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程砚被他训得抬不起头,傻乎乎地说:“哦,那我回寝室了。”
  秦越说:“别回寝室了,跟我走。”
  程砚被他拉着往前走了几步,才慢吞吞地反应过来:“……为什么?”
  秦越说:“你感冒了,在寝室不方便。”
  程砚想了想,有道理,万一传染给室友就不好了,于是他同意了这个决定:“那你把我送去幸福小区吧,我在那租了房子。”
  说话间,他们已经出了学校,秦越带着他往前走,程砚跟着对方的脚步,七拐八拐,最后停在了一栋看起来就很豪华的住宅区。
  连电梯间都装潢得十分精致。
  程砚被浆糊黏住的脑子终于有了一丝清明——不对啊,他租的房子没有电梯。
  秦越正要走进去,程砚突然停了下来,挣脱他的手:“这不是我家。”
  “我知道。”秦越说,“这是我住的地方。”
  看着他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程砚差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嘴唇动了动:“你把我带到你家干什么?”
  秦越:“你那里不方便。”
  原来他一开始说的不方便是这个意思。
  可是为什么会不方便?
  以程砚现在迟钝的大脑根本无法思考这个问题。
  叮地一声,电梯到了十二层,这一层楼只有一户,秦越按了指纹,拉开大门走了进去。
  程砚站在原地没动。
  秦越:“快进来。”
  “还是不了吧,住你家多不好意思。”程砚想退回电梯,转头一看,发现电梯门已经关上了,不由得有些懊恼,要是早一点走就好了。
  秦越直直地看着他:“你生病了,身边没人照顾。”
  程砚忙不迭地说:“我可以让室友帮忙……”
  “你室友不用上课吗?”
  程砚被他问得一噎,他打算喝完药就睡觉来着,哪里需要室友帮忙。
  “我已经给辅导员发消息请假了,你的假条我也会帮你搞定。”秦越语气越发柔和,“就当帮我的忙好不好?你身边没人看着我不放心。”
  秦越难得放低姿态,这么好声好气地说话,程砚其实已经有些软化了。
  可他还在生秦越的气,如果这次承了人情,那以后还怎么好意思发作。
  程砚纠结来纠结去,快把自己绕晕了。
  最后还是秦越看不过去,把他拉了进来,大门咔哒一声关上,程砚后知后觉地提起警惕。
  秦越说喜欢自己,那他们孤男寡男共处一室不是很危险?
  可是门都关上了,秦越能放他走吗?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秦越把药往客厅的桌子一放,说:“你先去洗个澡,柜子里有一套新睡衣,我去厨房给你做早饭。”
  闻言,程砚一阵紧张:“为什么要洗澡?”
  秦越诧异道:“你打完球不会洗吗?”
  洗是会洗,但他想的根本不是这个,程砚尴尬地一阵脸红:“……会。”
  是他龌龊了,把秦越想的太变态,人家能对一个病人起什么歹念。
  秦越看出了他的想法,难得没有逗他,只说:“洗完了就来餐厅吃早饭。”
  程砚乖乖点头,先去秦越的卧室拿睡衣。
  这套房子是大平层,采光很好,面积也大,装修风格是现代简约的类型,在寸土寸金的首都,租金肯定不便宜。
  程砚找到主卧,推门进去,里面还是一样的风格,但能看出有人生活的痕迹,被子没叠,东西也没整理,有点乱,好在没有脏衣服。
  秦越显然也想起来了,程砚进去没多久,就听门外传来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秦越的视线在房间里环视一圈,最后落在程砚的脸上,略微不自然地说:“我平时不这样,今天走的太急了。”
  “你不用解释。”程砚眨眨眼,“我们宿舍那三个比你这乱多了,臭袜子堆几天才洗。”
  秦越皱了皱眉,没说话。
  程砚觉得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轻咳一声:“你的睡衣在哪?”
  “里面有个衣帽间。”
  他直接帮程砚把睡衣拿了出来,还拿了一块大浴巾和一双拖鞋:“都是新的。”
  “谢谢。”见秦越还在旁边站着,程砚问,“你租这套房子每个月多少钱?”
  秦越:“还好,一个月五万。”
  程砚心神恍惚。
  他每个月直播赚到的钱可能只住得起这里的厕所。
  放在上辈子,要是他妈知道他一个月花五万租这么大的房子住,就算再宠他也会骂他一顿。
  秦越看懂了他的表情,不愿意再打击他:“快去洗澡,你不难受了?”
