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地藏王听了这话,看了厉温一眼:“你有怀疑的人吗?”
厉温抵着下巴思考了一会,突然抬眼看向杜子仁。
杜子仁一怒:“你看我干什么?”
厉温面无表情地挪开视线:“呵呵,随便看看。”
这俩人眼见着就掐上了,地藏王适时抬了抬手,打断道:“这些事回头再说,蒋韵来了吗?她说她给燕槐序的耳钉是带定位的,只是不知道燕队戴没戴。”
薛礼揣着袖子道:“蒋韵在来的路上。”
厉温瘪了瘪嘴:“为什么我们不进去一起找?”
地藏王淡淡地笑道:“会给东岳添麻烦。东岳是天生灵物,对天地有她独特的感应能力,我们进去反而会干扰她的判断。且等着吧,如果需要我们,她会来找的。”
蝉时雨站一边撇了撇嘴,悄悄道:“我有时候觉得咱们地府就只有白姐干活,偶尔白姐也挺摆烂的。”
池云谏问:“为什么?”
蝉时雨掰着手指头道:“你看啊,最开始沈令妤的恶灵阵,就是因为白姐和燕队在才顺利解决的,跟刘平兰正面战斗过的也只有她俩,后来恶灵阵爆发了,虽然判官们也忙了一阵,但谁都没再遇到过刘平兰。上回平岚在商场被抓获,也是因为有白姐和燕队在,应队中傀儡丝,也是燕队赶上了去处理的。其它人要么就跟薛礼老师一样善后,要么永远都在赶来的路上。”
池云谏思考了一下:“你是说其实大家工作欲都不旺盛吗?”
“也不是,”蝉时雨挠了挠脑袋:“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而且每次都有各种理由,稍微重要一点的事都让白姐和燕队碰上了,第一个恶灵阵,孟极越狱,支队长中傀儡丝,怎么那么巧呢?”
池云谏看着她的眼睛,接上了蝉时雨没说出口的话:“就好像这些事就是冲着她俩来的一样。”
蝉时雨又道:“但每件事的因果和目的乃至最后导致的结果又都跟她俩没关系啊。”
池云谏糊涂了:“那你想说什么?”
蝉时雨往地藏王的方向看了一眼,拽过池云谏,悄声道:“猜测啊,我只是猜测。我猜是有另一只手把这些事推到她俩面前了,本来就跟她俩没关系的。”
池云谏问道:“那你觉得是谁?”
蝉时雨理所当然道:“这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又不是写小说的。而且白姐也挺奇怪的,东岳大帝,天生灵物,天道封的神官,那可是咱们想都不敢想的存在,但是回头想想,她好像对元英的探究欲也不强啊,对权力也不渴望,明明有实力,反而喜欢黏着燕队。”
这个池云谏倒是理解:“恋爱脑吧。”
蝉时雨:“……哦。”
两人在这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白月练突然闪身出来了,她面色阴沉道:“燕槐序不在这里,我感应不到。蒋韵在哪,还没到吗?”
薛礼凑上去低声道:“你先别着急,你不是跟刘平兰交过手嘛,以燕队的身手,想必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白月练眉心紧锁着,越来越不安,她咬着后槽牙道:“该死的元英,藏头露尾算什么本事,有本事现在就来找我。”
后山的雨越下越急,白月练的话刚说出口,天边就炸了一道响雷,随即一团黑雾突然出现在众人前方的半空中。
蝉时雨愣了一下,马上就认出来了,她攥着池云谏的袖子惊呼道:“元英?!”
黑雾动了一下,一只手从里面伸出来,懒洋洋地挥了挥,黑雾渐渐散去,露出一个年轻女人的身影。
她慢慢地转过身来,满意地听到了在场所有人的惊呼声——这是一张跟燕槐序至少有六分像的脸。
元英阴冷又充满恶意的眼睛挨个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最后落在白月练身上,温和地笑道:“听说东岳大帝找我,我就来了。”
蝉时雨:“…………”
能不能别这么随叫随到!
第29章 “白月练这次死定了。”
元英跟燕槐序很像,但只像在皮相上,所有有眼睛的人都可以区分出来。元英身上有种驱散不去的阴冷感,而且毫不收敛,她的恶意明晃晃地吊在眼角,眼睛却像初生的小鹿,几乎可以用纯真来形容。
白月练两步走到所有人前面,勾起嘴角,眼神冷漠:“知道什么动物才会叫一声就来吗?”
“别这样嘛,”元英轻轻柔柔地嗔了一句,神态简直跟燕槐序有九分像:“月练,这么久不见,你也不跟我叙叙旧吗?”
