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她怎么能忘,姑娘入宫之前国公夫人送来的那碗药,让姑娘疼了整整一夜的药,让她再也不能有孕的药!
丹莹握住舒裳晚的手不住颤抖,泪水落下。
姑娘已经很疼了,她怎么能在姑娘伤口上撒盐呢?
“……都怪奴婢,是奴婢的错,姑娘……”
“好了,都过去了。”
舒裳晚把丹莹抱在怀里,轻声安抚,语调含笑,“姓冯的不让我生,那我也让她女儿生不了,很公平。”
一想到这几年舒含昭喝的那些药,她不能生的流言,舒裳晚心中一阵畅快。
“我都不伤心,你伤心什么?”
擦去丹莹脸上的泪珠,舒裳晚轻声道:“在这宫里,还有你陪着,我已经知足了。”
丹莹逐渐平静下来,只是眼里还含着一层水光。
说到舒含昭,舒裳晚思忖,“夏琼那儿往后别联系了,若被舒含昭发现端倪,她一不小心就会没命。”
丹莹点头,“好。”
姑娘年幼时曾救过夏琼一命,后来她进了舒含昭的院子,颇受重视。姑娘本来没想用她做什么,可入宫之后愤恨难消,悄悄联系了夏琼。
好在她念着姑娘的救命之恩,这几年一直在暗中给姑娘做事。
“好了,我乏了,回去睡会儿,你也去吧。”
舒裳晚揉了揉眼睛。
丹莹忙扶她去榻上,“姑娘快歇着吧。”
……
靖国公府舒七公子死于丞相府小公子之手,陛下万寿那日,杜公子又死在大理寺牢狱。
刚好那日舒五公子在宫宴上大放厥词,要整个丞相府偿命,消息一出,舒家自然而然成为头等怀疑对象。
敢在大理寺牢狱动手,舒家未免太不把陛下放在眼里。
一时间,舒家藐视君主之言传遍了整座京城。
尹寻春站在云镜纱面前,一脸兴奋,就差手舞足蹈了。
“听说舒誉和杜丞相在朝堂上闹得不可开交,险些大打出手,这下舒杜两家必成仇敌。”
云镜纱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团扇。
尹寻春没听见声儿,抬头便见她双眼虚浮,似在出神,不由问:“姑娘在想什么?”
在想他那日为何没来。
话音险些出口,云镜纱及时回神,“没什么。”
舒杜两家成死敌在意料之中,云镜纱摇着扇子,“常远侯府如何?”
尹寻春神色越发兴奋,眼睛亮如繁星,“姑娘,您一定想不到!”
第52章
云镜纱拿了块冰过的寒瓜咬了口,随口问:“想不到什么?”
甜味溢满整个口腔,她不由眯起眼睛。
尹寻春一脸兴奋,好在还知道不宜声张,压低嗓音道:“许玉淮废了!”
“咳——”
云镜纱被呛住,用团扇挡住唇,震惊抬眼,“什么?”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尹寻春替她拍了拍背,坐在云镜纱身边,激动拉住她的衣袖,“听说许玉淮患有恶疾,卧病在床,连吏部的差事都辞了。公子派人去打听,发现他根本就没有生病!”
云镜纱缓过来,给尹寻春塞了块寒瓜,“别激动,你慢慢说。”
不客气地咬了口,冰冰凉凉的,又沙又甜。
尹寻春喜欢地弯了眼,吃完整块寒瓜,兴奋地小声道:“许玉淮是被舒含昭下药了。那药很是邪门,一段时间不用,就会头晕心悸,全身颤抖,跟变了个人似的。公子说那药名叫芙蓉膏,是害人的东西,现在舒含昭就用它害许玉淮呢。”
是她想岔了,一听许玉淮废了,下意识往那个方向想。
云镜纱自省片刻。
不过吃了芙蓉膏,若非下定决心戒断,许玉淮这辈子也跟废了差不多了。
看来舒含昭比她想象中还要狠毒。
“黄老夫人呢?她能眼睁睁看着孙子受罪?”
尹寻春不屑撇嘴,“那老太太起初说要休妻,后来舒含昭带着人去她院子一通乱砸,老太太吓得连院门都不敢出,现在整个侯府都由舒含昭说了算,据说她养了好几个面首,个个都长得极为好看,天天让几个面首变着花样在她面前争宠。”
舒含昭能忍黄老夫人那么多年,无非是因为在乎许玉淮,现在许玉淮在她眼里什么也不是,自然也不会把黄老夫人当回事。
云镜纱没什么情绪道:“听起来,她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尹寻春拿了块寒瓜咬着,含含糊糊道:“可不是。”
有钱有权还不缺美男子,真是神仙一样的日子。
云镜纱见不得舒含昭过得好,她勾勾手指,等尹寻春倾身凑上,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尹寻春瞪圆了眼,喉咙滚动咽下寒瓜,“姑娘放心,我一定给您办好了。”
她哼哼冷笑,“绝对不让舒含昭好
过。”
云镜纱点了点她眉心,“不觉得我恶毒?”
