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苏遥神态坚定，语气不容丝毫置疑。
“理由是？”
“向全星际人证明，omega也有飞向星空，对抗虫族，保卫联邦的能力和权利。”
苏遥在心里默默补充，总有一天，她要手刃王虫，为前世枉死的家人复仇，也为那个手染鲜血的自己赎罪。
教练被她狂妄的发言震慑住了。
一旁的洛克忍不住插话。
“操控机甲非常辛苦，哪怕是最简单的运输巡航机甲，也必须时刻伴飞在运输星舰附近，在方圆百里持续高精神集中地飞行十几个小时，提前将一切可能对星舰造成危害的危险源扼杀。”
“你需要常年面对高能粒子辐射、微重力环境导致的心血管萎缩，一不留神就被高速飞行而来的太空垃圾撞破防护罩，肉身暴露在真空下被气压撕碎，或者各种污染源导致的通讯信号丢失，永远堕.落在没有尽头的污.秽里。”
“这些我都知道。”
苏遥点了点光脑，展示自己的空闲读物：“《1001次空难回顾》我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看半个小时。”
这是联邦官方推出的系列纪录片，每一集都伴随着各种惨案现场，黑匣子回顾解析，和各种碎成失去人样的机甲员尸体。
本意是面向大众的纪念英雄和科普纪录片，对苏遥来说却是非常好的学习资料——惨案发生前，机甲员们面对着各种极其危险的生死边缘，往往只有两三秒钟的应付时间，一旦误判或者犹豫，就会变成下一位英雄，挂进《1001》下集预告里。
如果当时遇到危险的是她，她会怎么做？
苏遥反复告诫自己，没有承担1001次死亡的觉悟，永远不可能做好一名机甲驾驶员。
“……这种东西你竟然能睡前看？！”
洛克嘴角抽了抽，他只看过两集，就反胃得吃不下饭。这两集还是当初他年轻时一时兴起，跟特伦斯说自己想开机甲去太空玩一玩时，被他按在饭桌上硬看的。
不得不说，非常有效的中二病治疗。
洛克看完之后，再也没提过这事，老老实实地回第六街区飙车去了。
至少飙车不会一头撞进污染区，腐烂成一滩臭水，从机甲充满腐蚀性地流出来。
洛克绞尽脑汁，想劝她打消这个主意。
联邦也有一些优秀的omega官员，不是只有冲杀在战线上，才能证明omega的社会价值。
一旁的教练却突然开口。
“以你目前的格斗水平，虽然难以正面抗衡alpha，但对付几个beta轻轻松松。只要文化课没有太拖后腿，到时再找几个靠谱的队友……哦对，华族是稀有性保护人种，考军校还能再加20分。”
他算了算分：“克利夫兰学院历年录取平均线是300积分，你想进机甲系，至少需要400往上。”
“你文化课成绩如何？”他问。
“比格斗强一点。”
见他俩真聊上了报考机甲系的事，洛克有种凌乱的感觉。
“教练，她的身体素质注定成为不了顶尖的机甲驾驶员，你应该清楚吧？”
“我没有理由阻止我的学生向往变强。”
教练陷入回忆，感慨地摇头：“没有亲眼见过的人是不明白的，华族真是个神奇的人种，我入伍那些年，部队里的华族士兵，各个都是刀口舔血的真汉子。就连后勤部的女性beta们，遇到危机时杀起虫子也是拼得不要命。”
讲到这里，教练欣慰地拍了拍苏遥的肩膀：“加油干，小姑娘。如果是别的omega告诉我想开机甲，我可能会让他酒醒了之后再跟我说话。但说这话的是你这个华族人，我觉得我可以稍微期待一下。”
“我一定会考进机甲系的，教练先生。”
苏遥用力挥动手臂，很有精神地活动着拳头。“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很好，保持这个干劲！”
教练开怀大笑，然后耸了耸肩：“但有没有可能，我只是个生化侦察兵，也没有学过开这个呢？”
“……”
“……”
“……”
两人互相瞪眼了一会儿，还是一旁的洛克看不下去了，扔给苏遥一个全息头盔。
“联机，我来教你开！”
和平相处了一个上午不到，小少爷又恢复了桀骜不驯的模样，臭着脸警告。
“先告诉你，我可不是什么好老师。你如果学了半天没有一点进度，我真的会生气的！”
第14章 难道，她真的是一个天才？
