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日方长 第50节
因时间、地点受限,萧龙心底掂念着丹妮,和程煜辉简短的聊了会儿,便起身离开,他来到接待室,接待室里人挺多,张管教指点着告诉他,那些还有力气说笑的、吵架的、哭泣的是家属,戒毒者大多面无表情。若家属和戒毒者都面无表情,一定是多次复吸的,毒品把他们的精神和钱财全部掏空了。
丹妮安静地坐在他们中间,旁边放着个小箱子。
萧龙走过去,俯腰唤了声妮妮,顺手拎起箱子,丹妮一直在等虞娇,抬眼见是他,脸色顿时惨白,意外、羞愧、痛苦、惶恐、茫然等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但她没说话,也没掉眼泪,只是站起身来,低着头跟在他的后面,他想揽住她的肩膀,她极快地躲开,清晰的说了一声:“不要!”
萧龙微怔,心底的苦涩难以压抑,每当数日未归的他回到家,那时的丹妮总是不吝她的惊喜和热情,她会拥抱他、亲吻他、向他倾诉连绵不绝的思念和爱意,她一刻都离不开他,恨不能黏在他身上。而此刻的她在面对他时,冷漠疏离的像个陌生人。
早上来时还在下雨,这会儿却出了太阳,停车场边有小贩在卖炸臭豆腐,围了四五人在吃,萧龙问丹妮要尝尝么?丹妮摇头又顿住,她竟看见了程煜辉,便径自走过去,打招呼道:“程医生,你也在这里。”面庞绽露出一抹难得的微笑。
程煜辉手插在裤袋里等着他的臭豆腐,听到有人和他说话,侧身看是丹妮,便点点头,再瞟过她背后的萧龙,这哪还是条龙,分明是条虫!不禁微笑着问:“要吃臭豆腐吗?”也不等她拒绝,直接朝小贩道:“再给我加一盒。”
小贩当然高兴,嚷着说好哩,麻利的捏着长竹筷挟了八块到盒里,程煜辉接过先递给丹妮,萧龙替她舀了两勺辣椒酱浇淋,又抽了两根牙签插在豆腐上。丹妮默然不语。
程煜辉也拿到自己那份,毫不客气的把每块豆腐都浇得鲜红,用牙签一块块挑着吃,丹妮向他道谢,谢谢他为她做的一切。他只说,我不过举手之劳,你真要感谢,就感谢虞娇吧。又问萧龙:“你不吃?”
萧龙摇头,语气严肃:“我还要开车!”
旁边有人听见了,神情惊讶地看了他几眼。
程煜辉继续吃他的臭豆腐,辣的额头起了汗。
这不过是路途上一个小插曲,萧龙开着车,无话找话地问:“那些教官严厉吗?有人欺负你吗?”
丹妮半天才说:“还好。”
他问:“伙食怎么样?合胃口吗?”
她答:“有荤有素。”
他又问:“觉得身体怎么样?如果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
她沉默了,忽然低声道:“你大可不必这样。”
后面有车在摁喇叭,他握着方向盘变道后,问:“你刚才说什么?”
丹妮缩在座椅里,脸朝向窗户,闭上眼睛假寐,似乎很疲惫的样子。
他没等到回答,偏头看看她,以为睡着了,捞过一条毛毯搭在她的身上。
到家后,丹妮去了卫生间,洗过澡后就回到卧室继续睡觉,萧龙没打扰她,而是去了红星菜市场,买了几样应季的新鲜蔬菜,再称了五花肉,挑了一只活母鸡现杀,等的时候,忽然听背后有人喊了声:“萧老板,是萧老板吗?”他的身躯僵了一下,却没迟疑,迅速回头,目光顿时生寒,真是冤家路窄,竟然是李友福。拳头暗自握紧,若不是顾忌今日有大事发生,不可轻举妄动,他一定把这个渣滓拖到僻静处先揍个半死。
李友福全然不知,还笑嘻嘻地凑过来,言语奉迎:“我开始还不敢认,想着萧老板怎会亲临大驾这种破烂弄堂.....”一个提菜篮子的阿婆翻给他白眼,嘴里骂:“让开让开,好狗不挡道,堵在路口寻死啊!”
