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这里哪里有木盆?”
  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马车的司妙真直接钻了进去,对季铃兰最后说的这句话听得真切。
  司妙真摸着下巴,思考两秒后笑出声,“不就是想洗澡嘛,干嘛不找我帮忙,这有何难?”
  丫鬟对司妙真很崇拜,加上司妙真照顾主人,她便更崇拜了。
  季铃兰还没开口,丫鬟便替她问道:“将军,你有什么办法?
  第28章 溪水浴
  夜幕降临,山野间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月光如银,洒落在蜿蜒的溪流上,水面泛起微微的波光,仿佛撒了一层细碎的星辰。溪水在夜色中流淌,发出轻柔的潺潺声,像是大地的低语,与远处的虫鸣交织成一曲自然的夜曲。*
  仅穿着一件轻薄白色单衣的季铃兰缓步踏入溪水,冰凉的溪水漫过她的脚踝,带来一丝清凉。她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美,乌黑的长发如丝绸般垂落,与夜色融为一体。
  她的脖颈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莹白的光泽,仿佛山间的一抹皎洁。她轻轻掬起一捧溪水,水珠从她的指间滑落,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光,如同坠落的星辰。
  晚风轻拂,带着山野间草木的清香,吹动她的发丝,也拂过她的面颊。溪边的野花在夜色中静静绽放,花瓣上沾着露珠,在月光下晶莹剔透。远处的树林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低语着古老的故事。
  抱臂坐在不远处的司妙真靠着树干,长发高高束起,用发冠固定,发丝整齐而利落,几缕碎发随风轻扬。
  她是背对季铃兰的,虽然看不见,但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听得非常清楚。那时不时响起的水声总会扰乱她的心弦。
  一开始,当司妙真提出可以替季铃兰守着,避免他人误入或猛兽带来的危机时,季铃兰并未立刻答应,而是面有难色,总觉得给司妙真添了麻烦,于理不合。但在司妙真的安抚下,加上或许是想洗澡的欲望占了上风,季铃兰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
  “会很凉吗?”
  夜晚静谧,司妙真悦耳的声线甚至产生了回声。她是真的有些担心这位娇贵的长公主殿下会受不住溪水的温度,毕竟这应该是对方第一次在这种环境中沐浴。
  然而,季铃兰的反应与司妙真的预想不同。
  季铃兰说话时总是带着笑意,一派轻松,甚至隐隐透着享受,“不凉,你要来试试吗?”
  “我已经洗过了。”
  司妙真心中有些好笑,明明已经向季铃兰表明过自己的取向,对方怎么还能若无其事地发出这种邀请。该说季铃兰对这方面迟钝,还是记忆力差?
  过了一会儿,司妙真才再次开口,“你小心一点,还是别待太久。”
  “嗯……”季铃兰的声音变得有些低。
  司妙真抬头看了眼月亮,还挺喜欢这种安静的氛围,尤其知道还有季铃兰在。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淅淅沥沥的水声忽然安静了下来,这让司妙真心中生起了一股不安。
  但司妙真深谙非礼勿视的道理,只是扬声询问:“殿下,你洗好了吗?我们该回去了。”
  ……
  没等来回应的司妙真一下子坐不住了,也顾不得什么非礼勿视,大步跑向溪水边,神情变得不安。
  水面上空无一人。
  随后映入眼帘的是水中的季铃兰,她的长发如瀑布般散开,随着水波轻轻飘荡,与溪水融为一体。她的眼睛紧闭,身体放松,像是被这片温柔的溪水拥抱着,带入了无边的梦境。
  季铃兰的头微微低垂,手臂无力地垂在水中,身体随着水流轻轻晃动。她的呼吸变得微弱,胸口微微起伏,却再也无法从这片温柔的束缚中挣脱,身体渐渐沉入水中,像是被这片水域温柔地接纳。
  “季铃兰!”
  司妙真伸手将人一把拦腰勾起,横抱着赶紧往岸边走去。
  季铃兰仅穿着一层白色里衣,沾了水后肉色若隐若现,衣裳紧贴身体曲线,更显凹凸有致。
  司妙真脸色很差,内心被一种巨大的恐惧充斥着,同时也很自责。
  她小心翼翼地将季铃兰放在岸边,将人靠在自己身上,免得被草地硌着,“你没事吧?快睁开眼。”
  就算溺水,也不应该这样无声无息才对,怎么不向她求救?!
  正当她准备开始心肺复苏的时候……
  “我能有什么事。”
  轻飘飘的一句话,听在司妙真耳中如同巨响,震得她头脑发昏。
  她仔细打量季铃兰的脸色,除了苍白了些,显得病态以外,确实活着,不是她的幻觉。
  这种忽上忽下的感觉让司妙真很不好受,扶着人肩膀的手不自觉地加力,忍不住语气冷然三分,“那你这是在干什么?!”
