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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者 第223节

  红龙格瑞第在黑暗的房间里睁开眼睛,富凯是她的儿子,也是一个连凯尔门与凯尔丝都不如的失败品,在一千年前,她能够设法和自己的红龙子嗣共享巢穴后诞下强壮的巨龙,也可以以人类的形态与凡人生育数以百计的半龙后裔。但在一千年后,即便她仍然有旺盛的欲求与对于子嗣的渴望,冥冥中的法则却不允许她继续产下后代——富凯是一次后果恶劣的实验后意外的残余,她有考虑过放弃他,但最后她把他留了下来,交给他的凡人父亲,他无法碰触魔法,也不擅长武技,但并不是说他就是个愚蠢的家伙——只有很少的一些人知道,高地诺曼这棵参天巨树早已经被富凯撒向四面八方的蚁虫凿空了,只留下了一个光鲜的外壳,只要有人轻轻一戳,它就会轰然倒塌。
  而格瑞第甚至从未真正出现在这个虚弱却野心勃勃的凡人面前,不过想来富凯不会太在意,格瑞第掌握的东西是他梦寐以求的,龙血给了他悠长的生命与青春,他虽然是个凡人,却能够如同任何一个龙裔享受巨龙所恩赐的珍宝——他或许觉得尊荣强大的红龙不会对他有什么索求,也不会对他造成什么伤害,或者他和很多人那样误以为自己已经付出了足够的代价——他终究不是格瑞纳达人,无从得知红龙哪怕只是给出一滴水也要索回一整个湖泊来的吝啬脾性,他吞入口中的每一滴龙血都是需要偿还的,也许就在不久的将来。
  她轻轻地吐了一口气,火星在她的牙齿间跳跃,照亮了那些如同石榴石般的鳞甲,毫无预警地,房间里的炉床蓬地一声燃烧了起来,火光摇晃着,红龙注视着它们,这里的火焰是新生的,十分弱小,所以短时间内,不会从里面产生火元素生物,在红龙的巢穴中或许有,但它们都会把自己藏的好好的,因为它们也是格瑞第的食物之一——这也是格瑞第面临的难题之一,她不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那个地步,虽然她确实已经能够接受与赐予,也能够隐约听见自己的名字——在人们读出它的时候,她的力量蛮横无匹,可以轻易行走在除了神国以及极少数的一些地区之外的地方,她无惧于弱小的神祗,也可以与恶魔的君王面对面地谈判,但她知道自己还缺乏一个契机。
  这种明知道还有一步就能得偿夙愿,却连猎物的位置也茫然无知的情况让红龙焦躁,而就在银冠密林,她知道的,那位辛格精灵之王英格威却可以在命运的罗网中找寻到比她更多的线索——英格威的力量与智慧一直就是她垂涎三尺的东西,就像这一次,密林之王英格威可能一早就触碰到了那根连接在他的后裔凯瑞本身上的命运之线,而她呢,克瑞玛尔明明是她的后裔,她却要等到他进入极北之地的时候才能看见闪烁的火光。
  “别令我失望啊,小家伙。”红龙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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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隶商人们在蠢蠢欲动,在本位面,格瑞纳达的奴隶资源原本是最充足的,但现在格瑞纳达就连应付王都内的奴隶需求都有些乏力,别说是其他地区,还有龙火列岛与亚速尔岛这些地方了,但要说这些平时就和老鼠还有兔子相仿佛的玩意儿真的已经枯竭了吗?当然没有!就在山的那一边,海的那一边,还有着数以万计的奴隶呢。
  他们不但数量充足,种类也齐全,从孩子到老人,从男人到女人,一应俱全——如果那位黑发的龙裔还在格瑞纳达,那么他们首先做的可能是要拜访这位尊敬的殿下,看看是否可以贿赂或是收买,他是一个法师!好吧,也有可能是术士,反正无论哪一种他都需要大量的钱,他需要施法材料,需要空白卷轴,需要矿物墨水,需要刻印符文的宝石,精金秘银,需要用于豢养魔宠与与恶魔、魔鬼交易的灵魂之石,还有各种各样昂贵,并且稀少的东西……即便他对权力兴趣缺缺,他也要为自己的地位和生命而战斗,两次,三次,或是无数次,反正商人们知道施法者们的奢靡行径只会持续到他们死,并且与他们的力量紧密相关,不然就没有一个强大的法师需要一个城邦或是国家倾力供养的说法了。
