瞒了下来,没有告诉任何人。
无论藤本青花知道多少,一旦她的身份有暴露的嫌疑,且影响到组织现阶段夺取潘多拉……等待她的只会是琴酒的枪口,没有第二种可能。
比起想办法除去藤本青花这样的麻烦事,直接除掉自己将线索断在这里才是组织会选择的做法。
她不想死,所以只能拜托藤本青花去死了。
第87章 行路(三) 柳暗花明
“那么以上就是本次会议的全部内容了。”
经历上次的爆炸后藤本药业进行了短暂的停工修整。
最终爆炸被归因为器械老化导致的短路起火, 致使一人死亡多人受伤。舆论被藤本青花压了下去,除了直面那起爆炸案的人以外并没有大范围的传播。
死在爆炸现场的助理是这起案件最大的嫌疑人,然而在人已死的当下许多问题也就无从查证。
就比如作为一名普通市民助理是怎样得到这样量级的炸药的?警方调查了助理的社交网,并没有在这其中发现可疑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