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琵琶女偷看一眼苓术,又坦然看向银雨道:客人还要听什么?
银雨拿着曲单递给苓术问:乖孙,你想听什么?
苓术如芒在背浑身不自在:祖姥姥你想听什么就点什么好了。
银雨:我?我不要紧,今天主要是请你听曲儿,大胆些,想听什么随便点,祖姥姥不缺钱。
这不是钱的问题,主要是她听不出好坏,胡乱点了个古琴曲《胡笳十八拍》。
银雨:原来你喜欢这个。
琵琶女放下琵琶,走去古琴前,坐下,弹了起来。
曲调哀婉,愁绪缠绵,闻者落泪,她技法高超,苓术听了心里难受,所有难受的事全都涌上心头,被人欺辱被下杀阵以及娘亲去世,母亲不认,她受不了,喊道:停!
琵琶女被吓了一跳:可、可是我弹得不好,对不起。
苓术终于得松一口气,曲散愁绪散,道:你弹得很好,勾起了我心里难受的事,我不想听了,你坐着,别弹了。
这话对于琵琶女来说是一种夸奖,她不太擅长古琴,这首曲子她练了许久,今日第一次演出,便得到了如此夸奖,她在心里暖暖,把苓术当成了知音。
银雨给她夹菜:听累了就吃菜,春兰楼的红玉酒很不错呢。银雨正要倒,琵琶女走过来,轻轻拿过酒壶,给苓术斟酒:客人请。
银雨:尝尝。苓术点头喝了,酒香悠长,不怎么辣喉咙,不错*。琵琶女又给她倒了一杯,一连三杯下肚,苓术有些晕乎乎的。
站起来,踉跄了一步,琵琶女扶住,苓术如临大敌,连忙甩开,谁知琵琶女顺势摔了,苓术怕人摔着,下意识伸手拦住。
门就在这时开了。
庄锦复站在门前,脸黑得吓人。
这就抱上了?好得很。
第48章 看起来像在吻她的指尖
刚到客栈安顿下来,银雨就带着苓术出去了,去哪儿庄锦复不知道,胡施突然来了一句,我看见银雨带苓术往花楼的方向去了。
胡施分明是在挑拨离间她们师徒关系。
庄锦复深知其用意,但苓术刚与她双修完不久就去花楼,她心中不悦,她也知道她不应该对此不满。
她听完胡施说的,便应一句:知道了。转身回房。
玩吧,玩够了就会回来的。
这样想着,庄锦复安然回房看书,正静坐着,有人敲门,客人您需要茶水吗?听声音是刚进客栈时引路的小二,开门,让她进来。
小二换着桌上的茶水,边换边嘱咐道:客人您和您的朋友要小心,我们镇上有些厉害的聻会披人皮装人,混在人堆里骗人,一月前春兰楼就出了一起命案,有个阳间来的,去春兰楼听曲儿,喝蒙了,晚上关门清客的时候,才发现,那人的阳气已经被吸干了,官府查出来就是聻做的,这个聻还没抓住。
所以不要轻易相信主动凑上来,说要处道侣的那些人,尽量不要去花楼酒馆,看管好您的随身阳气。
庄锦复应下,当即就出发去寻苓术。
到了春兰楼,循着气息直奔苓术在的雅间,二话不说推门进去,正好看见苓术搂着一个乐女。
乐女千娇百媚,对她是含情脉脉,苓术那只抚摸过自己的手,此刻正揽在乐女的小腰上,一个投怀送抱一个欣然接受。
亏她还担心她的安危,特地来寻她。
这就抱上了?好得很。
你死在外边吧。
庄锦复气得转头就走。
苓术放开琵琶女,追了出来:师尊,我和她清清白白。
庄锦复不回头。
你别生气,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只是她摔了一下,我顺手扶了一把,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不信你问我祖姥姥。
庄锦复停住,却没回头,故意呛她:你跟我解释什么,你跟银雨不是说要结为道侣吗,我生什么气,该生气的是银雨又不是我。
苓术总算追上,抓住她的衣袖道:我和银雨也是清清白白,我们这样说是想气气你,看你在不在乎我。
真的?庄锦复语气总算缓和一些。
苓术的手趁机从衣袖摸上去,摸到她光洁柔滑的手,手指往她指缝里挤去,紧紧握住。
真的,我只把她当祖姥姥,她也只当我是她的后辈,我们没有什么想要结为道侣的心思,我们是家人。
庄锦复不悦,她气都白气了,事后讨好她算什么?她偏要甩开手。
苓术死不放手,心里得意,眨巴着桃花眼凑过去:所以师尊为什么来花楼呀?
