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奥赛的一个月我都在,比赛之余想要放松的话随时跟我说。”明雪时对着兰舒柔声道,“不过放松的时候,还是要多注意安全。”
后面半句话的放松和前面半句话显然不是一个意思,而那句安全指的当然不是人身安全,毕竟都来参加奥赛了,哪里还讲究这些。
明雪时口中的安全,指的显然是注意ao之间的安全,晚上闹得再狠也别整出孩子来。
只不过这话和兰舒说多少有些诡异,好像他亲儿子就是送给对方解压放松的男宠一样。
好在龙乾早就习惯了,他根本不关心明雪时说了什么,闻言连忙看向兰舒,以为对方会出口反驳他们之间的关系。
未曾想对方依旧一言不发。
——那简直就是默认,而且是在家长面前的默认。
龙乾大脑一热,兴奋得险些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回神之后当即扭头和明雪时反唇相讥道:“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你不觉得可笑吗?你以为谁都跟你们俩一样不负责任吗?”
明雪时显然被噎了一下,龙乾惦记着兰舒浑身是血和酒,不耐烦道:“你来就是为了说点这些有的没的吗?”
明雪时闻言竟拿出了一张卡,活像是某些小说中让人离开他儿子的总裁一样,递到了兰舒面前。
“下午就要开幕式了,这件礼服穿不了就赶紧换一件吧。”
明雪时以为全天下的事都能用钱解决,奉承人也只是给钱,连派人直接去采买都想不到。
……这样的人能生出龙乾这种孩子来,倒也真是奇了。
兰舒眉心一跳,刚想开口拒绝,龙乾却一把夺过了那张卡,塞在兰舒口袋里后道:“学校发的制服哪那么容易换,不用你操心。”
他说完拉着兰舒就要离开。
兰舒从进屋开始就没有说话,此刻依旧一言不发地任由龙乾把自己扯走,没有丝毫的停留。
眼看着龙乾就要把人带走了,明雪时站在原地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直到两人快走到门口,他才蓦然回神道:“……等一下!”
龙乾头都没回,兰舒却脚步一顿,闻声扭过头。
龙乾不得已跟着停下脚步。
然而当他回头看到明雪时从抽屉里拿出了一瓶药,他不耐烦的表情瞬间便凝固。
“——!”
意识到这人要做什么后,龙乾面色陡变,可当他想开口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
“元帅让我给你带的新药。”明雪时说着把药递到龙乾面前道,“这几天比赛也别忘了吃。”
龙乾见状眼前一黑,只恨不得把他亲爹当场从楼上扔下去。
——这个举世难得的蠢货!
兰舒一眨不眨地看向那瓶药,好似要把药瓶看出一个洞一样。
看得明雪时都忍不住道:“……怎么了?”
“没什么。”兰舒闻言神色如常地接过了那瓶药,“这是新药?之前的那些怎么不吃了?”
他语气自然得好似对龙乾的病情了如指掌一样。
龙乾微微一怔,当即扭头愕然地看向他。
“对,是新药。”明雪时一点脑子都没有,闻言不疑有他,立刻便被诈了出来,“之前他那些药是上个疗程的,龙宇让他去复查他不愿意去,医生只能根据疗程给他开了新药……”
“我早就好了有什么好复查的!”龙乾终于忍不住出口打断了他,“你能别天天听龙宇那傻逼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明雪时闻言看向对他怒目而视,好似恨不得把他从十楼扔下去的亲儿子,有心想说你看起来好像病的更重了。
但话到嘴边,大明星终于聪明了一回意识到了氛围不对,最终老老实实地闭嘴了。
龙乾劈手就要把那药扔出去,却被兰舒按住了手腕,轻描淡写地接了过来。
他一下子僵在了原地,随即动也不敢动地扭头看向兰舒。
兰舒拿过药后也不说话,只是垂眸看着手中的东西。
他感觉过了足足有一个世纪那么久,自己才总算终于从那股麻木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胸口随之泛起了一股好似被钝刀子凌迟般的疼痛。
——他以为将龙乾推开,就能让对方开开心心地活在世界上,不再有一丝阴霾。
可现实却给了他残忍的一击,将他扎得心头淌血,险些落泪。
“……我知道了。”可心下再怎么千疮百孔,兰舒的面上却是平静的,他缓缓摩挲着药瓶,轻飘飘道,“我会监督他定时吃的……您放心。”
龙乾闻言不知为何后背一凉,整个人甚至沿着脊背升起了一股毛骨悚然感。
他刚想同兰舒解释什么,却被人拽着腰带直接拖出了办公室。
门关上的一刹那,明雪时站在原地没有动,似乎还沉浸在兰舒的容颜中。
半晌他才拿出光脑给什么人噼里啪啦地汇报道:“……我见到你说的那个孩子了,他好漂亮!”
