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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世间有平衡之道,强者必稀,既然恶灵阵现在都搞批发了,为了平衡自然法则,强度当然要调低,要不然十几个恶灵阵挨一块,岂不是马上要毁灭世界了?”
  “没错,”白月练说:“现在恶灵阵不光能定位,还能从外部撼动,伤亡率也下降了不止一星半点。”
  燕槐序继续道:“我跟沈令妤交过手,她虽然是恶灵,却并不是恶灵强度,硬要说的话,感觉上跟古代厉鬼差不多,比现代厉鬼稍微强一点。”
  蝉时雨咂了咂嘴,想起那张学生证,不是滋味道:“恶灵到底是什么?感觉跟教科书上说的差别很大。”
  说起这个问题,白月练罕见地沉默了,燕槐序却冷笑了一声,意味深长道:“在古代,恶灵等同于天灾。”
  蝉时雨觉得她好像要讲鬼故事似的,又想起这位燕支队长是有名的灭杀派,忍不住抖了一下:“可是秦广王蒋韵不是主张恶灵能教导感化吗?而且就算沈令妤是恶灵,那也是走投无路,并不是真的坏种啊。”
  燕槐序没回答后半句,只若有所指道:“能写出灭杀符的感化派?”
  从认识燕槐序开始,蝉时雨就注意到她好像对蒋韵有很大的意见似的,忍不住问出了口:“燕队,你跟秦广王大人是有什么过节吗?”不过话说出来她就后悔了,因为她突然想起来成峰集团楼下那通讨债电话,这两人估计不是什么友好的关系。
  燕槐序倒没说什么,只一如既往地冷嘲热讽道:“人是不会跟蠢驴产生过节的。”
  蝉时雨悄悄瞅了白月练一眼,发现对方撑着下巴,眉头微皱,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只好调节气氛道:“咳咳,两位老师晚上有什么安排?咱们要不去鬼市逛一圈?上周新开了一家密室逃脱,口碑可高了,咱们一块去看看呀?”
  燕槐序沉默了片刻,眼里露出点茫然,随后淡淡道:“不了,我要回去休息。”
  蝉时雨跟燕槐序相处了两天,发现这位看似冷淡的支队长居然意外得好懂,此刻看着对方面无表情的样子,福至心灵道:“燕队,你是不是不知道什么叫密室逃脱啊?”
  燕槐序表情空白了一瞬,高冷道:“......我知道。”
  蝉时雨善解人意道:“就是一种游戏,把大家放在密室里齐心协力一起解密码找出口,还有恐怖元素,很好玩的!”
  燕槐序依旧高冷道:“哦。”
  首席大人面上很有礼貌,心里暗暗吐槽,这跟恶灵阵有什么区别?下了班还要上赶着去加班,这小孩真是脱裤子放屁。
  国内地界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地府肯定马上要有新的政策安排,三人吃完饭顺着街道往回走,没去鬼市逛。蝉时雨住学校,跟燕槐序的小区顺路,也不知道白月练住在哪,居然有模有样地跟过来了。
  然后燕槐序和蝉时雨同时在孟婆庄的小分店外面停下了脚步,蝉时雨扑腾着大眼睛,如果有尾巴这会就该摇起来了,谄媚地看着白月练:“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
  燕槐序则干脆道:“白雾红尘,中杯去冰标准糖,谢谢。”
  白月练“嘶”了一声,摩挲着下巴:“我记得要请客的另有其人吧?”
  燕槐序无辜地瞪着眼,突然上前一步,把脸凑到白月练跟前,眼里浅淡的笑意像一把钩子,看也不看就能准确地勾在白月练心尖上,带着点说不出的嗔怪委屈:“真让我请?”
  只要燕槐序想,她就能散发这种诱惑,用那张得天独厚的脸,和那一双勾人心魄的眼睛。
  是个坏人。白月练磨着后槽牙想。
  一刻钟后,蝉时雨端着一杯全家桶,喜气洋洋地跟二位前辈道了别,燕槐序则提着奶茶拐进了判官小区,然后在家门口停下脚步,挑眉打量着跟在她身后的白月练:“别告诉我东岳大帝无家可归,要在下属家借住。”
  白月练笑了,露出右边一颗小尖牙,指了指跟燕槐序连栋的隔壁户:“我回我自己家,也不行吗?”