  但现在他并不在王都,原本还有一个堕落的罗萨达牧师为他打理所有的事情,可是他如今也不知所终了,有人说他可能已经被凯尔丝杀死了,一些商人想要从凯尔丝那儿打听一二,但该诅咒的无底深渊,圣所居然突然进入了戒严状态,里面的人无法出来,外面的人也没法儿进去,有高阶牧师传出只言片语——她们可能正在为格瑞第奉上一场前所未有的盛大祭献——但就只有这些。商人们失望地等待了几天,发现那个面孔上带着烙印的牧师确实没在出现过。
  “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一个商人不安地说:“那是,我是说,那位可敬的女士的直系血亲。”
  “只是暂时……挪用一下而已,”另一个商人说:“我们还需要维持与其他地方的牵系,奴隶必不可缺,而且很快地,跟随着附庸军团的孩子们会带回更多的奴隶来……我们可以还给他更强壮新鲜的。”
  “但我听说军团一路上几乎没有留下活着的人,”第三个商人说:“只有那一位有着自己的想法,不然我们就不必身处这种尴尬的窘境了。”
  “并不是所有的城市和田地都横亘在格瑞纳达的前路上,”首先发言的商人说:“在爪牙和首脑都被摧毁后,剩下的就只有肥美的肉,他们只需要大肆割取就行了,我们甚至有可能在他们回来之前将奴隶的人数填补完整。”
  “但这座建筑……”
  “这是一座全新的城市,”他们之中最为年轻的一个说,他是个术士,曾经参与了测量海深的任务,所以知道的比其他人更多点:“它的建造工作可能要持续上一百年之久。”
  “而我们只需要一年,”首先发言的商人说:“或许还会更短。”
  他们似乎做出了正确的决定,虽然商人们都知道自己之所以敢这么做,也只是因为那是王都中最柔软的一块皮肉,失踪了一百多年才终于回归格瑞纳达的龙裔手中的力量薄弱的可怜,以至于不拒绝任何送到他面前的忠诚,但那些兽化人难道敢对抗一个格瑞纳达人吗?那太可笑了,若是他们真的敢做些什么,就算是那位黑发的殿下也无法从格瑞纳达的律法中留住哪怕一根曾经属于他们的毛发。
  他们是这样想的。
  但是,当然,很多事情都坏在了“但是”上,“克瑞玛尔是离开了没错,”灰袍说:“但我还在啊。”
  谁也不敢去向这个能够在格瑞纳达的术士塔群中拥有一个顶层套间的灰袍询问克瑞玛尔殿下是不是真的将这些事情交给了他,或是设法玩弄一些小手段,也就是说,一位身份显赫的龙裔也未必能够幸免的打探与尝试,反正那些徘徊在宫室与海岸边的影子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灰袍再次为自己感动了一把,他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再好也没有过的导师,别说七十七群岛,加上格瑞纳达,再加上亚速尔,白塔或是碧岬堤堡之类的,也没哪个导师能够比自己做的更好的了——不但要担心自己的弟子,还要帮他照顾他捡来的小宠物们。
  “你从哪儿来?”魅魔问,用自己的尾巴轻轻地抽打着灰袍的膝盖。
  “七十七群岛。”灰袍给了一个根本不算答案的答案,一边忙碌于往那堆像是透明粘液怪的东西里加药水,被它包裹着的罗萨达牧师看上去就像是一块藏在琥珀中的小甲虫,他的身体被恶魔,还有火焰撕咬的不成样子,缺失了很多内脏,骨头,皮肤……如果你认为那种东西还会有的话,若是救了他的不是一个灰袍,那么除非有人愿意为他祈祷得来一个最强力的神术,不然他在几天前大概就已经在哀悼荒原上跑着给恶魔和魔鬼追了。