李友福往里站站,恶狠狠地朝阿婆的背影吐口痰,再看萧龙接过宰杀好的母鸡,忙盯紧了问:“萧老板也住在这片弄堂里?”不然不会到红星菜市场买菜。
萧龙没答,反问他:“就是你在这片地方卖货?卖的把警察都引来了?你有没有被抓去问话?有没有供出阿华和杜强?”
李友福背脊汗湿,慌忙撇清关系:“这事与我不相干,是吸毒的内哄,自己人搞自己人,才把警察搞得来。道上的规矩我懂,就是我枪毙,也不好供出上线,我拎得很清的。咬死不承认,警察么也没证据抓我,审了 12 小时只得把我放哩。”
“很好!”萧龙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似笑非笑:“看来你是个聪明人,什么该说,什么就该让它烂在肚子里,你是拎得清的。”语毕头也不回地走了。李友福摸着肩膀,龇牙裂嘴的疼,直到萧龙的背影模糊了,才啐了一泡口水。
什么玩意儿,背着刘瑗在这里养女人,不想着拿钱封他的口,还敢威胁老子,也不想想在谁的地盘,强龙可压不过地头蛇。
丹妮是被一阵阵香味给饿醒的,她睡了很久,拉开窗帘已是中午,走出房间,萧龙正把母鸡汤端上桌,看到她笑说:“洗洗手,准备吃饭。”
丹妮抿起唇,洗过手坐到桌前,看着一桌菜,慢慢地开口:“趁你在,我们今天去把事办了!”她没说离婚两字,但他俩都懂。
萧龙默了默:“先吃饭吧!”挟了一块红烧肉到她碗里。
房间很安静,只有碗筷轻碰和食物入口的破碎声,她本性温柔和顺,最不擅恶语相向,他不停地给她挟菜,她也没有拒绝。
明明很美味,一顿饭却吃的味同嚼蜡,萧龙主动要求刷碗,她想他愿意就让他去吧,不知是否是因为吸毒的关系,她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来,人懒懒的,空虚,失落,好像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但她还是找出了户口本和身份证,还有两本鲜红的结婚证,端正的搁在茶几上。
萧龙干完活,泡了一壶茶过来,倒满两盏,丹妮不想喝,她伸手去拿那几本证:“我们走吧?”
萧龙没有动,垂眸看着盏里颤微微的茉莉花,他沉着声说:“妮妮,我失踪多年的姆妈,我有她的消息了。”
第一二六章 剖白
丹妮不知自己该有什么反应,毕竟他们要离婚了。
但她还是局促的低嗯一声。
萧龙说着,当年父亲去城北汽车站接韩梅,久等不回,母亲站在阳台张望时察觉不对劲,让他从后门走,去公安局找禁毒队,她则留下为他逃跑争取时间。很快四五个毒贩闯进来,其中两人扭住她的胳膊,另三人把房间搜个遍,质问她孩子藏哪里,见她不说,便下狠手毒打了她,也就是他后来跑回家所见的满目狼藉及地上一滩血迹,但这里到底是居民楼,呯呯乱响声惊动了邻居,他们将母亲装进麻袋里,扛在肩膀上下楼,塞进车子的后备箱,等母亲被放出来,已经在力昔县南边的热带雨林深处,刘蒙坎、刘星波、刘瑗带着十数手下都在,他们此次全体行动,就是要将父母亲抓来,为他们的父亲刘罗汉报仇。
“母亲受到了极其残忍的折磨.....”萧龙用手掌捂住了面庞,肩膀开始耸动,喉咙里发出咯咯响,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在悲鸣。
