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这原本是她给肯尼迪医药上的一重保险，也是虫使布置在那个无人问津的新接种点，给omega的精神安慰剂，如今恰好将计就计，变成了套中虫族脖颈的诱捕夹。
苏遥不信虫使不咬钩。
片刻后，它嘶哑的声音难掩兴奋：“可以，可以可以！”
一阵令人牙关发酸，毛骨悚然的虫子鸣笑声响起，全场人的耳膜都撕裂般嗡嗡直响。
虫使心情大好！
它终于摆脱了来年被王虫撕成碎片的阴影，倒竖的骨刺纷纷合拢，这一刻越看苏遥越喜欢。
“o-03，这次计划如果能顺利完成，我将为你做担保，让你出任主宰陛下的人族使徒。”
它对苏遥的青睐不加掩饰，短短一句话，深水炸/弹般令其它间谍和内应倒吸一口冷气！
人族使徒！
这是主宰治下的人类能担任的最高官职！
就像虫使能指挥绝大部分虫子一样，人使同样凌驾于全部人类间谍和内应之上。人使不仅仅是个职位，更是主宰意志的化身！
带着人使头衔的人行走在外，但凡有人使认为有谁冒犯主宰的情况出现，无需上报，当场即可无责任格杀。
在场所有人看苏遥的眼神都变了。
带着羡慕和畏惧，刚刚冷笑叹气的几个人，肯不得把嘴缝死。
唯有郎青猛地低下头，桌面下的双拳瞬间紧握。
“多谢虫使厚爱。”苏遥昂起脸微笑：“请虫使容许这些恩赏稍后再议。现在外界情况紧急，不如虫使大人先将之后的任务安排妥当？”
她不卑不亢，公事为先的态度令虫使更满意了。
“很好，就按你说的计划来——”它心思急转，迅速协调了还在震惊的内应组，将“曝光肯尼迪医药暗中支持omega基因药剂研发”为任务核心，接连不断地发号施令。
有了背黑锅的倒霉鬼，和足以证明这倒霉鬼无法脱责的关键证据，接下来的一切计划都是顺势而为。
虫使想要最大限度的利用肯尼迪医药，势必做戏做全。
它准备派出几位omega间谍冒充接种后流产的受害者，在不久后混入游行的队伍，对着镜头诉说自己的悲惨遭遇，博得同情后再将肯尼迪医药推入火坑。
而另一边，还要有一队间谍诱导药监局的调查组同步找到“关键线索”——即足以将肯尼迪医药定罪的鉴定书复印件，向大众公开，彻底将肯尼迪医药捶死。
它布置好一切后，奥托突然恭敬地补充：“虫使大人，我觉得可以在计划的最后一环加点料。”
虫使：“加什么？”
“这个计划太顺畅了，不够满足那些联邦民众卑劣的私欲。”
奥托深谙人性幽微，冷笑道：“面对被一招制服的‘恶徒’，庸人只会觉得不过瘾。他们喜闻乐见的是恶徒为自己的行为多方诡辩，引发众怒后再被他们齐心协力的‘制裁’，欣赏他们后悔懊恼的嘴脸。”
虫使来了兴致：“你想怎样？”
奥托喉结震颤，漆黑面具折射冰冷的轮廓光。
“延后调查组找到线索的时间。”他幽幽道：“凭空被omega诬陷，肯尼迪医药必然为了维护声誉，召开发布会自证清白。”
“到那天，无需任何扇动，情绪激动的游行者就会自发围向肯尼迪医药——”
虫使立刻懂了：“等他们为自己辩白完的时候，再让调查组发现那份铁证。”
“没错，虫使大人。”奥托冷笑：“到时，他们所有的发言都会变成虚伪的铁证。那些围在发布会现场的alpha，会因被反复愚弄，愤怒到生撕了他们。”
仅仅是幻想出那个画面，虫使就再度亢奋地嘶笑：“好！”
更是有间谍组的人趁兴提议：“肯尼迪医药里还有几位潜入的单系间谍管理，反正收网后那个企业也不存在了，干脆让他们在发布会上物尽其用吧。”
会议现场气氛重新热闹起来，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志得意满的笑容。那笑容在强光下显得扭曲而虚幻，仿佛下一秒就会碎裂。
他们似乎忘了地上躺着那个被切断喉咙而死的人。
提前庆祝着虫族的打赢这场舆论战的胜利。
…
“n-00，请留步。”
散会后，人群络绎散去，苏遥叫住正在收拾领结的奥托：“有件事想麻烦你。”
奥托面具阴影中的眸子闪了闪。
