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清月公司的存在,是颜清若背叛的佐证,提起这个名字都会让靳云曦如鲠在喉。
  她满心怨意,甚至有一刻,想着她宁愿从未认识过颜清若。
  苏悦宁紧紧握住靳云曦的手,郑重承诺:“你放心。”
  从来,靳云曦喜欢的,她都笑脸相迎;
  靳云曦想要的,无需吩咐,她会雷厉风行地办妥,拱手奉上;
  靳云曦痛恨的,她必定除之而后快。
  从前,靳云曦从泥潭中捡起她的自尊,如今,她也会将靳云曦的自尊从碎裂中拼凑起来。
  一直以来,她都注目着靳云曦,深深看着她所做的一切,奉为圭臬。
  她甚至想成为靳云曦,但她终究不是靳云曦,如果无法成为,不若奉靳云曦为她的神明。
  靳云曦从宿醉中醒来,只觉额头发痛,脑袋昏昏沉沉。恍惚间,她记得苏悦宁来过,却又匆匆离去。
  “悦宁,谢谢你。”她发了条信息表达感谢,这段时间多亏了苏悦宁在靳氏帮忙,她才有了这段散漫休养的空档期。
  瘫在床上,靳云曦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
  情到深处,恨怨最深。
  她好想那个女人,想到心脏都会蜷缩到发疼的地步。
  她也好恨那个女人,那人弃她不顾,和另一个“青梅竹马”比翼双飞。
  这种放弃,就像她食髓知味的腺体,对夜来香信息素的渴求,完全弃她厌憎颜清若的心理不顾。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熟悉的夜来香信息素味道萦绕身旁,一具柔嫩的躯体依偎过来。
  “清若。”靳云曦在梦里也是难过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梦里,颜清若主动加回她的微信,不停地跟她倾诉,反复说着其实自己从未变心,一直都深爱着她。
  靳云曦满怀不真实的幸福感,紧紧搂住对方,哀求道:“不要离开我。”然而,美梦终有破碎时。
  醒来,一张怯生生的面孔映入眼帘。只见少女面若桃花,青涩中带着纯真,怯怯地唤她:“秘书长。”
  “你是谁?”靳云曦脸色瞬间一沉,厉声问道,“谁让你进来的!”
  “是小靳总让我来陪您的。”少女紧张地搅着手心,神色局促不安,她身着一袭性感裙装,却像偷穿了大人衣服,不合时宜。
  可偏偏,她生得既纯且欲,从那稚嫩面容,已能预见未来颠倒众生的模样,将来定是不输雅城第一美人颜清若。
  仔细去看,少女眉眼间依稀有颜清若的影子,靳云曦吸了吸鼻子,这少女虽是beta,却天生自带体香,那香味竟近似夜来香。
  靳云曦有洁癖,一想到这女孩和她睡过一张床,不假思索,执意让人走。
  她对靳云晗很生气。
  女孩一听,眼眶泛红,拉住靳云曦的手臂,楚楚可怜地落泪哀求:“不,我不走,我想跟着您。”
  原来,女孩来自雅城郊外小户人家,家境贫寒,连大学学费都凑不齐。在高档会所里,被靳云晗一眼相中。她心里清楚,若不能留下来,小靳总绝不会放过她,甚至会牵连她的家人。
  私心来讲,靳云曦生得好看,又是ss级alpha,女孩从小看着靳云曦的新闻长大,早已将她视为偶像,这份孺慕之情,她一直藏得小心翼翼。
  想到靳云晗交代她做的事,女孩脸色瞬间羞得通红。
  “滚。”靳云曦洁癖发作,恨不得立刻去洗澡。
  女孩却一改怯弱模样,她方才听到了靳云曦的梦话,壮着胆子问:“秘书长,为什么您能容忍别人出轨,却对自己这么苛刻。报复的最好办法,难道不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靳云曦闻言,心绪复杂,问道:“谁教你这么说话的。你刚刚想对我做什么?”
  女孩脸更红了,软糯地说:“秘书长,我想靠近你。”
  说着,她像只初生的小猫,从床上翘-臀爬向靳云曦,她的香味,一种处子的纯真和从未沾染过的甜美。
  女孩深知这一点,如果注定被人拿走第一次,她多么希望那个人是秘书长。
  靳云曦却毫不留情起身推开,“可以了。”
  已经不用再去试了。
  对方一靠近,她从毫无感觉的腺体,便心知肚明,自己的身体只对颜清若有反应。
  这真是一件令人沮丧……且愤懑的事!