  费瑞克希尔舔了舔嘴唇,她知道这个牧师并未堕落,至少没有完全堕落,他的灵魂在丑陋的躯体中发光,对于魅魔来说,就像是在一只饥肠辘辘的野兽前悬挂着一块鲜美的肉,但她也知道灰袍不会允许她大快朵颐——她无法估量出这个灰袍的底细,也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能够战胜他,她是说,在自身不受损害的前提下,所以她只能像只求食的小猫那样不断地在他脚边转来转去。
  “他还不是你的弟子呢……”魅魔埋怨道。
  灰袍停顿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相信我的感觉是不会出错的,亲爱的,发自内心地说,”他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我觉得已经和他做了一百多年的导师和弟子了。”
  费瑞尔希尔做了一个鬼脸,她转身走出房间,看到一抹白色的影子正从眼角掠过,这些兽化人的灵魂或许也可以满足一个年轻魅魔的胃口,但对费瑞克希尔来说,这个阶段能够满足她的只有三个,灰袍,亚戴尔还有克瑞玛尔,她疯狂地期待着可以给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一个悠长而致命的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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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山邦国。
  邦国的议会成员,还有执政官们可以看到格瑞纳达人在城墙外延展来他们的阵地与帐篷,每一个帐篷都意味着十个士兵,而他们点数到的帐篷有上千顶,但这不算是全部,因为从三天前起,就不断地有人加入其中,即便是夜里,也能看到火光的长蛇在蠕动着聚拢。
  附庸军团们的佣兵和仆从砍伐了密林,用木头架设起鹰首狮身兽与恐爪龙的营地,他们的到来减缓了骑士们的很大一部分压力——毕竟他们之前就很少会如此急迫地征战与前行,不但要照顾好自己还要服侍好自己的坐骑,比起无所顾忌地掠夺与杀戮来,这种让人厌恶的琐事简直可以让他们发疯。
  随着附庸军团一起到来的,还有一个牧师团,先前的军团中也有牧师,但她们的数量显然无法与术士和法师相比,但这些牧师来到后,她们的比例也出现了一个可怕的增长。
  年轻的红龙微笑了:“我正需要你们。”她说:“就在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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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奇动物去哪里》同人【6】【上】
  “也许他真是一个好人。”纽特说,他转头看着那家在雾霭与夜色中灯火通明因此显得尤为金碧辉煌的酒店——虽然那只是一家麻瓜的酒店,但就纽特在里面接受的招待,即便是有着家养小精灵的所谓贵族家庭也未必能够相比【纽特曾经为他们治疗过他们的宠物】,毕竟那些颐指气使的家伙需要些什么还得用嘴巴发出命令,但在那个房间里,不但是主人,就连作为客人的纽特,连话都不必说,那位年长的侍者就能将一切都安排的好好的。
  他在走进这家酒店之前还有点忐忑不安,无论在英国,还是在美国,魔法界都是不可以暴露在麻瓜或是麻吉面前的,而纽特,他很清楚自己的缺点——一个赫奇帕奇的宽大神经,不然他也不会一到纽约就连接弄丢了皮箱和鸟蛇蛋——在他见到了那位他以为是个麻瓜,事实上不但是巫师,还是个相当强大的巫师的时候,说真的,除了邓布利多校长之外,纽特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如此驾轻就熟地使用无声无杖咒,即便那不是不可饶恕咒——但他知道,美国,或是英国,多的是拿着魔杖,舌头牙齿声带齐全健康也未必能够成功发出一个魔咒的巫师。