  燕槐序表情空白了。
  对了,白月练就是那个传闻中包养她的大佬,她把这茬给忘了。
  第13章 重生80后:腹黑娇妻怀里来。
  这该死的小区,设计的人估计是脑子有泡,明明是小洋楼,非得两户挨在一起,燕槐序躺在卧室的床上,能听见隔壁窸窸簌簌的走动声。
  燕槐序索性起来,拉开窗帘看见外面月华如练,也不想睡了,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浅饮了两口。
  半个月前,她在燕京西郊的空恶灵阵里睁开眼,莫名其妙重生在了21世纪,一回地府就被不知名大佬保举进了查察司,空降第二支队长,连房子家具都一应俱全,好像就是在专门等她重生一样。
  可燕槐序扪心自问,她从栖霞山出生起就只认识蒋韵一个地府人员,一直到跟元英同归于尽的那天。这位叫白月练的东岳大帝是何方神圣,她真不知道。
  此人看似开朗散漫,但总给燕槐序一种若有似无的危机感,那是常年走在刀尖上的人对血气的敏锐度,这个白月练绝对不像她表现出来的这么简单。
  至于其它的......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燕槐序也没什么人生目标,处于一种能凑活着活,死了也没事的状态。至于现代地府那些复杂的人情关系人脉网络,跟她也没关系。
  隔壁的脚步声渐渐停下来,估计主人上床休息了,燕槐序望着天空那一轮玉似的月亮,思绪慢慢飘远。
  按时间来算,那个人应该已经转世投胎几百轮了,她现在在哪,会做什么......心绪满溢的时候,也会跟自己看同一轮月亮吗?
  燕槐序自嘲地笑了一下,觉得人鬼殊途诚不欺我,老祖宗的智慧果然有道理。她放下酒杯,踏着拖鞋上了床,没一会就睡着了。
  与此同时,隔壁房间里的白月练见燕槐序休息了,收起识海,金色的瞳孔恢复如常。她轻手轻脚地下了床,从窗边望着那轮月亮,兀自发起呆来。
  ——
  燕槐序难得卡点上班没迟到,蹭上了早饭供应的小尾巴,在自助桌旁边遇到了挂着俩黑眼圈的蒋韵。
  一殿秦广王历来拥有仅次于地藏王菩萨的统管权,但蒋韵醉心科研,把这点权力切吧切吧分给了五方鬼王,自己每天泡在实验室里,灭杀符和应溪山用的火箭炮乃至判官们的特质子弹都是这位大佬的心血。
  她本人眉毛细长,面孔是非常典型的东方美人,但长期搞研究耗着,鬼魂的眼也撑不住,因此架着一副比啤酒瓶底还厚的无框眼镜,头发也不打理,衣服上还有没洗干净的油点,看起来有点过于不修边幅。
  按理说作为燕槐序唯一的旧相识,蒋韵应该认得出她才对。但据说蒋韵很久之前生过一场大病,病好之后就格式化了,此前的事忘了个干干净净,所以约等于在地府里,燕槐序一个旧相识都没有了。
  蒋韵往自己盘子里叨了一夹子炒面,半死不活地一抬眼皮,冲燕槐序发出了一声丧尸似的招呼。
  燕槐序淡淡道:“你叫魂啊。”
  蒋韵恨恨地说:“我要是真会叫魂就好了,把各位恶灵同志都叫到一块,省得他们跟羊屎蛋一样这边一坨那边一坨。”
  燕槐序挑了两个奶黄包,坐到蒋韵对面:“不是说各地恶灵阵都拔除得差不多了嘛。”
  蒋韵道:“恶灵阵突然集中爆发,原因还没搞明白,今天早上查察司又借走了一大批设备,说跟青春痘一样,一茬未灭一茬又起……你们前线的做好准备吧,我看啊,以后处理恶灵阵恐怕要成常态了。”
  燕槐序慢条斯理地喝着橙汁:“威势不够,不足为惧。”
  恶灵阵虽然突然跟雨后春笋似的,但到底是小笋苗,不管是强度上还是危害上,在燕槐序眼里就跟从精钢剑降级成萝卜刀一样,拿出去让判官们历练历练也是正好。
  真正有点威胁的那位始终藏头露尾,靠着几个血祭阵不知道藏在哪喝奶呢。
  说到这,燕槐序问道:“最近这些恶灵阵里,都有血祭吗?”
  蒋韵点点头:“每个阵主身上都有血祭咒文,其中有一半以上都完成了血祭,地府跟人间特调局的代表昨晚开大会开了个通宵,好多消极派不愿意承认元英回来了,想把恶灵阵栽到自然灾害头上。”
  蠢驴。燕槐序面无表情地想。
  蒋韵像是能看出她在想什么一样,冷冷地勾起嘴角:“可见人就算是死了变成鬼,也还是人,本性难改。你们上前线的都小心点吧,装睡的人为了粉饰太平,急眼了可什么都干得出来。”
  燕槐序淡淡道:“尽管来。”
  说完,她想起一件事,突然盯着蒋韵看了片刻,开口问道:“你对元英了解多少?”
  蒋韵莫名其妙道:“能有多少了解?就记载的那些东西,来来回回一老套呗。她魂飞魄散这么多年了,我就是想研究也没条件啊。”
  蒋韵不记得元英了。燕槐序沉默地想。
  真有这种事吗,生了一场病,直接把一个秦广王格式化得这么彻底?好像她的人生重新开始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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