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搬文阁>书库>穿越重生>咸鱼她只想吃瓜看戏> 咸鱼她只想吃瓜看戏 第33节

咸鱼她只想吃瓜看戏 第33节

  “此非殿下之过也。”张月盈忽然开口打断:“有过的是那些生出害人之心的人,而非未曾防备的苦主。有人穿行于市井,却被人无故打了一拳,难道还要怪那人生得羸弱看起来就好欺负?另外,殿下当然可以拒绝楚王和成王,你的身体本就不好,若是他们真顾及兄弟之情,难道还会计较一杯一酒不成?再进而言之,殿下你时时难道就为别人的口舌而活着吗?”
  “有些酒,既然不想喝,就不喝。有些事,既然不想做,就不做。人生在世,纵使百年,不过须臾三万光阴,为何苦乐还要由他人呢?”
  俄尔,四壁幽静,沈鸿影凝视着张月盈,眼神略空:“你便是如此吗?”
  张月盈未觉有异,身子向前坐了几分,继续侃侃而谈:“嗯……大部分时候做得到,但有时候也不行,都是因为有些人实在太气了。不过,为他们不开心,一点都不值得。我一向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只要可以,当场就让他们还回来。若是不行,亦可以徐徐图之,早晚要让对方尝尝恶果,再讨些好处回来,哄自己开心啊。总之,绝对不能随意将过错归于自身,憋在心里,没病都会有病。喜乐由己,爱恨由己,舒心顺意,便是最好不过的日子了。”
  沈鸿影微怔。
  清矍的青年眸色幽深清澈,忽而探出手,修长的指尖微触少女飘忽的散碎发丝。
  空气凝固。
  阳光透过密密的树叶薄薄一层洒下,漏入窗棂,散落在张月盈身上,染出淡淡的光晕。
  风乍起,撞醒了檐下护花铃。
  叮叮当当,响彻寂野。
  第40章 进宫你这次可谓一石几鸟,除了嘴巴受……
  “殿下,你……怎么了?”张月盈歪头,眼眸澄澈透亮,试探问道。
  沈鸿影猛地缩回手,垂眼道:“你的头发乱了。”
  “是吗?”张月盈摸了摸发顶,鹧鸪盘的发髻很结实,并没有散掉,玉手滑落,小指微屈,将一缕碎发勾至耳后,“好像是有些乱,多谢殿下提醒了。”
  “如此便好。”沈鸿影抿唇不言。
  张月盈不自在地搓了搓手:“那个……殿下既然醒了,应该想要梳洗一番,我这就去
  叫小路子进来。”
  说完,她掀被轻盈落地,将脚塞进绣鞋,不等沈鸿影回答,便朝外间走去,偏凤步摇坠着的长穗在她耳边随着光晕一跳一跳。
  半晌,天空飘来一片云彩,洒落门前日华消褪,沈鸿影方后知后觉收回视线。
  “叶剑屏,出来。”沈鸿影语气冷漠。
  “殿下,先消消气。表弟妹说的好,你呀犯不着为我这样不值得的人和事,心里不痛快。”
  叶剑屏一手持扇,一手抄兜,悠哉悠哉地跨进门。
  “你什么时候来的?”
  叶剑屏应得轻飘,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来了不久。不过嘛——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都听到了。”
  沈鸿影潜意识并不愿再提方才的事,浅浅淡淡瞥了叶剑屏一眼,道:“说正事。”
  叶剑屏合了折扇,紧挨着沈鸿影坐着,收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
  “反正殿下都知道了,如我们所谋算的那般,楚王和成王均被暂时拘禁了。殿下倒是一等一的心狠,有谁能想到你能自己给自己下毒。傅老太医请罪告老了,今后谭清淮就不再是谭大夫,而应当是谭太医了。你的药,他正在配。”
  沈鸿影颔首,表示知道了。
  叶剑屏继续道:“你这次可谓一石几鸟,除了嘴巴受了点儿罪。”
  沈鸿影看了叶剑屏好几眼,别以为他不知道叶剑屏话里是什么意思。他虽毒发,但有些时候意识还是清醒的,自然清楚自己被灌了牛乳的事情,他都没开腔,只有这个人偏偏要提。
  沈鸿影只道:“如此,我要解毒便名正言顺了。”
  八岁那年坠马后,他多病体虚一半是装的,而一半则是真的。直到私下多方求医后,在黔州被谭家诊出体内有着一种名唤冰蚕子的寒毒。顾名思义,冰蚕子便是以西北雪山之巅生活的一种寒蝉为原料,晒干后再研磨成粉。其毒性阴寒,发作极慢,却可以渐渐侵蚀人的身体。沈鸿影便是被人天长日久暗下了此毒,一点一点,积少成多,身子迟早会被蛀空。因当时他年龄尚小,无法直接祛除寒毒,只能以另一味热毒与之相互制衡,而若要同时拔除二毒,雪上一枝蒿便是药引。
  既然这毒迟早得中一回,不如使之物尽其用。
  “我曾中过毒的事情捅了出来,就看真正该担心的人耐不耐得住性子了。”沈鸿影手指轻敲扶手,眼中若有所思,“对了,再给他们添把火,让那些人进京吧。”
  ###
  八月十三。
  一大早,杜鹃推开窗户,外面天色晴朗,树影摇曳。
  鹧鸪正用篦子细细给张月盈顺着头发,边梳便赞道:“姑娘这头发用桂花油养得好,乌黑发亮,昨晚洗过,今晨却不见半分毛燥。”
  张月盈弯弯嘴角:“你就会说好话,咱们浣花阁里都安置好了?”