元英乍一出场,就带着惊人的信息量,众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关注她的脸,还是关注她的话。
蝉时雨喃喃道:“......什么叙旧?而且我眼花了吗,这不是燕队吗?”
“不是燕队。”应溪山淡淡道:“这是元英。”
白月练冲蝉时雨一伸手:“剑给我。”
蝉时雨忙不迭地送上去,剑身一到白月练手里,立刻爆发出流光溢彩的灵力,白月练剑指元英:“喜欢叙旧,那我就跟你叙叙旧。”
元英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不过这里人太多了,破坏氛围,我比较喜欢二人世界。”她轻轻挥了挥手,一道灵力光束从天而降,元英笑盈盈地温柔道:“准备好了吗,云谏?”
蝉时雨悚然一转头,电光火石间,应溪山从后面猛地扑向池云谏,但池云谏已经接住了光束,眨眼间就插在了地上。
整片场地顷刻地动山摇,后山要塌了。
元英转身要走,回头冲白月练温柔一笑,如果只看神态,她简直就像个温和的长辈:“还不跟上吗?”
白月练犹豫地回了一下头,地藏王在地动山摇中稳当地站在原地,厉温、薛礼,还有杜子仁陈桐清都站在她身后,她冲白月练摆了摆手:“其它的事回去再说,这里交给我们,你放心。”
白月练一点头,提剑去追元英。
蝉时雨惊呆了,她一把抓住池云谏的手腕:“云谏,你干了什么?”
池云谏淡淡地甩开她:“我就是那个内应。”
蝉时雨看着眼前每天亲密无间的好友,世界观渐渐裂开了,她眼神移了一下,在不远处的阿比戈脸上看到了同样的表情。估计阿比戈也想不到,到地府来一趟还能现场观看这么一出大戏,连元英的面都见上了。
阿比戈扑上来抓着蝉时雨的手:“喂,你们这后山要塌了,有什么事出去再说,我们先——”
她话音未落,强烈的失重感急剧而来,眼前一片黑暗,只能紧紧抓着蝉时雨的手,然后砰地砸向坚硬的地面。
————
“滴答——滴答——”
不知过了多久,蝉时雨被一阵水滴声惊醒了,她全身都疼得厉害,手指钝到麻木,睁开眼什么都看不见,反应了一会才发觉好像是被血糊了眼。
她艰难地坐起来,抹了一把脸,察觉到身上虽然很疼,但没有致命伤,一定是被人治疗过了,想起刚才抓着她手的阿比戈,轻轻喊了两声:“阿比戈?你在这里吗?”
没人回答。蝉时雨捏了一个照明的术式,看见阿比戈就躺在不远处,额角不知道被哪撞到了,血糊了一脸,看样子是晕过去了。
蝉时雨挪过去,掌心团了一团灵力,就着阿比戈的天灵盖拍进去,没一会儿,阿比戈悠悠转醒。蝉时雨咽了口带着血腥子的唾沫,骂了一句:“大爷的,这什么鬼地方啊。”
阿比戈一醒过来,马上跟她掐架:“你们地府自己的地盘,难道要问我吗?该死......”
蝉时雨想骂她两句,但是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治疗痕迹,不确定道:“咳...我身上的伤是你治的吗?你会治疗术式?”
阿比戈白了她一眼:“这里就我们俩,难道是鬼给你治吗?”
蝉时雨哦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转移话题道:“谢谢你啊哈哈......那个...咱们是不是摔下来了?休息一下一起找找怎么出去吧。”
阿比戈没好气道:“肯定是因为你,我站得好好的,肯定是被你拽下来了。她们都在外面打元英呢,要不是你拖累我,我现在就跟她们一起并肩作战了。”
蝉时雨道:“看不出来你志向蛮远大,还打元英,先竞选一个劳动委员当当不行吗?”
阿比戈翻了个白眼:“我懒得跟你这种脸盆都要用小马宝莉的幼稚人士说话,快起开,我要找路了......啊!”
阿比戈刚站起来没走两步,迎头撞上一个什么东西,木头的板子哐当倒在地上,甚至撞出了回音的效果。
蝉时雨把照明的术式放大了一点,凑近一看,小声惊呼道:“棺材?!”
而且还不止一具。
狭小的洞穴里,整整齐齐摆放着得有几十具棺材,估计是个强迫症摆的,码得一丝不苟。棺材的木头不知道是用什么的什么木头,还散发着一阵怪异的香气。
阿比戈一低头正好跟被掀了棺材板的尸体对上了眼,吓了一跳,连忙道:“你...你们的古话怎么说来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我可不是故意的,要怪就怪你自己棺材板子松了,轻轻一碰就开了,可不关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