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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白月练摆摆手,转身走了:“跟小蝉一样喊我姐吧,老叫个大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搞封建统治呢。”
  应溪山目送白月练走了,转身在大妈摊上买了几串煎得焦焦的鱿鱼,被油香和烟火气包裹着,就这样慢慢地走回家了。
  燕槐序刚从一个恶灵阵里出来,送走了池云谏,自己慢吞吞地走在小区的路上。
  她口袋里手机震了一下,出了恶灵阵有了信号,延迟地接到了蒋韵的消息。
  上面是燕槐序自己发的:【恶灵阵里,以记忆或妄念落阵的占比多少?】
  下面是蒋韵的回复:【百分之百。】
  燕槐序默不作声地收起了手机,提着一袋煎饼果子往家走。
  蒋韵只回了四个字,信息含量却很大,这说明这段时间集中爆发的恶灵阵,没有一个是正牌货,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恶灵,都是用世人的妄念记忆生成的。
  恶灵阵是恶灵的伴生物,就像蜜蜂一定会有蜂巢一样,唯一货真价实的恶灵元英既然已经复活了,那她的恶灵阵在哪里?
  想到这,燕槐序突然停住了脚步,她意识到自己之前某些认知出了偏差。
  刚回来的那几天在查察司资料科看了太多重生小说,以至于让她搞混了一个概念,她压根不是重生......而是复活。
  这两个字差别可太大了,重生可以推脱给怪力乱神,奇妙设定,但是复活,特别是她跟元英一起复活,这几乎一定是人为导致了。但是要复活一个人,为情为利,燕槐序都想不到谁有理由有能力做这样的事,更何况是复活一对双生恶灵。
  双生恶灵…燕槐序古怪地笑了一下,把这四个字在心里滚了一遍,想起前段时间在审讯室审刘平兰的时候,那透过刘平兰的眼睛,传达过来的恶意的注视。
  她停下开锁的手,微微偏了下头,看见隔壁白月练家亮着灯,于是把煎饼果子挂在门把手上,一边走一边解开衣领最上面一颗扣子,又撸下束着头发的皮筋,随手抓了两下,让发丝慵懒地散在肩膀上。
  燕槐序敲开了白月练的家门,在对方怔愣的目光中含蓄一笑,问道:“我刚下班,东岳大人家里管饭吗?”
  一千年前,白月练经常会在脑子里排练这个场景,她坐在院子里的梅花树下烹茶,然后有人带着一身飞扬的风尘进来,抬手卸了甲,笑眯眯地问她今晚管不管饭。
  可惜来的次数太少,每次来又都是有所图谋,让她日日盼夜夜盼,对那道身影几乎生出渴望的依恋来。
  见白月练沉默着不说话,燕槐序维持着笑容,又喊了一声:“东岳?”
  这两个字一下子把白月练叫回了现世,不禁有些落寞地想:她从不叫我东岳。
  白月练轻轻笑了一下,侧身让开一条道:“管,当然管。燕队随时来,我会做的多着呢。”
  燕槐序施施然地进了门,扭头对白月练笑道:“什么都行,我很好养活的。”
  白月练家里很热闹,她养了一对鹦鹉挂在阳台上,还有一只小小的马尔泰,精致地跟手工娃娃似的,两条短腿蹦哒着往白月练身上扑。
  白月练系着围裙洗手,不堪其扰,揪着后脖子把它扔在燕槐序坐的沙发上,小狗跟燕槐序面面相觑,有点怯地呜呜了两声,不敢造次了。
  燕槐序淡淡地瞥了两眼,从茶几地下翻出一袋狗狗吃的烘干鸡小胸,放在手心里递到小狗嘴边。
  这小狗体型不大,却十分有眼色,看见燕槐序手里有吃的,立刻谄媚地凑上去,尾巴摇得像螺旋桨,恨不得立马把燕槐序当亲妈。
  燕槐序难得露出点情真意切的笑容,出声问道:“它叫什么?”
  白月练瞅了一眼,对这狗崽子的谄媚十分恨铁不成钢,从厨房里窜出来揪着后脖子把它逮到围栏里:“叫富贵。它今天吃的够多了,不许给它喂零食了啊。”
  燕槐序冲围栏里叫了一声:“富贵。”这只小小的狗崽子立刻飞人跨栏一样一个后空翻冲出围栏,一个巨无霸飞扑,精准地落在燕槐序手心里,乖巧地拿头去蹭燕槐序。
  “嘿,”白月练训道:“有没有出息啊你?”
  富贵不理,并且已经找到了新的妈妈。
  这一顿饭吃得相当融洽,燕槐序不由得怀疑白月练那每天游手好闲的名声后面,该不会加班加点在家里刻苦训练厨艺吧。
  等白月练收了碗,把富贵放回围栏,燕槐序才说:“东岳大人这么会做饭,该不会千把年来都在新东方进修吧?”