再睁开眼，苏遥已经站到了一个空旷的训练场上。
洛克为她挑了一款入门级机甲，没有配备任何重武器，机身轻便操作简单，最适合新手试开，被称为机甲界的学生机。
洛克钻进教练机甲，演示着基础操作，很快就灵活自如地在训练场上跑动起来。
他第一次当老师，教学水平惨不忍睹，基本上属于“你先这样，再那样，很快就能自由行动”的水平。
但苏遥还是很快就掌握了诀窍。
钻入驾驶舱后，随着感应装置接入，机甲仿佛成了她身体的延伸，这是种很奇妙的感觉，苏遥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多了一个不存在的“信号接收器官”，以机甲为中心，方圆十米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她眼睛。
机甲变成了她的第三双“眼”。
地表温度、空气湿度、风阻、武器架上的冷兵器规格、威力……所有的一切信息，都被机甲的ai收录，然后同频传到她的大脑里。
这种新奇的体验，和她觉醒异能那天的感觉一样。
仿佛身体突然多出一个可供操作的“新器官”。
那时她在乌托邦参观一个植物园，刚觉醒的木系异能在周围疯狂波动，树木冲她弯下腰，艳丽的花瓣漫天狂舞，落叶和藤蔓此起彼伏地向她卷来。
周围的同学快被吓哭了，都在吱哇乱叫。
只有苏遥天然的感觉到，这些植物们都在对她表示“喜爱”。
喜欢、喜欢、喜欢……
小公主、举高高……
苏遥很快安静下来，任凭这些花草树蔓，将她在人群中高高举起，仿佛在恭迎它们的女王。
…
苏遥安静地闭着眼，站在训练场上，感受机甲给她带来的感官增幅。
大量的动态信息刷屏一样冲击在她的大脑，她需要一些时间适应，一旁的洛克却以为她被机甲的信息流吓傻了。
“走不起来了吗？这也正常。”
洛克自言自语地解释：“这就是为什么，机甲驾驶员几乎只有alpha和少量天才beta可以胜任。这其实不是什么歧视omega，她们大多天生情绪敏.感，更容易受环境影响，操作机甲对她们来说，是巨大的精神负担。”
“就像这样。”洛克虚拟出一只老鼠，扔到地上踩了一脚它的尾巴。
吱吱的尖叫声里，老鼠的痛苦向四周传播，被机甲ai当做战斗信息捕获，同步传导到苏遥的感官。
顿时，一连串好疼好痛的感觉，在她感官中迅速放大。
苏遥皱了皱眉，不得不让分出心力，主动忽视那只老鼠的状态。
“虽然可以用屏蔽设置，拒绝接受这些信息，但顶尖的驾驶员从来不会这样做。著名五星上将麦克阿瑟曾经说过——战场上，任何一点被忽视的细节，都会成为你送命的丧钟。”
“你想想看吧，数万人的前线拉锯战里，每时每刻，会有多少这样的感官信息冲刷你的精神？就连精神力最坚韧的alpha，也会在前线连续战斗三个月后，被送到后方强行休假十天。”
洛克解说了半天，见苏遥还在站着发愣，以为是自己打击到她了，生硬地话锋一转。
“呃……但就算不上战场，学学机甲也挺不错。你可以向文艺表演方向发展，一个会开机甲的omega！听起来就很有噱头，会有很多家机甲制造公司愿意和你合作，拍些机甲宣传片……”
他还没说完，一动不动的学生机突然走了起来。
这机甲仿佛刚出生的小鹿，前几步还磕磕绊绊的走，十米之后已经能比较自然地迈开双腿，大步前进了。
洛克直接瞳孔地震。
十分钟？她竟然十分钟就渡过了新手的思维惫倦期？！
他不可置信地查了查克利夫兰校报资料，alpha初次体验进入学习机后，平均需要15~20分钟适应时间，最快记录保持者是4010届s级火系异能者法尔洛斯保持的11分40秒，而他现在已经是联邦第十六军最年轻的中校了。
适应惫倦期的时间，和一个人的精神力深度成反比。
苏遥的精神力到底有多深？她只是个omega啊，这个数值会不会太离谱了？
然而更夸张的还在后面。
苏遥在适应了简单的步行、抬臂转身、提膝蹲起后，尝试从武器架上掏出一把激光唐刀，左削右砍，越切越顺。
训练用的十米厚金属板，在她的暴力破坏下，两三刀变成一地嘎吱乱响的废铁。
“力气的确变大了好多，我都有点不适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