  纽特以为自己没有办法要回那只嗅嗅了,巫师们喜欢嗅嗅,因为它们能够给他们带来金币和宝石,以及有价值的东西,而且那只嗅嗅还紧握着他的东西不放,但那位巫师只是拿回了自己的东西,就把依依不舍的嗅嗅送回到了纽特的皮箱里。
  “它让我想起我的一个好友,”那位陌生的巫师说:“不过被它近似于狂热地爱着的是小鱼干。”
  “那也是一个神奇动物吗?”饥肠辘辘,因此剿灭了两个三明治,一份薯条,四杯加了很多奶油的红茶的纽特问——后来一想,也许是因为过多的血液涌向胃部,所以脑袋不是那么够用的关系。
  “不,”陌生的巫师说:“它只是一只水獭。”
  —————
  在一九二六年,纽约广场酒店还是纽约的地标建筑,它是一个高大的正方体建筑物,猫耳朵般的三角窗高耸在顶层的檐顶上方,顶层的贵客可以俯瞰近半个城区。
  ——有人来了。
  ——非常不友好的客人。
  美国魔法国会安全部的奥罗们挥动魔杖,借助幻影移形的法术突然降落在顶层的走廊里,他们的原意或许只是为了威慑这个可能对美国魔法界造成威胁的不速之客,但他们的双脚还没能碰触到地面就被一股无法抵御的狂风掀飞了出去,他们从楼梯上一路翻滚,直至用脸刹车,砸在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引得次层的客人们一片惊呼,也是他们运气不好,今天正好有位客人在这里举行一个宴会,麻吉们来来往往,不下五十双眼睛看到了一群身着黑色皮衣的男人突然狼狈不堪地在距离他们不过二十尺的摔了个鼻青眼肿。
  如果是个麻吉,这样摔下来就算不会死也会摔个半身不遂,但奥罗们可不单是巫师,他们立即爬了起来,大声叫喊着一忘皆空以及忽略咒。
  第514章 龙裔【3】
  “他们在做什么?”龙山邦国的执政官问道。
  “祈祷,还有……”他身边一位年长的法师神色凝重地答道:“祭献。”
  格瑞第的牧师们在一片空旷的场地上向他们的神祗红龙格瑞第祈祷和祭献,大约有数以百计的人牲被处死在黑曜石的祭台上,血从祭台预留的血槽往下流,流入泥土,而格瑞第的追随者们,包括年轻的红龙,都除掉了所有的遮挡物,她们毫不羞涩地向人们展示她们曼妙而颀长的身体,以人类形态的红龙为中心,六名高阶牧师狂暴地跳跃并且不住地旋转,赤红或是红褐色的长发激烈地抖动着,她们手中的匕首闪烁着寒光,在空中飕飕作响,就像是在与一个人们看不见的存在战斗或是***她们用龙语大声吟唱,这种做法对红龙之外的龙裔的喉咙造成了非常大的负担,从那些咽喉中发出的声音很快就变得嘶哑破碎,血从她们的唇舌间喷溅而出,而这点无疑取悦了那位可怕的女神。
  鹰首狮身兽,以及恐爪龙们躁动不安,不停地磨着爪子,摇着头,佣兵们明智地站在远处注视着他们,只有对这些怪物一无所知的人才会在这个时候去接近他们,不安的涟漪扩大之后,龙牙与龙爪的骑士们不得不亲自来安抚它们。祭献后残留的渣滓——也就是那些不幸的人类在这个位面上留下的最后一点东西,被投掷给这些有着尖喙利爪的邪恶生物,它们在片刻犹豫后,开始带着警惕撕裂它们今天的食物。
  “那是什么?”龙山邦国的执政官自言自语般地喃喃道,有些人看到自己的敌人陷入仓皇混乱的时候会感到庆幸,但他很清楚,如果有什么会让这些怪物感到不安,那么它们只会给邦国的人们带来更大的惊恐与危险。
  法师动了动嘴唇,他的声音没有能够被执政官捕捉到,不过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执政官,还有城墙上的士兵和骑士们,议员们,都已经看到了那块突然凸起的地面。
  人们首先看到的是一根石柱,它就像是被人粗劣雕琢过的一块长方形,大概有一人人合抱那么粗,那么高,然后围绕着它,有四个地方的土地也跟着皲裂耸动,格瑞第的牧师狂热而激动地凝视着它们,而军团已经缓慢地向后退去,让出一片更为广阔的平地。
