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身为特种作战院格斗系分数万年老一，克莱尔在年级里知名度不低。
他呼朋引伴地带走一帮alpha去支援，让其他人也犹犹豫豫讨论起来。
“克莱尔讲的好像也有点道理。”
“不过话又说回来，被接种这药omega生下来的宝宝，长大后还能接种科研院的基因药剂吗？”
“这……好像还真得问问医学生，应该不能吧？感冒都不能同时吃两种不同厂生产的药呢。”
苏遥眸光微动，知道自己等待已久的机会来了。
“就算两个都能接种又能怎么样呢？”她压低嗓音加入讨论：“omega和alpha的出生比例已经跌破1:10，在不久的将来，也许只有贵族和财阀的后代才能和omega结婚，普通人根本不用操心这些。”
一石激起千层浪！
富人靠科技，穷人靠变异。特种作战院多数学员都是从资源贫瘠的边星一路杀进帝都的野路子，他们没有很好的学习和训练环境，天然对那些资源堆里泡大的，一点血性都没有的贵族废物alpha从心里看不起。
但偏偏就是这些废物alpha，手上却掌握着这些穷学生穷其一生都难以积攒的财富，轻易就能用丰厚的物资条件迎娶适龄omega当妻子。
这本就已经够让人嫉妒了。
但如果新闻上宣传的omega基因药剂为真，那这些废物alpha就可以什么都不付出就躺赢，花点小钱让他们的天才孩子源源不断地出生。
这些人根本不缺钱，多少孩子都养得起。
一个贵族世家就能养出几百个天才小孩，这些孩子出生就天赋异禀，脑子聪明体格强健还掌握多种异能。到时候，还有他们这些寒门alpha的出路吗？
苏遥的话仿佛一把带毒的尖刀，顷刻让这些拼死拼活靠近帝都第一军校的alpha破防了。
“坚决不能让这种基因药剂上市！”
“它是假的最好，是真的就让它今天变成假的！”
回过味来的alpha军校生们简直如坐针毡，一个个撂下筷子，呼朋引伴地就往餐厅外跑。
甚至其中有些大聪明，恍然将一切线索串联了起来。
“难怪这些omega说，这是批宣传来自科研院的基因药剂，偏偏拿不出证据，接种地还在六十六区那种鬼地方！”
“妈的，科研院如果敢明目张胆研发这种东西，看我不把它总部冲烂！”
“必须反抗这种变相阶/级垄/断的手段！”
苏遥登上楼顶天台，风吹乱她的黑发，她目送着这些军校生愤然加入游行。
浩浩荡荡的人群汇聚成江流，从克利夫兰不同校区彼此交汇。
人潮变成了人海，他们簇拥着、呐喊着加入抗议游行的队伍，将omega们团团保护在中间。
“保护omega生育自由！”
苏遥从没想到，有朝一日能从这些眼比天高的alpha同学口中听到这种抽象的口号。
第189章 准假
六十六区，尼安思之轮大厦。
员工休息区。
当看到转播画面中，浩浩荡荡的军校生也纷纷加入这场omega掀起的行动后，守在新闻频道前目不转睛的贝莉总算放松了肩膀。
手上端着的热咖啡已经冷了，她放下咖啡杯，手心不知何时浸满了汗水，心跳却扑通扑通快极了。
贝莉不知道自己这种心情是什么。
但她现在口干舌燥，目光根本不能从新闻画面里那群纤细却团结的身影上移开。
贝莉生在混乱失序的六十六区，一辈子也没见过几个omega。
她曾一度以为，omega们每个都眼高于顶，仙女般不食人间烟火。又或者像天网上那些明星网红，随便拍点漂亮照片就能轻松收获一堆舔狗，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但今天，贝莉的认知被打破了。
新闻里的这群omega手牵着手，为了全人类的omega团结在一起，竟然能放下身份和脸面做出帝都抗议游行这种出格事。
如果这次游行以失败结束，这会成为她们一声难以抹除的烙印。
尤其是那几位一看穿着打扮就很讲究的贵族omega，她们会为此成为圈子里的笑柄。
“明明你们已经很幸福了……”
贝莉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屏幕，喃喃自语：“为什么要放下这些，为了陌生人这么拼命？”