“怪不得你儿子对他死心塌地,赴汤蹈火也愿意。”
明雪时那点对美的追求一旦泛滥,便忍不住喋喋不休起来。
龙宇毫不留情地打断道:“药给你儿子了?”
明雪时收回思绪道:“给了,他们已经拿走了。”
龙宇微微一顿:“……他们?”
“嗯嗯。”明雪时完全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道,“那孩子说会监督龙乾好好吃药的。”
龙宇似乎被他惊世骇俗的愚蠢给震惊到了,用了整整三分钟才接受这个事实。
——龙乾苏醒后的精神状况异常不好,需要吃药才能维持精神稳定。
但军方的某些人害怕这种情况影响到兰舒执行计划的决心,便硬将此事瞒了下去。
而那些人费尽心思瞒到现在的事,眼下就这么被明雪时大大方方地捅了出去。
龙宇沉默了整整十分钟,才发自内心地和自己老婆道:“以你的脑子,大赛期间老老实实地当好赞助商,不要干涉他们俩的任何决策。”
明雪时一眼便看出了他在骂自己蠢,当即捏着光脑对那段话怒目而视,看脸色他已经在心底把龙宇痛骂了一遍。
可他并没有胆量敢当真把那些话发出去,半晌只能道:“……知道了。”
那人很快发来了两个字:“称呼。”
明雪时面上一阵红一阵白,把那人骂了个狗血淋头,最终忍辱负重捂着光脑小声喊了一句什么。
另一边,兰舒扯着人回了房间。
他砸人给自己身上溅了一身的红酒,眼下整个人看起来像个修罗。
不会塞恩的血倒是没有溅在他身上,因为他深知龙乾不喜欢他身上有其他alpha的味道,所以被他有意躲过了。
不过那点温情在看到那瓶药的一瞬间便荡然无存了,回来的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回到屋内后也是一片寂静。
兰舒也不说话,只是攥着药瓶靠在桌子上。
龙乾凑上前,硬着头皮脱了他身上被红酒浸透的礼服,看着对方攥在药瓶上发白的指腹,不知为何有些后背发凉。
——他只是隐瞒了一些微不足道的病情罢了,为什么要心虚成这样?
龙乾很想质问兰舒,反正你又不喜欢我,我生没生病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摆出这副冷战的样子又是什么意思?
但他不敢。
就像在外面不小心受了伤的小狗,回到家看到主人后本能的心虚一样,半个字也不敢多说。
龙乾昨晚还硬气的很,此刻却安安静静地拿着兰舒的军装,转身站在水池前处理起来。
他洗衣服的手法相当老练,哪怕是这种昂贵的高定礼服,也处理得异常干净,没有半点血迹。
那样子活像是一个擅长杀人埋尸处理血迹的惯犯,可兰舒却硬生生从中品出了一丝贤惠。
贤惠,却并不乖巧,赤着双腿的omega靠在桌边,轻轻敲了敲手中的药瓶,那声音像是鼓点般砸在龙乾的心头,砸得他头皮发麻。
兰舒上半身只穿了没染上红酒的衬衫,下半身则只戴了黑色的衬衫夹,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暗红色的红酒液还挂在腿肉上,可兰舒不知道为什么没去洗澡,就那么披着衬衫靠在桌子上。
龙乾被他看得后背发凉,洗衣服的时候一个不慎,明雪时刚刚给的那张卡从口袋中掉了出来。
龙乾捡起来那张卡三秒,而后不知道怎么想的,竟反手把卡塞进了兰舒的衬衫夹里。
冰冷的卡片贴着腿侧塞进来,像是某种不言而喻的讨好。
兰舒见状眯了眯眼,反手把星卡抽出来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他拒绝了龙乾的讨好。
alpha微微一僵,喉结上下滑动了几分,扭头继续清理起了兰舒的礼服。
待他彻底把手头的事情忙完,连礼服裤子都挂在烘干机中后,实在是无事可做了。
龙乾硬着头皮想再去找点活,路过那张桌子时,却被兰舒抬手勾住了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