敏昂说他们缅甸的女人皮肤黑糙,没见过那么白的女人,像煮熟鸡蛋剥了壳,又像牛奶凝成冻,还像湄公河里的银鲤鱼,滑弹丰腴,这么多年过去仍旧印象深刻。
丹妮也哭了,他从去戒毒所接她回来到诉说之前,一直为她做这做那,表现的平静克制,丝毫未显出心底的天崩地裂,他怎么这么傻,她说过他大可不必这样的,她主动坐到他的身边,没有劝慰,此时任何言语都无法抚平他所承受的巨大痛苦,而是伸出手来抱住他,亲吻他泪湿的面颊,他不停地在打颤,浑身冰冷,反手紧紧的把丹妮搂进怀里,汲取她的体温,他情绪稳些后接着说,他必须倾诉出来,否则他整个人要垮了。
母亲整整被折磨了五个小时,听到了父亲跌入澜沧江的噩耗。谁也没料到这个被折磨的体无完肤的女人,在刘蒙坎再次要压倒她的身上时,竟一把抓住他腰间别的短刀,向他刺去,同时一声枪响,站在旁边瞧热闹的刘瑗杀死了她。
萧龙这么多年打听着母亲的下落,甚至幻想她和父亲或许在哪里隐姓埋名生活着,而现在真相大白,是他不可承受之痛。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丹妮也陪着他哭,吻他的泪,这个善良柔软的傻女人,她自己尚沉浸在伤害之中,却努力把自己残余的温暖给他。
不知过去多久,痛哭过后,失去母亲近乎歇斯底里的情绪缓沉进心底,阳光透过纱窗,明亮地照在沙发上,他们的生活总还要继续,萧龙握住她的手,眼睛赤红地看着她:“妮妮,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他告诉她,他是在公安局工作,但他不是做计算机信息系统安全防护的,他大三便去了云南力昔公安局禁毒大队。他曾说常年穿梭于各个城市,其实他前五年都在缅甸金三角,后三年回到上海,一直替刘蒙坎贩毒集团效力。他给她的钱,也并非项目奖金,而是配合警方破获毒贩交易给的立功费。是的,他是禁毒大队安插在刘蒙坎贩毒集团内部的一名卧底警察,化名叫萧龙。
他极少沾家,不能长久陪伴她;他不能和她出双入对,逛街上超市甚至一起旅游;他管束她的交友,他不敢要孩子,他深知毒贩的狡诈和残忍,他害怕暴露,令她受到不可逆的伤害。他不敢告诉她,一个是组织纪律的原因,另个,他怕她知道后,会害怕,担忧,已至坚决的要离开他,但当她真的表达出无法忍受这样生活时,他还是愿意成全她,他希望她幸福,因为这世间他最爱的人,只有她了。
丹妮觉得这像是自己看过的电视剧,看的时候挺精彩,但落到自己身上,却显得那么荒谬和不可思议,她感到震惊,脑里混乱,直觉这是萧龙想要和她离婚编出的借口,但当她看着萧龙的脸,她知道他并没有撒谎,他坦承了一切,用这种方式展现最真实的他。
丹妮开始泣不成声,她说怎么办,我吸毒了!
她是个遵纪守法的普通女人,吸毒在她的世界观中无异于天塌地陷。
萧龙告诉她,还记得零九年四月份,我有半年没回家,回来后你狠发一通脾气,差点就要去公安局报失踪人口了。其实我是关在戒毒所里强制戒毒半年。我在不知情的境况下,被毒贩恶意的打了一针海洛因,因此上了瘾,但我知道,我最后的底限是你,我不能放纵沉沦自己,最后毁了这个家。
丹妮呆呆地盯着他,有些崩溃地问:“你到底还有什么隐瞒我的?”