  巫妖轻轻咂了一下舌尖,直至今天,他才对格瑞第的力量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如果可能,他希望在他漫长的赎罪生涯中并未包括与这位尊贵而古老的女士为敌。
  现在有五根石柱了,它们的高矮几乎一样,泥土如同有生命地翻动着,大地起伏呼吸,藏在荒草中的小动物与昆虫们仓皇逃窜,甚至让人们的视线都受到了干扰,不过最让人无奈的还是遮天蔽地的灰尘,这里的风即便无法与呼啸平原上相比,但也可以轻易吹走一个不够强壮的术士,它们不断地将灰尘吹走,但地下的东西却在不断地制造新的灰尘。
  但在石柱们升到人们需要抬头观望的程度时,它的身份已经可以被任何一个没有在导师授课的时候打瞌睡的施法者辨认出来了——那五根石柱并不只是石柱,它的下面还连接着宽平的手掌与粗壮的手臂,同样由大大小小的石块聚合而成的手臂伸出地面后,弯曲着撑在地面上,地面因此下陷了很大一块,但它很快就凭借着这个支持爬了上来——它留下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就像是一张连接着食管的大嘴。
  “是土元素生物。”龙山邦国执政官身边的法师苦涩地说:“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土元素生物。”
  土元素生物和其他元素生物一样,并没有阵营的分别,它们可以为任何一个召唤者服务,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土元素生物要比其他元素生物更懒惰,你会在一些深海、湖泊、河流中发现水元素生物,也能够在狂风终日呼啸不停的地方察觉到风元素生物的踪迹,而活泼的火元素生物甚至会出现在有着一定年数的壁炉里,但土元素生物,除非召唤,只有善于并乐于挖掘的矮人会偶尔遇到它们。
  格瑞第的牧师们召唤出出来的土元素从外形上看,就像是一只有着人类手臂的蚕宝宝,挺直身体后几乎与龙山邦国的城墙一样高,它没有耳朵和鼻子,眼睛就像是经过了多重面切割的闪闪发光的宝石,眼睛下方是一张裂隙般的嘴,它的整个身体都是由石头和泥土组成的,在所有元素生物中,它的力量是最大的。
  “投石机准备。”龙山邦国的执政官说。
  像这样的土元素生物不单只有一只,格瑞第的牧师们一共召唤出了三只,两只缓慢而坚定地向着城墙蠕动的时候,一只将格瑞纳达的投石机拿了起来,以一个轻盈的与它的身躯完全不相称的动作放在了自己的身体上,它就像是一座能够移动的山峦,带着这些粗重的机械向前爬去——当然,如果只是从天空俯瞰,它们的速度似乎很慢,但只有站在它们身边的人才能知道,它们庞大的躯体注定了它们一旦行动起来会比奔跑的马匹更快。
  在那两只土元素生物逼近城墙的时候,龙山邦国的投石机发出了怒号,这些投石机比格瑞纳达的投石机更高大,也更坚韧,耗费在上面的人力更少,毕竟它们都是矮人们的作品,与其他被格瑞纳达麻痹了的国家不同,龙山邦国就没有停止过军械的储备,在弯曲宽长的城墙上,每一个凸出的犄角都矗立着一座投石机,邦国的人们用的甚至不是打磨过的圆石,而是碎石与一种熔浆的混合物,它就像是另一个位面的混凝土,里面还掺杂了铁渣,它们要比石头更小,但更重,杀伤性更大,这点从每颗石弹投出之后,都能在土元素生物身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凹坑就能看得出来了。
  但正如巫妖所说的,被格瑞第的牧师们召唤出来的土元素生物太大了,石弹甚至打碎了其中之一的半个头颅,还有另一只的手臂,但仍旧无法阻挡住它们的步伐——它们微微低头,向着城墙撞击……一次,又一次,石头翻滚着落下,裹挟着数以吨计的泥土,城墙的巨大石砖上出现了裂缝,尤其是一些设置了夹墙【用于射击】的地方,石砖向内碎裂凹陷,里面没有来得及撤出的士兵们发出惨叫,邦国的法师们挥动手臂,施放法术,从天而降的水流击中了土元素生物,它们的动作产生了微乎其微的停滞——“继续!”年长的导师喊道,“我们需要制造河流!”