“未来的人使大人，有何吩咐？”他语气和善，丝毫看不出刚刚迟到时的狷狂：“只要大人需要，内应组全体愿为您奉献一切。”
好一条见人说人话，不会叫的咬人狗。
苏遥只觉得他装模作样到让她恶心，但想到还在他手里的爱玛，她压抑着不适，说：“没猜错的话，o-33应该在你手上吧，吉布森上校。”
会议室内，其他无关人等已经全离开了。
被她说穿身份，奥托并不惊异，他在接下协同爱玛转移舆论的任务时就料到会有这天。
更何况眼前的omega身份还是双系间谍，一辈子无法叛逃王虫的人形兵器罢了。
“是。”他伸手摘下面具，露出原本英俊的脸。“大人找o-33有事？”
苏遥笑容玩味：“实不相瞒，我和你未婚妻的关系很不错。刚好今天看到她被骂的精神不太好，作为她的好友，我怎么能不去和她好好聊聊天呢？”
奥托马上听懂了苏遥的话外音。
看来爱玛得罪过她，得势后打算一逞风头，和爱玛算账。
“原来如此。”奥托心照不宣地一笑，侧身为苏遥带路：“请跟我来。”
第193章 再见
…
眼前白茫茫一片。
人群嘈杂，空洞的回音在消毒水刺鼻的房间里回荡。爱玛感觉大脑一片混沌，四肢和颈间被束缚带紧紧缠绕。
她躺在冰冷入骨的手术台上。
“……好像……醒了……”
“加快……”
带着白口罩的研究员在她无法聚光的瞳仁里一闪而过。
一针药剂推入她的静脉。
血液仿佛跟着药剂的扩散开始爆燃。
全身的氧气都仿佛被抽空，她开始剧烈呼吸，嗡鸣的双耳仿佛穿过一辆极速行驶的列车，连她的骨髓一起被这药物碾碎。
…
陌生的家徽垂落男人肩头，随着他的动作左摇右晃。
身体里涌动着情/潮促使她失去理智，越来越屈服omega发/情期的本能。
爱玛用最后的力气，咬向男人的手。
“怎么，以为我是绑架犯？”
alpha冷笑，说出的话让她仿佛被雷劈一样僵住。
“别忘了自己的本分”
他扯开她的衣领，露出脆弱脖颈下娇弱白皙的肌肤。“o-33，和我一起生个天生就带有异能的孩子，好好执行你那推广omega基因药剂的任务！”
主宰的……任务。
爱玛陡然失去了反抗的力气，绝望地闭上眼睛。
是，这就是她的宿命。
从被乌托邦的omega保护协会接走那天，她就已经知道了。
她们是主宰陛下最宝贵的秘密武器。
化身搅弄舆论的枪矛，代替主宰撕开联邦防御森严，最难攻破的帝都，让这里的部队军心涣散，公民人人自危。
然后不战而胜。
哪怕牺牲，她也会变成乌托邦的英雄。
家人会因她的功绩而骄傲，她会变成纪念馆上的英烈画像，成为无数乌托邦的孩子们最推崇的人。
这是每位间谍终身为止奋斗的目标。
爱玛，没关系的，你在做对的事。
可是，可是。
为何她此刻的心情如此哀恸？
为何她眼中的泪水仿佛断了线的珍珠，永远没有流尽的时候？
身体上的痛只是短短一瞬。
随之而来，是内心足以洞穿灵魂的痛楚。
她的思绪逐渐麻木，仿佛紧绷到极点后断掉的发条，每一次转动，都带来深深的疲惫和撕裂感。
好累……
她已经，不想再思考……任何事了。
…
爱玛从连环噩梦中惊醒。
她连喘息的力气都失去，四肢仿佛被抽了筋骨般酸软无力，茫然地看着天花板，依稀回想起发生了什么。
欧式装修的房间处处透着一种奢靡的气度。
鎏金的水晶灯高悬，柔软的床单被褥里。
她在三个多月前被半胁迫地从军校被带走，领下虫使发布的任务，成为奥托·布吉森的未婚妻。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爱玛低头，看到一条花纹精致的金属项圈，狗一样将她捆在床柱上。
她被梳洗干净，套上单薄可笑的衣服，包装成一份精美的礼物，整整囚禁了三个月。
爱玛沉默地抿唇，重新栽倒在床。
她厌恶这里的一切，包括此刻懦弱的自己。
精神契约和颈间的锁链将她身心禁锢，她已经试了无数办法，除了那个强制标记他的男人开口，谁也不能从这里将她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