  但刚刚女孩的话也点醒了她,或许是抱着颜清若都已抛弃自己、另寻新欢,自己为何不报复回去的心理;又或许是这一个月来,试图勾搭她的人太多,她急需一个挡箭牌。
  “你留下吧,但别住我家。我给你个在靳氏集团实习的机会。”靳云曦无奈说道。
  少女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满是欣喜地问道:“好的,秘书长,我以后怎么称呼您呢?”
  “随便你。”靳云曦应道。
  “好的,阿云。”少女笑意盈盈,甜甜喊道。
  靳云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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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靳云曦自我疗愈的这一个月里,莫思思宛如冬日暖阳,用她的体贴温柔,试图驱散靳云曦周身的寒意。
  出身乡下的莫思思,烧得一手好菜,每天中午,她都会精心烹制一桌美味,满心期待地送到靳云曦面前。
  为了能让靳云曦吃得合口,她还偷偷向艾薇打听靳云曦的口味偏好。
  可靳云曦却始终与她保持着距离,很少露面,送来的饭菜也都是让金帆代为转交。
  面对莫思思的热忱,靳云曦轻叹口气。
  苏悦宁吃着莫思思的饭菜,打趣:“一口都不尝,全都让我吃,现在是后悔了?”
  靳云曦皱眉,闷声嘟囔道:“人和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哪怕有她的一半都行。”
  苏悦宁被她没头没尾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靳云曦贪恋地去想,如果是颜清若能像莫思思那样,哪怕对她有一半真心都好,可这样的想法像毒药,搅的她夜晚更难安。
  甚至,在苏悦宁和金帆不在,她倒掉莫思思的饭菜时,满脑子想的都是——
  颜清若即使不像莫思思这般为她做菜一个月,哪怕这个女人只送一周餐饭,她会不会很可能心软原谅她。
  她想,她真是疯了!
  在漫长的白昼,她拼了命地将颜清若从思绪中驱赶出去,每当目光扫过颜清若的照片,眼神冷淡地丢开,不愿多看一眼。
  然而,到了夜晚,她的身体辗转反侧,那些深入骨髓、刻骨铭心的身体记忆,却如鬼魅般缠上她。
  她与颜清若的身影交织缠绵,黏腻、汗水、喘息……还有女人的呻-吟,可恶。
  她换了床单,将枕头捂住自己!很烦。
  梦境的每一场情-梦里,时间仍停留在颜清若恢复记忆之前,颜清若对她的伤害从未发生过,靳云曦也忘了这件事,她沉醉其中,抵死缠绵,热情地压着她亲吻,或者任由女人在她腹上骑乘,两人在如梦似幻间,情意缱绻,乘着水声荡荡的小船,从白天到夜晚,一场又一场。
  可每一个清晨醒来,回到冰冷现实,靳云曦对自己的欲望的渴求愈发厌恶,她的身体,压根忘记不了颜清若。
  身体会记住,压迫着她的脑神经,晃动着她的精神,朝她大声咆哮——
  是的,你需要颜清若!
  你像一条被主人戴上项圈的狗,坏女人朝你笑一笑,抛一抛媚眼,你就摇着尾巴,屁颠颠过去了!
  靳云曦,你的尊严呢!你是人,你不是坏女人的狗!
  靠!狗才需要她!她不会去找她,更不会联系她!
  不,她需要她,易感期需要她。
  只是易感期?靳云曦被打脸。明明只做了几次而已,可忘不了,每天晚上睡前都翻来覆去,四肢到肺腑,在床上跟煎烙饼似的,火烧火燎。
  肌肤的纹理、深到皮肤的毛孔,回嚼每一次的触碰,翕动着、呼唤着、渴求着下一次。
  甚至,每天早起都忍受换床单的无语和沮丧。
  几个月过去了,对颜清若的恨和无奈就这么一直烧啊烧,燎原无尽头,烧到了寒冷的冬至,偃旗息鼓了阵,靳云曦“得意”没几天。
  又莫名发了一次神经,她发送完那条短信就后悔了。
  冬至那天夜晚,或许是冬天太冷,或许是健全的腿让她想起女人按摩的柔软力度。
  靳云曦望着窗外飘零的雪花,给那个早就拉黑的号码,鬼使神差发去一句“冬至快乐”。
  兴许是往昔与那个女人有过共度冬至的约定,这约定如一根无形的线,在这特殊的日子里,纠扯、拉动着靳云曦的心弦。
  短信刚发出去,她肠子都悔青了,想到颜清若早已将自己拉黑,心里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又涌起一阵难以言说的痛楚,失落如同窗外的寒风,直直地钻进心底。
  冬至大如年。
  彼时,在f国,冬至的氛围虽不如国内浓烈,但李梅骨子里的传统让她对这个节气格外重视。她张罗着包饺子,颜清若想要搭把手,却被她不由分说地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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