  季铃兰微勾唇角,笑得满不在乎,抬手轻捏司妙真的鼻头,“因为好玩啊,憋气好玩。”
  司妙真胸腔中憋着的一股气在这时候泄了,在那双冰冷的手离开后,又不太自然地碰了碰自己的鼻子,目光看着远方的空气嘟囔:“好玩个屁啊,把自己玩死了怎么办……”
  季铃兰撑起自己的身体,浑身湿漉漉的显得更加楚楚可怜了,但她自己却浑然不知。只是听见司妙真的小声嘟囔,有些奇怪地看向她。
  “大将军怎么这么紧张我的死活,总不可能……是喜欢我吧?”
  第29章 雨夜
  司妙真嘴唇无声张合,差点就想顺势承认了。只是理智阻止了她,最终说出口的只是……
  “只是履行承诺,护你周全,并无他意。”
  季铃兰点头后捂住自己,呢喃道:“好冷……”
  司妙真这才连忙去将干净的衣裳拿来替季铃兰换上。
  回去的路上,司妙真浑身因捞人时染上的水渍变得暗红,她却毫不在意,仿佛半边身子感受不到寒冷似的。
  反而是还在守夜的她左膀右臂之一的女副将白芷凑上前来关怀,又是拿衣裳又是端茶的。
  “将军可千万别冻着,您可是我们的主心骨,可不能有半点差错。”白芷是被司妙真一手提拔起来的,之前因能力出众还被司妙真留在边境镇守,最近才被召回她身边一同出征。
  比起那曾被鞭笞而下不了床的右臂张副将,白芷更机敏理智些,至少不会做除了司妙真命令以外多余的事。
  如果按照现代人的说法,白芷就是司妙真的唯粉,将她奉为神邸,高于一切。
  司妙真当然知道白芷的忠心,否则也不可能将她留在身边。而且她本就想让全天下知道,女子的手不仅仅可以用来待在闺房把弄针线,也可以从商从政,不输男子,甚至比心智晚熟的男子更优秀。
  因此,对于有能力肯吃苦的女子,她会更加高看一眼。
  已经换好干燥衣裳的司妙真不以为意地喝了口热茶,“不就是沾了点水么,能有什么差错。倒是长公主殿下身子弱不禁风,现在派人煮点驱寒的姜汤送过去。”
  白芷却没立刻听命行动,站在原地,头埋得很深,掩饰着厌恶的神色,“卑职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知道不该讲就别讲,”司妙真将空碗递给白芷,根本没打算给对方开口的机会。
  “我……”白芷猛然抬头。
  “还不听令去做,要违抗我吗?”
  白芷收敛了表情,恢复到往日面瘫一样的麻木,“卑职不敢。”
  说完便退了下去。
  司妙真看着白芷的身影消失,眼神颇有些耐人寻味。之前她就发现,一向冷漠的白副将对季铃兰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敌意,若不是她敏锐,也很难察觉。
  她大概能推测出白芷的敌意从何而来。
  白芷有别于传统女子,很是要强,凭借这股自立自强的狠劲才能走到今天。她尤其瞧不起弱者,特别是弱‘女子’。
  而季铃兰的外表完全符合白芷对传统女子的刻板印象,所以即使季铃兰贵为长公主,在白芷看来也不过是花瓶、废物、拖累。她也完全不能理解一向英明神武的司妙真为什么要带上这样一个女子。
  司妙真对季铃兰越好,作为唯粉的白芷就越仇视季铃兰。
  这个白芷并没有在书中出现过,司妙真也就没太在意。
  次日,她先去瞧了眼季铃兰,发现对方状态还好,才放心下来。
  在离开前,背后传来了季铃兰道谢的声音。
  “谢过昨夜大将军送来的姜汤,真是费心了。”季铃兰提起姜汤,就回想起送来姜汤的那位女副将,冷着一张脸,像下一秒就要掉冰渣子了,而且还是盯着她将姜汤喝完才走。或许她生性如此吧……
  “殿下无需客气。”
  司妙真没回头,脸上带笑,心情颇好地继续赶路。
  因今日加快了行军速度,大军比预期更早抵达正被叛军占领的城池之一——汴城。
  狂风卷起黄沙,战马嘶鸣,铁甲铮铮。
  司妙真一袭暗红盔甲,身披同色战袍,骑在金色汗血宝马上,率领着司家军以及精兵浩浩荡荡地逼近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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