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怎么谁都喜欢按住他啊。
“臣所求不多,只需殿下帮个小忙,不会让您太为难的。”司妙真笑意加深,显得更加和善可亲,可手上的力度却没轻。
等两人分开,季云笙都还在回味刚才司妙真说过的话,越想越离谱啊,到底为什么??
可不知道是不是对司妙真的畏惧作祟,他堂堂一介皇子,竟然还被迫答应了下来。
一想到这里,就憋屈地想流泪,可现在还不是流泪的时候,还得按照司妙真所求去帮她。
只是司妙真也没白让他帮忙,而且承诺了以后会还他一个大礼。
皇宫后院,除了皇亲国戚等陛下亲近之人或者有血缘关系者,他人不得踏入,否则按律当斩。
未央宫的殿宇连绵不绝,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仿佛天上的宫殿落入凡间。殿内的雕梁画栋精美绝伦,每一扇窗都镶嵌着五彩的琉璃。
宫人们轻手轻脚地穿梭在殿宇之间,仿佛生怕惊扰了宫殿的主人。
季铃兰一身华服,正靠在美人榻上自斟自饮打发时间呢,就听见贴身侍女通报三皇子求见。
她正感到有些无趣,当即便让人进来了,她对自己这三侄子印象还不错。
小时候就是个可可爱爱的白馒头,胆子还特别小,喂他吃还没熟的酸葡萄,被酸哭了也不会有半句话抱怨季铃兰的不是,只会糯叽叽求饶说不想吃了。
不像季石斛那混小子,老是顶撞她。
季云笙正值舞勺之年,脸蛋都还没脱去稚气,见到长公主毕恭毕敬行礼,仔细看还能发现他身子不稳轻微颤抖着。
季铃兰起身去将人扶起,身上还笼罩着淡淡的酒香,笑意嫣然道:“难得你有心了,今天还来看望姑姑。”
回归皇城之后的季铃兰重新过上了众星捧月的生活,每天有一大堆的宫人侍奉她,后妃皇子们瞧见她也不敢有一丝冒犯。
不像在司家的时候,老是会听见些坊间不堪入耳的流言。如今谁敢多说一句她的闲话,就要小心自己的舌头还能不能保住了。
只是时常被一种巨大的孤寂环绕。
无趣,太无趣了。
季云笙顺势直起腰,由心而发夸赞道:“几日不见,姑姑气色更好了,容颜更加夺目,无人能比。”
“这些话便不必说了,坐下陪我喝几杯吧。”这些夸赞的话,季铃兰早就听腻了,只是每次饮酒在无人相陪的时候她脑海中还是会浮现出那道鲜红身影。
或许是因为有人在耳边聒噪习惯了,她暂时放下心中异样。
季云笙依言坐下,在陪着喝了几杯后,才放松下来,眼神飘忽态度有些支支吾吾。
“怎么了?”倒是季铃兰看出了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有什么话直说就好。”
季铃兰都这样讲了,季云笙松了一口气也不再吞吐,只是一想到接下来自己打算说什么,想死的心都有了。
“姑姑……”季云笙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后接着道:“听闻你跟司妙真将军关系不错,这可是真的?”
关系不错?季铃兰心中重复了下这四个字。
跟她关系不错的人多了去了。
“还行吧,毕竟在一个屋檐下同住了那么久。”季铃兰口吻淡淡的,没有否认。
听见季铃兰这么说,季云笙稍微整理衣襟,双手放在跪坐的大腿上,微微低头不敢直视对方,“那个……说起来真是难以启齿,但……我好像对司妙真一见钟情了。”
啪嗒一声,季铃兰手中的酒樽掉落在地上发出响声,还在地上滚了几圈。洒出的酒液沾湿了她的脚趾。
季云笙连忙给她递手帕,同时开口,“我知道姑姑肯定也很奇怪,但确实是真的。”
握着手帕的人并没有动静,反应过来后只是用见鬼的眼神盯着季云笙,口吻满是质疑,“你什么时候胆子如此大了,她是怎样的人你清楚吗?而且你们……根本不适合吧。”
司妙真身边从来没有他人出现,并且俨然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似乎是打算终身不嫁与兵器为伍。
季铃兰还真的无法想象司妙真陷入爱河的小女儿作态,光是想到就会起鸡皮疙瘩,心里也不舒服。
“你为何要跟我说这个?”季铃兰知道,如果告诉她这些,必定是另有企图,否则根本没必要告诉她。
季云笙知道季铃兰聪明,省了他许多力气,但心中依然升腾而起一股无力感。
司妙真是什么样的人他不清楚,但他只清楚那是他开罪不起的人。
老天奶,司妙真就是他的老天奶!