  事实上,在土元素生物出现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开始准备这个法术了,但这个法术的施放过程毫无疑问是相当冗长的——一个以水元素生物为魔宠的术士亲吻了一下自己的友人,像是长着双翼的鱼儿的水元素生物唧唧叫了几声,飞快地从土元素生物的脚缝中钻入了地下,魔法的力量在空气中震颤着,支持着它,它急切地越过沙土,越过岩石,将岩石之下的暗河引向施法者们的触须,触须缠绕着水流,把它们引上地面。
  土元素生物的动作产生了真正的滞后,它们向后退却,土元素生物并不会在水中融化,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也会在水底的地面上行走,但现在它们并不是无可选择——它们脚下的泥土变得湿润,发黑,土元素生物的身体往下凹陷,它们吼叫着,如同曲折的隧道深处发出的嗡嗡声,地震时的隆隆声,石头和石头摩擦的嘎达声,它们厌恶水,和潮湿松软的地面,但就是这么一会儿,它们就被一条新生的河流猛烈地冲刷着。
  龙山邦国的城外,在最初的时候,是有护城河的,但就和原先的城墙一样,这些护城河并不能够相互连接,所以矮人们经过商榷后,在新的城墙的外沿,挖出了一条宽阔的沟渠,又用最容易融化在水中的浮土填充,在人们和马匹在上面走动的时候不会出现塌陷或是其他危险,但只要有足够的水去冲刷它们,它们就会成为一道水势汹涌的护城河。
  土元素生物在咆哮中后退,邦国的人们的脸上才露出微笑,新的危险又出现了,格瑞纳达的投石机耸立在最后一只土元素生物的脊背上,竟然不比城墙顶部的投石机低多少,而且与邦国的投石机操纵者不同,它们的操纵者是山丘巨人,他们一个就可以与十个人类相媲美,而且在人类忙于投掷石弹的时候,格瑞纳达人投掷出来的是让巫妖有着几分熟悉的白磷弹。
  装着白磷的瓦罐在城墙上碎裂,它触碰到的任何东西都在燃烧,木头,铁器,石头,人类,经过术士们处理过的白磷产生的温度可以瞬间将一个人类的皮肉完全地融化,或是瞬间焦黑与腐蚀一块坚硬的木头,即便是武器,也会因为极端的高温而变形和扭曲。
  它们还产生了大量的烟雾,一个法师的学徒从烟雾中冲了出来,他的导师一把抓住了他,孩子没有受伤,但就在导师碰到他的时候,他就倒了下去,他似乎想要喊叫,但有黏稠的液体从他的口鼻中涌出,而且他的眼睛上就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那样的模糊不清,这层薄纱越来越厚,最后他被黑暗严严实实地笼罩了……他导师身边的牧师年长并且常年在外游历,只瞥了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问题,他一边将一个治疗神术投掷在这个眼睛已经被白翳覆盖的孩子身上,一边向自己投掷了一个法术,于是一百尺之内的人都“听到”了他的呼喊,他提醒人们千万不要在烟雾中停留,因为它们是有毒的。
  一个聪明灵巧的法师弟子立刻将这个情报迅速地传了出去,他们的做法已经可以说是非常及时,但还是有些人没有来得及做出防备,尤其是一些经验不足的施法者,他们吸入烟雾的同时就损伤了喉咙,对于一个施法者来说,这简直就是致命的,他们被快速地更换,牧师等候在城墙下方,一个个地施放神术,或是提供治疗药水——但如果受伤过重,他们并不会被完全治愈——这有些残酷,但在这场战争还未结束的时候,执政官只能做出这个决定。
  三个高阶法师一同施放出了他们的法术,狂暴的风将城墙上的烟雾卷走,但就在格瑞纳达人的视野变得清晰之前,一阵朦胧的波动又再次覆盖了整个城墙。
  投石机旁的巨人们看不到城墙上的情况,只能胡乱地投掷白磷弹,在术士们厉声喝止之前,白磷弹已经被他们损失了不少。
  一个邦国的法师轻缓地吐了一口气,他转过头,想要和自己身边的同伴说句话,却看到他只剩下了无头的身体。
  他受到了剧烈的撞击,从城墙的这一端摔倒另一端,肋骨断了,防护符文闪动着光芒,随即碎裂,但他已经看到了是谁在袭击他。