  白月练一笑,给燕槐序端了杯茶:“进修谈不上,随手一学,也不难。”
  燕槐序见她避而不谈以前的事,索性道:“今天来,其实是想问问东岳大人,了不了解一千年前那场灵灾?”
  “哦?”白月练喝茶的手一顿,热气氤氲着她的脸,正好遮盖了眼神,紧接着,她若无其事地放下了茶杯:“你是那场战争的当事人,还会有人比你更清楚吗?”
  燕槐序半真不假地叹了口气:“说来惭愧,我自从复活之后,记性不太好,以前的事总是很模糊,个中细节还是想听别人讲讲。”
  白月练敏锐地察觉到燕槐序把之前常说的“重生”换成了“复活”,她坐在燕槐序身边,凑近了一点,神情几乎称得上严肃:“你突然想知道自己为什么复活了,对吗?你在怀疑什么?”
  她凑得这么近,燕槐序却一点都没有要躲的意思。她在笑,却盯着白月练,慢慢地挑眉道:“我也只是…略有怀疑而已。”
  白月练看着那张脸,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里,突然说:“我给你洗头吧。”
  燕槐序:“……?”
  燕槐序的头发长得很好,乌黑细密,乍一看绸缎似的,带着她特有的香味,像一把勾魂的锁链。
  燕槐序也没想到白月练家里有这么专业的洗头设备,她躺上去的时候还觉得很荒谬,但片刻后就不这么想了。
  白月练换了一双不透明的皮质手套,搓开洗发水,在燕槐序的长发上揉搓涂抹,按摩手法堪称正宗,除了偶尔扫到耳垂,这简直是一次很舒服的体验。
  燕槐序懒洋洋地躺着,看着顶上白月练的脸,淡淡地出声道:“你一定知道些什么。”
  “嗯,”白月练没否认:“我是有点想法,但还在证实中。”她很轻地揉搓着燕槐序的耳垂,看着那个地方慢慢变红,轻笑道:“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样,乐子可就大了。”
  白月练拿花洒仔仔细细地冲掉泡沫,又裹上一块新的毛巾,欺身撑在燕槐序身侧:“倒是你,燕队。色|诱都用上了,不打算问个痛快吗?”
  第23章 我只告诉你四个字,事在人为。
  书房里,燕槐序翘着腿坐在椅子上,听白月练慢慢地说:“元英和陵光在大昭栖霞城外生死一战,打了一天一夜,陵光险胜一着,但耗损巨大,在元英灰飞烟灭后,也马上魂归西天了。”
  燕槐序淡淡道:“这是史书上的内容吧?东岳大人当时也活着,就没什么其它的线索吗?”
  白月练沉默了一下,说:“我当时在忙别的事,没关注这些,等我知道的时候,双方已经同归于尽了。”
  燕槐序颔了颔首,懒得知道白月练当时有什么私事,没过多打听,又问:“那一千年前,你认识蒋韵吗?”
  白月练摇摇头:“不认识。我跟地藏王不同,不在地府参与政务,充其量就是个外派特务,一千年前跟她基本上没有交集。”
  燕槐序依旧颔了颔首,没说话。她总觉得蒋韵失忆失得很蹊跷,跟双生恶灵的复活说不定有分不开的联系。
  而且元英既然复活了,按照她的性格,到现在还不露面,也很奇怪。
  白月练坐在书桌的另一侧,看出了燕槐序心里在想什么,她敲了敲桌子,把燕槐序的思绪拉回来:“首席大人一定比我更了解元英,按理说线索应该更多才对。”
  白月练以前总是燕队燕队地叫,现在却冷不丁管她叫首席大人,实在让燕槐序有点受宠若惊,她抬起眼皮疑惑地看了对方一眼,没管白月练这刻意把自己放低了位置的称呼,只说:“元英是个大麻烦,非要形容的话,她是个顶级的…白莲花。”
  白月练倒是很意外,没想到燕槐序对元英是这么个评价。
  燕槐序继续道:“跟现代带有略微贬义意味的词不同,元英是个玩弄人心的高手,很擅于引导别人相信她,必要的时候会表现得无辜又可怜,面上泪汪汪,手里的刀子还插在别人肠子里。”
  白月练摸了摸下巴:“居然是这样吗?我还以为元英是那种战斗狂魔,两眼一睁就是嗜血,两眼一闭就是杀人呢。”
  燕槐序的记忆里也只有一些零碎的片段,但她从小跟元英一起长大,最知道对方是个什么品性。
  不过白月练这个人,跟元英一样有一套固定的壳子。表面看着散漫不设防,实际上一点有用的信息也没透露,燕槐序盯着那张明艳的脸看了一会儿,突然道:“说起来,你是怎么知道我复活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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