无论心中怎么想季云笙面上却只能一派正经道:“只是想拜托姑姑帮忙牵线搭桥,因为司妙真着实难以接近,我也不太清楚她的喜好,只好厚颜来求姑姑了。”
“可以吗?”
第23章 牵线
季铃兰没有立刻答话,一双清亮的桃花眼紧盯着季云笙,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好啊,这又不是什么难事。”
季铃兰答应了,起身走到窗边,望向不远处已近凋零的花丛,声音飘渺若隐若现。
“正好,我也有些想见她了。”说完,她回头看向季云笙,语气中带着几分劝诫,“你对妙真将军的心意我会帮你转达,不过作为一家人,姑姑得提醒你,她并非良配,更不适合在小小宅院里做什么贤妻良母。”
季云笙同样起身,拱手微微垂首道:“谢姑姑告诫,云笙明白,只是一片痴心难以自控。即便这段情无果,至少也尝试过……”
他说着,声音渐低,不知情的人或许会以为他是因悲伤而低沉,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越说越心虚。
什么一片痴心?分明是司妙真赶鸭子上架,她自己想接近姑姑,却偏要借他当幌子,真是太过分了。
难道就因为他这个三皇子散漫无心朝政,无权无势,连司妙真都敢欺负他?
呜呜……
只是他确实不敢拒绝司妙真的安排。这事虽荒诞,却也不算难办,只是在季铃兰面前有些丢脸罢了。
但若真明面上得罪了司妙真,他与被父皇寄予厚望的太子不同,司妙真身居大将军之位,想整他有的是办法。
不知是不是错觉,季云笙总觉得季铃兰看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隐晦的笑意。
从前季铃兰觉得看戏得请戏班子,如今却发现,有些人单凭一人便足以撑起一台戏。
……
当收到季铃兰贴身婢女的口信时,司妙真丝毫不觉意外。
她换上了那件与季铃兰一同买的衣裳,便启程进宫。
未央宫恢宏气派,院内小桥流水,花草竞相绽放,景致宜人,丝毫看不出这里曾有两三年无人居住,如今打理得井井有条。
司妙真跟随侍女来到*一处户外庭院。
夜色如墨,皎洁的月光洒满庭院,银辉似水,将青石板地面映得如镜般光亮。凉亭四周,花影婆娑,微风拂过,带来阵阵幽香。桌上摆着几碟精致小菜,一壶温热的酒在月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
司妙真却未看那些食物一眼,目光径直落在季铃兰的背影上,同时抬手示意侍女退下。
“臣见过长公主殿下,不知殿下近来凤体可还康健?”她语气恭敬,身体却纹丝不动,毫无行礼之意,一双凤眸直直盯着季铃兰。
季铃兰今日穿了一袭月光白的衣裳,清丽脱俗,宛若谪仙。
她转头看向司妙真,正对上她那大胆的目光,语气轻松,带着几分玩笑:“见本宫为何不行礼?是本宫不配让大将军低头弯腰吗?”
“臣知罪,只是念着往日情分,未曾有一日遗忘,一时还不习惯如今的生疏。”说完,她当真作势要行礼。
“我不过开个玩笑罢了,也别称呼我殿下,如往日一般便可。妙真快来坐下,好久没一起喝酒了。”季铃兰放下威严的自称,语气亲切,伸手拉住司妙真的袖口,示意她坐下。
司妙真顺从地顺着她的力道坐下。
这才看清桌上摆放的菜肴,其中竟有一道咸烧白,这是她最爱的菜。看来……
季铃兰还记得,并且特意为她准备了。
“多谢铃兰款待。”司妙真对季铃兰的态度温和,与旁人截然不同,仿佛收起了所有的锋芒。
半点不像是那个让季云笙腿软的大将军。
季铃兰的爱好单纯而单一,唯酒而已。
有时司妙真甚至会想,若季铃兰真爱上一个人,能否如她对酒一般,真情万年不改?
季铃兰执起酒壶,为司妙真斟满一杯,酒液倾泻间,月光与酒光交织,映得她指尖如玉。
司妙真接过酒杯,唇角微扬,眼中映着月华,似有星辉闪烁。
“这酒,是去年埋下的桂花酿。”季铃兰轻声说道,声音如风铃般清脆,“今夜月色正好,与你共饮,倒也不负这良辰美景。”
司妙真举杯,酒香与桂花的芬芳交织,沁人心脾。她轻抿一口,酒液温润,带着一丝清甜,仿佛将月光也饮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