  ————
  ——附带一个小剧场:
  如果有那么一天,异界的灵魂心血来潮想要祭献格瑞第。
  ——你知道格瑞第会很生气吗?巫妖保持着一个奇妙的神情问道。
  ——为什么,异界的灵魂理直气壮地说,这也是孕妇和胎儿啊。
  这天格瑞第接受到了一只母鸡的灵魂。
  至于亚戴尔,还有魅魔以及灰袍们,他们吃到了用凝固的鸡血和鸡的内脏,还有蒜、辣椒放在一起煮的炖菜,还吃到了用肥壮的母鸡熬制,加了甜罗勒的汤,以及非常嫩的炒鸡蛋。
  —————
  今天的福利——网络有问题,所以晚了,抱歉啊抱歉。
  《神奇动物去哪里》同人【6】【中】
  帕西瓦尔出现的很快,或者说,他根本就在等待着——这个陌生的巫师让他警惕,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后者竟然会对克雷登斯,一个哑炮感兴趣——也许他也是为了默默然,也许他只是想利用这个哑炮去做其他的事情,他都阻碍到了帕西瓦尔的计划,而在这位心情执拗的巫师心中,所有的阻碍者都只有一死。
  他在没有使用幻影移形,而是对自己施放了一个忽略咒之后,逆着人流敏捷而快速地穿入纽约广场酒店的大厅,操控电梯的侍者疑惑地看着他,因为他不记得这位客人,或是某个客人带来的朋友,在他询问之前,巫师的一个夺魂咒解决了之后所有的麻烦。在克瑞玛尔居住的顶层之下,正在举行宴会的麻瓜们已经在一忘皆空与忽略咒中重新开始翩翩起舞,窃窃私语或是大快朵颐,帕西瓦尔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奥罗队长,他的面孔上挂满了羞惭之色,但帕西瓦尔只是在他的肩膀上一拍。
  “格雷夫斯先生……”
  “一个强大的巫师,”帕西瓦尔。格雷夫斯神情严肃地说:“并且不愿意遵从任何规则,这不是你们的过错”他说:“设置屏障,在我允许之前,不要让一个非麻瓜人士走出这里。”
  奥罗们激动而羞惭地服从了部长的命令,一个淡金黄色的圆形屏障将纽约广场酒店的顶层、以及顶层上方的屋顶与下方的次层完全地笼罩起来,一些奥罗施放了麻瓜驱逐咒,强迫麻瓜们回到自己的房间,免得他们看见了什么不应该看见的东西。
  帕西瓦尔在踏上顶层的走廊之前就触碰到了一层无法看见的阻隔,他伸出手触摸它的时候一道闪电集中了他,将他抛出几尺之外——在奥罗们没有看到的地方,部长的面孔狰狞地扭曲,他先是施放了一个咒语,确定周围没有巫师窥探,然后将自己的魔杖收起来,拿出另一只魔杖,它看上去就像是一节一节接起来的,整个杖身有六个凸起的结疤,而且与大部分魔杖不同,它是铁灰色的,有着金属一般的质感,帕西瓦尔抓住这个魔杖,重新施放法术,魔法从他的魔杖顶尖呼啸而出,比之前的法术要强大十倍或是更大,随着一声玻璃击碎时的轻微噶扎声,尖锐的冷风从走廊的另一端拂过他的面颊。
  帕西瓦尔一见到那个没有在海关与其他地方留下任何记录的巫师,就知道他是个黑巫师,一个,非常危险的黑巫师。
  魔法的火光在黑暗的走廊中频繁闪亮,不需要相互通名,也不需要彼此了解,更不需要商榷和谈判,他们直接进入了激烈的战斗,如果有什么需要说的,完全可以等到一方被制服或是死亡之后慢慢说。
  帕西瓦尔以为自己会是胜利的一方,毫不夸张地说,美国魔法国会中的每一个人,都只会是他的手下败将,即便需要面对几十个,或是几百个奥罗,他也同样可以无所畏惧,但他发现自己可能遇到了一个他最不愿意,也已经相当陌生的情况,那就是他居然被另一个巫师打到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而且凭借着火光,他可以看到对方甚至没有拿着魔杖,只是轻轻舞动着手指,帕西瓦尔倾听者他读出的魔咒,随之骇然地发现,他无法听懂其中的哪怕一个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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