“不觉得啊。”
尹寻春摇头,“是她一直想害姑娘。再说了,法子也是她先想出来的,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云镜纱笑着摸她脑袋,“去吧。”
芳音进来,随口问道:“寻春要去哪儿了?”
“她在宫里闲不住,让她出去玩玩。”
芳音嘟囔了一句,“这大热天的,怎么天天往外跑。”
尹寻春不在意,蹦蹦跳跳往外走。
丰熙正好端着茶水进来,不慎和尹寻春相撞,木盘上的茶杯晃动,眼看要砸在地上,她正想动,尹寻春一手接住,把茶杯安安稳稳放回木板。
“丰熙姐姐小心。”
丰熙微顿,看了眼她的手,嘴唇微抿,“好,谢谢。”
“不客气。”
尹寻春弯了弯眼,脚步欢快地出了宫门。
丰熙看了会儿她离开的方向,微垂着头奉上茶。
……
和云镜纱猜想的一样,朝堂之上对于杜兴翰和舒明的死吵嚷不休。
舒家抓着杜家当众杀人不放,杜家义正词严,道是舒家敢在大理寺杀人,完全没把皇室和陛下放在眼里,两边拥趸皆把对方往死里攻讦。
吵嚷了几日,最终因杜兴翰之死不了了之。
舒家狂妄惯了,断不会放过杜家,这两家之间的仇解不了,往后朝堂上可有得热闹看了。
云镜纱恶毒地想,斗吧,这两家最好斗个两败俱伤,好让她坐收渔翁之利。
初一那日,云镜纱照例随孟桓启去慈宁宫请安。
几日不见,猛一相见,总觉得他好似哪儿不一样了,云镜纱看了他一眼又一眼。
那么强烈的目光,孟桓启想忽视都做不到,无奈问:“怎么了?”
云镜纱眨眼,放柔嗓音,“只是想看看陛下。陛下生辰过后就不见了人,我想陛下了。”
她忖度着,不能再这么含蓄,得直白才行。
耳根微微发热,孟桓启若无其事地牵住云镜纱的手,触了一手的滑腻,他没忍住捏了捏。
“胡说什么。”
“肺腑之言被陛下说成胡说,我可真冤枉。”
少女的嗓音似山间汩动的清泉,又如吹散云雾的清风,清甜又柔软。
孟桓启将她握紧,眼里的光亮了一瞬,又很快沉寂。
二人相携着往慈宁宫去。
还未到慈宁宫大门,刚好与舒裳晚撞上了。
姿容绝丽的女子眼前一亮,花蝴蝶似的迎上来,仿佛没看见云镜纱似的,对着孟桓启嘘寒问暖。
“陛下政事再忙,也不能不顾身子,臣妾最近喜欢上了炖汤,陛下可要去凤仪宫坐坐?”
她的声音又柔又媚,是那种一听便仿佛在心里生了钩子的娇媚声线,直叫人头皮发麻,心尖酥麻。
瞧见这一幕,云镜纱不知为何有些不舒服,像是心里堵了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噎得人难受。
她抿住唇不语。
孟桓启忽然咳了一声,舒裳晚心领神会,悄悄瞥了眼云镜纱,见她沉了脸,扬了扬眉。
“哎呀,臣妾昨夜贪凉,今晨醒来嗓子有些不舒服,还是少说话为妙。”
云镜纱心道,这倒是个好主意。
这舒贵妃每次说的话都极为难听,还是让她闭嘴好了。
孟桓启随口道:“既然嗓子不舒服,便让太医开副方子,回凤仪宫好生休养几日。”
舒裳晚听懂了,想翻他一眼,忍住了。
勾着红唇娇声道:“陛下如此关爱,臣妾一定听从。”
云镜纱紧紧抿唇,不想再听这两人在她面前调。情。
好在慈宁宫到了,舒裳晚终于闭了嘴,云镜纱舒了口气。
三人一道进入宫门。
太后早早便等着了,脸上带笑拉着孟桓启说话。
说的无非是老生常谈,保重龙体,延绵子嗣之类的。
云镜纱眼神虚晃,瞥到太后身边的一道人影,目光与她相对后默默移开。
舒裳晚也注意到了那道陌生的人影,疑惑问:“咦,这丫头倒是有些陌生。”