苓术主动接近,语气亲昵,庄锦复有些心软,但是欺骗她她们是一对这事儿过不去!
我好心来提醒你不要在花楼喝酒,大圆镇有聻披人皮装人吸人阳气的事情出现,一月前春兰楼发生了一起命案,死者是被吸干阳气而死,是聻所为,你要是想死在外面,你就继续喝,你死了我另找一个徒儿。
苓术两手握住她的手,摇着手撒娇道:嗯嗯,我知道了,师尊是为我好,不许气了。
哼。庄锦复傲娇地撇开脸。
苓术哄道:我这就去叫我祖姥姥一起回客栈。
二人一起走回二楼雅间,苓术正要推门,庄锦复拦下她的手,将她拉到身后,手握上梅须剑柄,指尖轻碰门扉。
砰地一声,庄锦复推门而入,剑直往地上的人刺去。
只见一个红衣的纤瘦身影蹿去窗口,她抱着拖着长长蛇尾的银雨一脚踩在窗台上,还回头冲庄锦复诡笑。
她脸皮上爬着皲裂的干纹,起皮的干纹下黑色涌动,唇红脸白,眉眼间风韵绝佳,堪称绝代佳人,而那笑却是阴险狡诈,令人心生寒意。
梅须飞过去的时候,红衣女子已抱着毫无反应的银雨跳窗而去,梅须只刺中一片虚影。
你回客栈。
庄锦复丢下一句话,便控着梅须向下追去,她也踩着窗子一跃而下,追凶而去。
苓术趴在窗子上看。
梅须急急地追过去,一剑挑破了聻的人皮,但这人皮好似长在她身上一样,并未蜕皮而下。
剑从女子胸口穿出,使她身前身后人皮破碎出一个窟窿,窟窿里黑洞洞的,如烟如雾。
路过的通悬人一个推搡着一个,不顾方向地乱奔,大喊着:聻来了!
啊啊啊有聻!
怎么,鬼也怕聻吗?
苓术踩上窗台,跃向旁边小店搭的棚子,踩一脚借力,落在地上,脚步不带一丝不稳,逆着人流冲着追上庄锦复的步子。
那聻拖着残破的人皮,抱着银雨飞向了城外。
越往前,雾气越重,没有任何小径,草与灌木疯长在一起,叶与叶互相挤占着生存空间,树木高大,树干上攀长着厚厚密密的一层青苔。
此地阴气极重,庄锦复和抱着银雨的女子已经没影儿了,矮灌木上有些被折断下陷的痕迹,苓术追着这些痕迹跑。
苓术越走越觉得呼吸不畅,不妙,这是有毒的瘴气。
但是她依然坚定地往前走,好歹也是金丹期了,她相信自己,担心庄锦复,有了上次庄锦复被聻绑在刑台上的事之后,她不能放心她一个人独自行动,况且她要救的人是她的祖姥姥。
苓术从储物手镯里拿出赵赤做的避障丹,服下,用袖中捂住口鼻跑。
好一会儿之后,前面响起兵器相接的打斗声。
拨开灌木丛繁密的枝叶,看见一个蓝衣女子正和庄锦复打斗,长矛对剑,长矛压在剑上,将庄锦复压着向下跪,但庄锦复不跪,稳稳抵着。
长矛与剑僵持,一会儿向下压去,一会儿庄锦复又抵上来。
这人什么来头,竟然能与庄锦复抗衡。
忽然一把匕首飞刺过来,正往苓术眉心而来。
刹那间,匕首停在苓术眼前一寸的地方,吹起一阵向后的气,圆圆的眼球与尖锐匕首相对。
苓术迅速后撤,粉紫色妖力立成屏障,与匕首僵持着。
就在这时,长矛狠压下去,庄锦复一只膝盖撞在地上,单手勉力抵抗着长矛的杀意。
蓝衣女子眼神似是不屑一切。
少管闲事。
长矛一挑,将庄锦复整个人击飞了出去,后背撞在树干上,落下时刮下一层青苔,与她一起摔在地上。
师尊!
苓术面前仍有一道强劲的冰晶凝成的屏障。
蓝衣女子往屋里走,木屋门口走出来一个人,正是将银雨掳走的女子。
她胸口上还有一个黑洞洞的窟窿,脸上没了干裂起皮的纹路,是光洁完整的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