贝莉尝试理解她们的动机。
但很困难，毕竟她从有记忆起就过着朝不保夕，脑袋别裤腰带上的混乱日子，最大的梦想就是有天能过上这些omega出生起就享受的平静生活。
“贝莉宝贝，怎么皱着你漂亮的小脸？”
隔壁台球桌旁，轮休的雇佣军正勾肩搭背地在打台球，其中一个擦拭着球杆，冲这边吹口哨：“来一起打球啊，哥几个让你心情马上好起来！”
贝莉揣着迷茫的心情，跟着雇佣军团划拉了几杆。
她心里还是惦记着刚刚的疑问，忍不住问他们：“各位，你们有没有什么……梦想，是足以让你们放弃现有生活，不惜把什么都豁出去也必须去完成的吗？”
这个突兀拗口的问题让在场的雇佣军们放下球杆，面面相觑。
贝莉问完就后悔了，跟这群雇佣军说这个干嘛？他们可是连命都能明码售价的亡命徒。
但……她根本没有别的朋友。
除了这些新同事，这个问题也找不到旁人来解惑了。
好在新同事们并没有嘲笑她。
一位雇佣军搓搓下巴上的硬胡茬，故作深沉：“说起来梦想……我记得我八岁时候的梦想是当个临时治安官，因为觉得他们踹飞路边小摊的模样很酷。”
贝莉嘴角抽了抽。
“你这么逗女人发笑的蠢样是想笑死我吗？”另一个雇佣军艹了一声，说：“装什么，尼安思之轮里这群兄弟谁不是为了‘那个’才聚在一起的，难道你是异类吗？”
其他雇佣军感慨：“的确，如果是为了‘那个’，豁出我这条命根本不算什么。”
那个？
贝莉不懂这群人在打什么哑谜，又或者她现在身份还不是核心成员，不该了解。
她只好装没听到，弯腰一杆，却因为心不在焉，把白球不小心违规捣进球洞了。
等待罚球的时间里，贝莉目光一直在往新闻屏幕方向飘。
可惜，新闻频道也不会24小时报道同一件事，主持人已经开始播报起别的新闻。
那群omega现在如何了？
贝莉胡思乱想着，她们会因为扰乱交通被治安所强制驱散吗？会因聚集人群数量过多而没提前申报而赶走吗？那些接种药剂的omega如今站在了大众面前，该怎么回去面对她们被曝光的丈夫？医院里抢救那个omega现在恢复平安了吗？
“贝莉，贝莉？”
其他人喊了三声，贝莉才猛然惊醒，察觉自己的失态。
她勉强笑笑：“我身体不舒服，今天就不玩了。”
贝莉放下球杆，匆匆离开休息区。
心里纷乱的杂念像是生了根的野草，冥冥中指引她向前。当贝莉反应过来时，脚步已经停在了人力主管的办公室前附近。
办公室没有关门。
贝莉仿佛下定了决心，鼓起勇气深呼吸：“主管，我想请假！”
她闯入办公室，意料之外的，这里除了主管，竟然还有另一个人。
红发alpha懒洋洋地坐在属于主管的办公椅上，翻看着什么报表，长腿交叠，皮靴很没素质地搭在办公桌面。
是尼安思之轮的一把手，也就是她的顶头大哥，洛克。
贝莉和主管互相瞪眼，她酝酿好的勇气戳破气球般泄了。
“……打扰了，我这就走。”
“站住。”洛克眼皮都没抬，语气阴冷：“签过的保密合同都忘了？你活腻了？”
贝莉身为前摩菲赌场的女荷官，身份敏/感，在尼安思之轮还未彻底剿灭逃脱到其他星系的星际海盗前，随意离开很容易让人往不好的地方联想。
“抱歉。”贝莉暗骂自己的脑子一热，硬着头皮道歉：“老板，我……我只是，想做些私事。”
这个回答并不能让洛克满意。
“什么私事，说。”他逼问的同时，主管已经面无表情掏出装了消音的解构枪，站在了贝莉身后。
贝莉知道自己再不讲实话就真要死了。
她这种六十六区出生的原住民，死了也不会有人替她报仇，联邦法律根本不会保护她这种黑户，洛克就算光明正大把她尸体扔进垃圾场，也不会惊起任何水花。
她的命生来就是这么贱。
比垃圾堆里异变的那堆只能活一天的萤光虫还贱。
贝莉低下头，感觉眼眶有点发热。
像她这样的废物，每天全星际不知会死多少。如果有机会……她也能像萤光虫那样发出一点点光吗？
“老板，我觉得可能是脑子坏掉了……”
贝莉声音带着对死亡的恐惧，发颤地说：“老板，我刚刚看了个新闻，一个克利夫兰的军校生omega在带头游行抗议。我……我想过去看看她们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