萧龙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终是咽了回去,他说:“虞娇是我的卧底搭挡,合作三年有余,她很了解我,等这个任务完成后,你有什么疑问,也可以问她,她会讲给你听。”又道:“中午在菜场买菜时我被个毒贩认了出来,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们把东西收拾一下,得赶紧离开。”
丹妮没有多问,立刻起身去找行李箱。这也是萧龙最喜欢她的地方。
每当你觉得她一定难以承受的时候,她总会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坚强。
收拾好行李后,新房那边也不敢去,萧龙载着她开车东拐西绕的来到一家连锁酒店,暂时先住下。
俩人入住登记后,房间虽然不大,但还算干净,萧龙拉开窗帘,可以望到酒店门前进出的情况,再看看表快五点钟了,得回王朝去协助敏昂逃跑,事关重大,不能掉以轻心。
丹妮见他要走,只问今晚会回来么?萧龙摇头,再交待她不要随便开门,有危险立刻报警,想想又把程煜辉的名片给她,也可以找这个人。
丹妮送他到门口,他伸手拧门把时一顿,忽然转身俯首,她凑迎上去,俩人激烈的拥吻,吻得气喘吁吁才松开。
他说我爱你。
她说注意安全。
他们都没有再提离婚这件事。
秦北把车停在路边,等着虞娇,刘瑷也在,这次商业酒会她非要去,从包里拿出粉扑在脖颈处使劲涂抹,秦北抽着烟斜眼看她,突然问:“这么深的手指印,是谁想掐死你?”
第一二七章 酒会
刘瑷还没开口,虞娇已经走近车门前,她穿着香奈儿黑白露肩小礼服,烫鬈的长发盘起,露出修长的脖颈,戴着青玉佛吊坠的金项链,显得不伦不类。
“你确定要带她去?”刘瑷侧过脸看向秦北:“你找个吧妹来?你不知今晚来的都是什么人物吗?她要出我们的丑。还不如苏韵呢,你玩女人的眼光越来越差了。”
“你坐后面去。”秦北没搭理她的话。
虞娇已经抢先拉开后座的门钻了进去,
秦北发动车子缓行融入车流中,刘瑷冷哼一声,打量着颈子,见遮掩不住,收起粉盒,从包里取出小丝巾围在颈间,随意道:“你刚才问谁掐的?萧龙!情趣而已。”
“情趣?”秦北单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挟烟,吐出一口烟圈:“你确定他不是真的想掐死你?”
“管他真的假的!”刘瑷无所谓:“我们一直玩的很野,我喜欢他这样,死了也值。”
“你可够变态的!”
“你又好哪里去,五十步笑百步!”刘瑷开始补口红,想起什么笑道:“你说我变态,还不是要怪大哥。”
“哦?怪他?”
“你还记得我十二岁那年么?大哥要替爸爸报仇,将二哥和我也带上,在力昔的密林里,折磨那个警察的妻子,她好白,和萧龙一样白。我一枪打在她胸上,鲜红的血、喷溅在她雪一样的皮肤上,你不知道有多美。”
她越讲越兴奋,眼睛放光,像一只噬血的雌兽。自那次后,她的心态大变,人也变的乖舛谬戾,那种唯唯诺诺百般讨好她的男人,她非打则骂,狠踩在脚底碾轧,但萧龙不同,他和那女人同样的白皮肤能迅速燃起她心底的欲望,而萧龙对她冷漠嫌弃的态度又令她恼怒和不甘,她给他打针,诱他吸海洛因,让他不得不向她屈服,但他的屈服是有限的,他在床上变的残暴,下狠手的弄她,她非但不怕,还觉得刺激,他见弄不倒她,便去戒了毒,她经过风浪,什么没见过,自然知道要彻底戒断有多难,能让她佩服的男人、她是爱的,因此渐渐有了女人温顺和服软的一面。也只有萧龙,让她想结婚生子,有个安定的家,当然她也知道萧龙这些年想要什么,无非是进入刘氏集团的顶层,掌握权力和财富,这些她都能给他,他们彼此厮杀,又彼此征服,令她感受到难以言喻的快感。
到了希尔顿酒店门前,不待门童过来服务,虞娇已白着脸抢先下了车,秦北皱眉道:“你当她面说这些!”