  浣花阁是襄王府的正院,张月盈便住在此地。
  鹧鸪不愧当惯了张月盈房里的大管家,当即答道:“阁内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陈设都换成了姑娘惯用的,西暖阁紧挨着花园,辟出了一道小门,再收拾了出来做调香室。姑娘带来的嫁妆大多都搬到后面的库房里了,其余放不下的,问过了路总管,开了旁边的流芳阁,暂时放置在那里。宫正司还未将王府的那些下人发还回来,阁内现在都是我们的人。”
  “别的先不管,约束好浣花阁就是了。”
  “是,都听姑娘的吩咐。”鹧鸪打开鎏金紫檀妆盒,十余支做工精美的发饰一览无余,“姑娘今日需进宫拜见太后和陛下,不知要梳个什么发髻?”
  张月盈坐在梳妆台前,垂眼看了眼铜鉴里的自己:“就梳朝云近香髻吧,戴三姐姐送的那匣南珠新打的头面,发式素雅一些。至于衣衫,还是那日穿过的那身银红的浮光锦大袖衫,搭上霞帔就是。”
  鹧鸪手指灵巧,飞快地就挽好了发髻,二等丫鬟春花捧着一个漆盘走近,漆盘里托着清晨新折不久的玉簪花,犹带露水。鹧鸪思考一二,剪下两朵簪在张月盈发间。
  张月盈喝了杜鹃端来的一碗银耳粥,用了几筷子小菜,便上了妆,妆容以简单大方为首。
  及至辰时三刻,她出了浣花阁,去往前院同沈鸿影汇合。
  沈鸿影一身广袖朱红亲王常服,袖口绣着金丝祥云,腰缠白玉玲珑带,坠着一枚胭脂玉玉坠,风度翩翩,仪表出众。虽是大病初愈的模样,但气色红润,病意都去了三分。
  “殿下晨早。”张月盈向沈鸿影问好。
  “王妃晨早。”沈鸿影亦如是回应。
  张月盈失笑,朝他伸出一只手,沈鸿影不明所以:“王妃这是?”
