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法尔洛斯气笑了：“皮耶尔上周就说你要来找我，我在办公室等了你三天，你人呢？”
随着他声音的拔高，酣睡中的某人耳朵尖动了动。
她抬起朦胧的睡眼，紧了紧搂住他的手臂，声音慵懒含糊：“嗯……老公？”
泽尔维：！！
通讯那头，法尔洛斯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沉默半晌后，他语言系统紊乱般问：“你、她……？她是？你是她……？”
泽尔维毫不犹豫地掐断了通讯，迅速把搭档从特别关心名单拖进屏蔽列表。
“很困么？再睡会。”另一手动作丝滑地，将苏遥抬起的头按回去。
“唔……”苏遥听话地闭上眼。
沉默、沉默。
然后猛地从他怀里弹了起来！
“诶？诶？”苏遥抱紧被子，退退退：“我我我对你干什么了？”
泽尔维虚弱地扶额：“不知道，头好疼。”
他是真的头疼，破碎的记忆在潜意识里模糊闪烁，靠着仅有的精神力，回溯出一只张牙舞爪的粉色章鱼。
苏遥有点难绷。
她撇了一眼换衣镜，镜中的自己唇红齿白，气色惊人的好。
再看眼前的泽尔维，一副被人过度采补的模样，英俊的脸庞眼窝发青，瞳孔涣散，本就干裂的唇色都变成紫的了。
苏遥都不敢仔细想发生了什么。
她只是想喂个水，然后？看了一场海底世界电影？然后怎么就成这样了？？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苏遥心虚地做了个嘴巴拉拉链的动作，示意泽尔维先说。
泽尔维从床头取了一瓶水，抿了一口，冷静地整理思路。
“你是不是，不小心看到我眼睛了？”
苏遥点头。
泽尔维说：“……之后进了一片大海？”
苏遥点头点头。
泽尔维追问：“再然后呢？”
苏遥尝试回忆了一下，磕磕绊绊道：“我在深海被一只鲸鱼吞进肚子，然后又吃了一颗珍珠。”
泽尔维沉默了。
那片海域，是他潜意识的具现化。而鲸鱼是潜意识中的他的精神体化身。
战斗时，他会将敌人拖进潜意识海，鲸鱼掀起精神力海涛，将敌人从意志上摧毁打垮。而海域深处，则是直接联通他本体脑域的“危险区”。
也许是他最近潜意识对她……总之精神化身的鲸鱼吃掉了苏遥，让她无意间见到了那颗“珍珠”。
没有人能抵抗吞吃掉精神力异能者的诱惑。
平时，泽尔维都是将它藏在最危险的鱼腹，他清醒状态下，没有任何人能靠近。
泽尔维问：“你怎么没有将那颗‘珍珠’彻底吃完？”
如果彻底吸收，此刻的他早已是一具精神力干涸的尸体。
苏遥把脸埋进被子，难为情道：“……那鲸鱼，好像很不舒服，我就停下来了。”
她脸上火烧一样，根本不敢看他！
天！她刚刚是不是听错了什么？她怎么会把泽尔维的声音当成法尔洛斯，还喊了他一声老公？？
死了算了。
这下真要被他当成“见到帅气军官就忍不住往上扑”的渣女了！
男人说：“……谢谢。”
苏遥差点以为听错了，狐疑地抬头。
泽尔维却问：“你知道，那头鲸鱼为什么会不舒服么？”
苏遥摇头摇头。
天色将近黄昏，夕阳余晖将眼前的赤着上身的年轻alpha深色皮肤镀上浅浅金边。
泽尔维抬起眼，拨了拨额前碎发，以拳抵唇，带着浅浅的笑意说：“因为你只顾着自己吃，根本不知道给鲸鱼‘分享’。”
苏遥没听懂：“什么？”
泽尔维撑起身体。
他黑瞳中的月轮再度流转，苏遥一时不察，又和他对上了眼神。
只这次，那抹神秘的银色是顺时针在转动。
眼前涌现奇异的水浪。
苏遥毫无预料地掉进深海，眼前绚烂的海底奇景依旧，但她惊异地发现，自己这次不再是粉色章鱼。
她有和现实一模一样的身体！
巨大如山岳般的座头鲸向她再度游来。
这次，它没有“吃掉”苏遥，而是随着一阵气泡和洋流的变换，转眼变成了泽尔维本尊。
他银色的短发在水中飘散。
迎向她，轻轻拥抱入怀。
“先把我的精神力，还回来一点。”