刘瑷面露不屑,警告道:“玩玩可以,别动其它心思。”
秦北没理她,下车将钥匙扔给等候多时的司机,和他耳语两句后,再走到虞娇面前,弯起胳臂到她面前:“走吧!”
虞娇一言不发地挽住他往酒店里去,秦北低声道:“刘瑷故意吓唬你的,你别怕。”
虞娇知道刘瑷没有吓唬她,说的都是真的,她恨的只剩下隐忍。
这些没有人性的毒贩,他们终将会为他们的恶贯满盈付出沉重的代价。
她看向大堂墙壁挂的圆形大钟,被射灯映的金灿灿的,端正的指向七点,王朝那边萧龙应该开始行动了。
透过重重人群,望见了宋局长和程煜辉,程煜辉穿着黑色西装,面容英俊、高大挺拔的站在那里,她一时有些恍神,仿若时空倒回,她又回到了从前。
这次的酒会是上海商业企业管理协会携骨干会员单位联合举办,来的都是知名集团企业的顶层人物,也一并邀请了工商、税务、公安局相关领导莅临。程煜辉陪宋局长而来,他不大说话,主要看宋局长“表演”。看的没劲,去拿了一杯红酒再回来,目光一凛,协会李会长正在给宋局长介绍秦北:“这是加入我们协会的新会员企业、北投集团,主营投资、娱乐和贸易。正规企业,合法经营,尤其是秦董,热心公益慈善,优秀企业家代表,这位是.....”李会长略一顿,秦北已主动介绍:“这位是我的女朋友,虞娇。”
宋局长看向虞娇,只点点头。秦北则朝程煜辉微笑道:“程科长,幸会,又见面了。”
程煜辉的视线从虞娇脖颈上的那根金项链收回,表情有些微妙,举起酒杯,嗯了一声。
秦北看在眼里。又有人过来和宋局长打招呼寒暄,他便带着虞娇离开,五六步后,一把揽住她的腰,压低声说:“和我出去一下。”
“去哪里?”虞娇警惕地问,直觉以为他要回王朝,惊出一身冷汗,立刻道:“才来多久就走!”
“走就是。”秦北有些不耐烦,几乎是半强迫性的将她带出会场,司机等在门口,交给他一个袋子,他接过,揽紧虞娇来到盥洗台,台前镶嵌着大片镜子,映出两人相叠的身影,他站在她身后,不容她动弹。
虞娇挣扎不掉,板起脸问:“你这是干什么呀?”
他的手指从颈后滑过细细的金链到前面的玉佛吊坠,捏着把玩,神色阴晴不定:“这是谁送你的?程煜辉?”
“没人送,我自己买的。”虞娇盯着镜中的自己,知道此时不能太慌张,也不能太镇静,太慌张显得心虚,太镇静则显得老练,秦北都会起疑,她卧底这些年,进步最大的就是演技,咬着嘴唇生气了:“不信就算,你放开,这里没意思,我回家去。”
秦北一直盯着她,淡道:“你看,你这条项链和这身礼裙实在不相配,廉价的东西玷污了它的高贵,我们不要它了。”捏住吊坠的手指猛的用力,虞娇只觉颈间一痛,红痕浮起,不由地倒吸口凉气,秦北将扯断的项链随意一扔,再从司机给他的袋子里抽出一根白金镶钻石项链,圈上她的脖颈,满意地看着她镜中的样子,缓和了嗓音,不吝赞赏:“你真美。”
突然俯首在她肩膀上用力咬了一口,牙印清晰,传来她虚弱的一声痛吟,他莫名的兴奋,是苏韵及其它女人不能给他的体验,他慢慢亲吻那牙印。
虞娇低下头掩饰面庞的表情,她纵然演技再好,这时候也觉像吃了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