  “今日是要进宫给长辈问安,劳烦挪用殿下一只胳膊,让我挽上一挽,也好做个样子。”
  沈鸿影愣了一下,神情有些茫然,但是瞬时便反应了过来。
  是该做个样子,皇祖母那边也好放心。
  他思忖道。
  沈鸿影轻轻嗯了一声,伸出了左臂,张月盈立马挽上,自然的不得了,仿佛两人真是一对恩爱小夫妻。
  “殿下走吧。”张月盈满意了,便催促着沈鸿影启程。
  鼻间缭绕着似有似无的幽香,不知张月盈用了何种香粉,绵绵不绝,沈鸿影的身体僵硬了少顷,没说什么,目不斜视地走下王府府门前的大理石台阶。
  襄王府在五王宫桥附近,马车行驶约一柱香的功夫,便停在了西华门外。
  下车时不用张月盈再说,沈鸿影就非常自觉地伸出胳膊让她挽上。
  千秋宫知晓沈鸿影今日要带新妇入宫拜见,胡嬷嬷主动请缨,一早便候在了宫门里侧。她遥遥瞧见这一幕,心道:襄王和襄王妃应当想处得不错,太后娘娘的心也能放下了大半了。
  而后,胡嬷嬷便迎了上去,先行过礼,便盯着沈鸿影瞧:“殿下气色倒比之前要好些了,不枉娘娘念了好几日经。”
  “是我的不是,又惹得皇祖母担忧了。”沈鸿影道,又向张月盈介绍过胡嬷嬷。
  胡嬷嬷亦在悄悄打量张月盈:“老奴不过伺候过太后娘娘几年,当不得殿下这番称赞。倒是当初跟着娘娘,有幸在群芳会上远远瞧见过王妃殿下,才是风采过人。”
  客套话说完,胡嬷嬷便领着他们往千秋宫去,其间还不忘同张月盈讲些后宫的忌讳。
  张月盈就这样挽着沈鸿影的胳膊,大摇大摆地进了千秋宫。还没进殿,她就望见殿内一片珠光宝气、锦绣生辉,这都是后宫的嫔妃和公主们。
  这人可真多。
  张月盈暗自咋舌,低眉顺眼地跟沈鸿影进了殿。
  殿内香风习习,珠翠环绕,太后端坐在最上首,难得一身黄衫,配天青色霞帔,头戴九凤钗,长眉斜飞入鬓,看向沈鸿影的眼神格外温柔,仿佛一个最普通不过的祖母。
  太后目光落在二人挽着的手上,暗暗点头。
  那日,张月芬突然失足落水被成王所救,她看穿了黄美人在里头的算计,固然愤怒,同时也盘算着如何再给孙儿找一门靠谱的妻族。而如今这丫头却是孙儿自个儿跪在她面前求来的,正好徐望津升任谏议大夫,这丫头的那一点不足也补足了,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了。
  如今想想,娶一个喜欢的,夫妻之间至少不会日日怨怼。
  当年的教训,已然足够了。
  张月盈余光扫了眼沈鸿影,走到太后宝座前,两人一起下拜行礼,再从宫人手中接过一盏茶,双手奉上。
  太后没有为难张月盈的意思,接过茶抿了一口,再交由胡嬷嬷。
  宫妃们哄笑道:“太后娘娘可算又喝到孙媳妇茶了。”
  被一屋子人上下打量,张月盈心底有些发麻,只能扯出一抹笑,假装自个儿什么都不懂。
  “走近前来,让哀家瞧瞧。”太后道。
  张月盈行了个福礼,任由太后拉起她的手,格外乖巧。
  “是个好孩子,但头上怎么这般素雅,去将我的那对金翅蝶舞步摇取来。”太后从宫人手中拿起一对步摇,一
  左一右插在张月盈头上。步摇形如一对振翅而飞的蝴蝶,细小的宝石轻轻摇曳,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多谢皇祖母赏赐。”张月盈大大方方谢过。
  看过张月盈,太后又对沈鸿影道:“影儿,你的这场委屈,哀家定不会让你白受。”
  沈鸿影上前扶了太后起身:“自有大理寺他们去查,何劳皇祖母费心。孙儿此次蒙难,亦多亏了王妃照料,得了新妇入门的福气庇佑,才能否极泰来。”
  太后闻言了然,张月盈五刑克亲的那些流言,她听过几耳朵,清楚这是他想给王妃撑腰,转头嘱咐胡嬷嬷:“哀家记得私库里还有一柄南边进贡的玉如意,找出来一并赐给影儿媳妇。”
  宫妃们又奉承太后慈和仁善。
  女官回禀午间的席面布置好了,众人便移步到了彩霞池旁的水榭。
  风吹荷动,碧波荡漾,好景作陪,恰逢其时。
  一片潋滟光景中,一个宫女狂奔而至,气喘吁吁道:“太后娘娘,不……不好了,常才人被许美人撞了,跌在了地上小产了。”
  第41章 所谓宫斗进了后宫这个大染缸,每个妃……
  宫中的春水生,以御贡荔枝和石榴为底,红茶做汤制成莲花状,清澈透明,观之宛如琉璃,口感顺滑,清香宜人。
  张月盈尝了几口,听见宫女的禀报,来了兴趣,没想到竟然还有机会观摩传说中的宫斗大戏。
  她搁匙悄声问一旁的沈鸿影:“宫里经常有这种事?”
  “偶尔。”沈鸿影垂眸敛目,事不关己地用着御贡的碧螺春。
  事关皇嗣,事情自然轻忽不得。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