泽尔维吻了吻她的耳垂，哑声引诱：“我来教你，什么是真正的‘神交’。”
第173章 你行
对于精神系异能者来说，身是精神的囚笼。
人类脆弱的身体囚禁着他们浩瀚无迹的精神海洋，如果不学会掌控，洋流卷起的海啸顷刻就能将自己和周边所有活物吞没。
灭亡的母星、炮火中粉碎的宫殿、血染长空的卫兵、消失于虫子口器中的亲人。
……
带有佛塞根名讳的人民每死去一位，他的精神就强一分。
【天，这里怎么还有一个孩子活着？】
【快去禀报威廉元帅！】
年幼的泽尔维站在虫尸堆成的山丘上，少年干涸的黑眸月轮凝滞，望着自己的颤抖的双手。
为什么，他这终结一切的本领，没有在灾难降临前觉醒？
从被动觉醒精神系异能那天后，泽尔维就在不停地弄伤别人，弄伤自己。
越是对自己的能力恐惧，异能的反噬就来的越汹涌。
“孩子，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威廉元帅抚摸他低垂的头：“那些不是你的错，你无需责怪自己。”
“试着交些新朋友吧。”
威廉元帅向外摆手，一位金发翩翩的少年踏着正步而来，立定行礼：“元帅！”
威廉元帅：“从今天起，他就住你对面。”
“你好，我叫法尔洛斯。”
金发少年冲泽尔维伸出手，友善而自信地笑：“听说你是十六军的破坏大王？”
“那不巧，我还没遇到能打伤我的，你可以任何时候向我发出挑战。”
泽尔维面无表情低着头，目光落在他擦拭得比高脚杯还亮的小号军靴上。
法尔洛斯：“喂？”
他伸手按向眼前这阴郁少年的小臂，一道无形的屏障突然将他弹开！
“他是在对我宣战么？”法尔洛斯转头望向威廉元帅。
精神矍铄的老人哈哈大笑：“没错，你可以尽情揍他。”
法尔洛斯吹了吹被弹红的拳头。
“你今天完蛋了！”
那是泽尔维觉醒精神异能后，打过最酣畅淋漓的一架。
少年法尔洛斯拥有不逊与成年alpha的体格，精神力远远高于普通士兵，反应敏锐得像头猎豹。
在不动用玉石俱焚那一招的前提下，少年泽尔维的异能攻击完全摸不着他，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毒打。
他和法尔洛斯互殴到最后，鼻青脸肿地倒在地上，连小指头都累得抬不起来。
身体极限发泄后的疲惫，让泽尔维自母星覆灭后，终于安稳无梦地睡了一觉。
…
但现在，泽尔维在领会另一种极致的“疲惫”。
泽尔维从没有这样畅快过。
他和苏遥在彼此的精神之海中畅游，层层叠叠的海浪环绕着两人的身体冲刷，从轻柔细雨到狂风骤浪，再到山崩地裂般抵死缠/绵。
她从一开始的惊愕窘迫，到逐渐接受后的沉溺其中。
那些被她无意间据为己有的精神力，在两人的精神之海中开始循环往复，越来越丰沛充盈，源源不绝。
她精神力的海峡纵深足够，足以承受他难以自制后恣意的全部。
泽尔维和她融化为同一滩水流，在彼此的精神世界纵情流动。
她……好厉害。
从少年时期起，那些精神上紧绷了无数个日夜的枷锁在这一刻毫无负担地卸下。
泽尔维贪恋这久违的精神自由，忍不住化身千米巨浪，带着她在精神之海中一跃而起，又重重坠落到从不为任何人接近的海底危险区。
几次循环后，苏遥弱弱道：“有、有点头晕……不行了……yue……”
她感觉自己像牵着十头雪橇犬出门的女大学生，狗绳还没捋顺溜，人已经飞在了天上。
不不不，这比喻不贴切。
她分明是那十头狗嘴里丢来飞去的飞盘！
“你行的。”
泽尔维低沉的嗓音流动，海底肆意的狂浪，化为缠/绵柔波。
“你的精神海域超乎常人宽广，坚持下去，也许很快就能触摸到精神力异能者的门槛。”
成为……精神异能者？
苏遥来精神了：“真的？能像你那样徒手干翻50个改造人吗？”
泽尔维说：“这要看你觉醒时心里在想什么。”
比如他，想拥有毁天灭地的能力，于是从此背上这伤人伤己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