  房间里很暖和,不吹冷风好像没那么晕了,但怕病情加重,程砚还是老老实实进了浴室,将身上汗湿的衣服换下。
  他今天穿的是短袖和短裤,明明是为了方便训练,却成了加重他感冒的一根稻草,冷风专门往袖口和裤腿灌。
  程砚先把秦越的外套脱了下来,放在一旁的篮子里,然后一件件除去身上的衣服,他自己的衣服是跟秦越的分开放的,放在一旁的脏衣篓。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衣服全都脱了,身上还残留着若有若无的香气。
  这个味道很熟悉,来自于秦越的外套。
  明明大家都是用洗衣液洗的,怎么秦越的就这么香。
  程砚在手臂上嗅嗅,又拿起刚脱下来的外套闻了闻,果然是一样的气味。
  秦越的味道怎么还沾他身上了?
  就在这时,门把被人转动,秦越走了进来:“忘了说了,热水器没开……”
  话音戛然而止。
  程砚从外套里抬起头,傻傻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空气中蔓延着死一般的寂静。
  沉默一瞬,秦越懒洋洋地挑起眉:“你这是……”
  程砚看了看手里的外套,火急火燎地扔开,解释:“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然后又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一张脸涨红得像番茄,急急忙忙把外套捞回来挡在身前:“你这人进来怎么不敲门呢!”
  “抱歉,我一般都是一个人住,所以忘了敲门。而且我没想到你脱的这么快。”
  程砚视线闪躲,低着头看着手里的衣服:“你先出去。”
  “好。”秦越答应的很快,“我来是想告诉你,热水器还没开。”
  “嗯。”
  等人走了,程砚把外套直接扔进篮子里,光着屁股跑去将门反锁,确认秦越进不来了,才松了一口气。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为什么他每次出糗丢人,秦越都会在现场。
  程砚把热水器开关打开,调到合适的温度,一边洗澡,一边胡思乱想。
  这个澡洗了很久,等他穿上睡衣出来的时候,秦越已经做好早饭了。
  香气从餐厅传来,程砚随便擦了擦头发,几步走过去,却没以往那么急切:“没想到你厨艺还不错。”
  “一个人住久了就会了。”秦越说,“怕你没胃口,只给你煮了点粥。”
  发烧容易引起食欲不振,程砚现在看见吃的确实有点吃不下,谢谢了他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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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程砚正打算在餐桌前坐下, 一只手拦了过来,秦越皱眉看着他:“怎么不吹头发?”
  “一下就干了,懒得吹。”程砚说着朝桌上努努嘴, “再不吃就要凉了。”
  “凉了我给你热。”秦越拉着他离开餐厅,语气不容拒绝,“现在先吹头发。”
  程砚还想狡辩几句, 被他堵了回来:“别忘了你还在生病。”
  程砚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昨天晚上他好像就是湿着头发睡觉的,会不会就是因为这样才感冒了?
  “在想什么?”
  秦越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程砚盯着他手里的吹风机, 说:“我来吧,不麻烦你了。”
  秦越没有理会, 朝旁边的凳子示意:“坐下。”
  打开开关,暖风从吹风筒中源源不断地吹出, 程砚坐在凳子上,感觉到一只手抚上了他的发顶, 轻柔拨弄着他的头发。
  只是吹个头发而已,细心得简直像在做一件精致的手工制品。
  手指从发缝间缓缓穿过,混合着暖洋洋的热风, 程砚本来就脑子发热, 吹着吹着困意上涌,脑袋越来越往前倾,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把头抬起来一点。”
  “程砚?”
  秦越叫了几声都没见他有反应, 低头一看, 某人眼睛紧闭, 双颊酡红, 睡得香喷喷。
  从他这个角度, 可以看见程砚小扇子一样的睫毛,乖乖地垂着,皮肤白嫩,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光滑。
  秦越一阵好笑,轻轻拨了拨程砚的睫毛,见他还是没有要醒的预兆,调低风速继续帮他吹头发。
  结果程砚的脑袋垂得越来越低,有几次差点歪到一边,秦越看得心惊胆战,怕他从座位上摔下去,干脆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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